第十章解决爹的难题
大年初一。
丑女起个大早，因为大年初一村里有人来拜年，特别是孩子们。
丑女老早在家里把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有人过来拜年。全福吃过早饭后给村里长辈拜年去了。
一般初一都是拜自家，也就是父族，初二拜舅家，也有的是新姑爷上门拜岳（岳父母）家。寡娘的父母舅舅都已去世，哥嫂与寡娘也没有来往。所以舅家就免了。
要拜年，最高心还是孩子。从年前看见自己的新衣服新鞋起，就盼望着年的到来。等待过年是个漫长的过程。到了年三十儿，搂着自己的新衣服新鞋兴奋得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到了大年初一，还没亮就嚷嚷着要起床。一是为了可以穿上盼望已久的新衣服，二是可以和伙伴儿们一起东家跑西家地拜年。
每个人都背着黄书包，或者手里提着个手提袋子，在村里每家每户都拜一遍。遇到自己的亲戚，还可以得到几毛钱的压腰钱（即压岁钱）。
拜完年后，孩子们还会聚在一起比比谁拜的东西多，谁拜的东西稀罕。谁拜年得到的点心与众不同，都会惹来伙伴儿的羡慕。
大年初二，丑女把寡娘安排好，又嘱咐英子好好照顾寡娘，这才同全福一起提着四样礼回娘家看望爹娘。
东西是寡娘提前准备好的：因为是新姑爷第一次新年上门，给岳父母提了一条肉，大概有六七斤的样子，两包点心，一斤糖，四样礼。
丑女娘家离得不远，也就七八里路，但是需要翻过一座不大的山。丑女望着白茫茫的一片，心里有些着急，她想走快一些，可是积雪有一二十公分厚，踩上去“咯吱咯吱”响，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是根本不知道路在哪里，全凭着感觉和方向。全福一只手里提着那四样礼品，一只手搀着丑女。她怀着孕，显得有些笨拙。
有几次，丑女摸不准路，掉进了山上挖的栽树的坑里，弄的浑身都是雪，逗得全福哈哈大笑，丑女恼怒地抓起一团雪砸向全福。
翻过山头，两口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终于看到六娘所在的村子。丑女兴奋的向前跑，只不过雪太深，跑起来像个大笨鹅。
全福跟在后面，正准备开口嘱咐丑女心，谁知道她一滑，整个人向前摔了个四脚朝。全福吓得赶紧向丑女跑过去，嘴里道：“哎，你咋样？心摔到我儿子！”
“好你个李全福！原来你心里只有你儿子！没有我哪儿来你的儿子？”着，丑女坐起来，团起一大坨雪朝着李全福扔了过去。
一路走一路闹，终于进了村子。进村后，丑女变得规矩起来，看到村头的二婶在门口扫雪，急忙打招呼：“二婶，扫雪呢！我二叔呢？”
“哟，丑女回来了？新女婿也来了，你爹早就望着你们呢！”二婶停下手里的竹扫把，笑呵呵地道。
李全福朝着二婶问候道：“二婶新年好！”
“好，好，这孩子，还挺有礼貌！”二婶上下打量着李全福，嘴里着赞扬的话。
告别二婶，丑女继续往前走，爹娘的家在村子最后面。两口子左拐右拐终于到了家门前。
还是以前的大门，还是以前的院落，门口和院子里已经扫出一条路，许是爹猜着自己今儿个要回来。丑女眼眶一热，她忍了忍要流出来的泪，大声喊道：“爹，娘，我回来了！”
哥听见喊声第一个出来，后面是爹，爹手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提着个水烟袋，那个烟袋是铜的，还是爷爷留下来的，经过爷爷和爹的手，铜烟袋已经被磨的黄亮亮的。
接着弟弟妹妹也出来了，娘呢？
爹看到丑女回来，激动的话都不利索了，他本来就是个木讷的人：“回……回来了？赶紧进屋，冷！”
丑女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爹，哥，娘呢？”正问着呢，娘就出来了，她双手抄在破袄袖子里，冻的鼻涕都快流到嘴里了。
她使劲儿一吸溜，刚喘口气，鼻涕又流了下来，她从袄袖子里抽出一只手，使劲儿擤了一下鼻涕，顺手一甩，甩到了院子的雪地里，瞬间不见了踪影。她熟练的抬起脚后跟，把手在上面蹭了蹭，又把手揣进了袄袖子里，接着朝丑女“呵呵”傻乐。
丑女走上前去，伸出手搂住傻娘的肩膀叫道：“娘，我回来了！”
傻娘从袄袖里抽出来一只手，拉着丑女含混不清地道：“回来了，回来了……”
爹看着全福道：“走，进屋，外面怪冷的！”
全福道：“爹，您先走！”
丑女爹点点头，几个人一起进到了屋里。全福瞅了瞅屋里，屋里只有一张破旧的四方桌，他把手里的礼品放在了桌子上。屋子里烧有火，就是把柴直接放到地上烧，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全福抬起头看了看，房梁上，墙上都熏的黢黑。
丑女爹看了全福一眼问道：“你娘身体还好吧？”
全福恭敬答道：“哦，我娘年前摔了一跤，现在在床上静养呢！”
“咋回事儿？咋不来通知我一声呢？我也好过去看看！现在情况咋样啊？”爹正在往水烟袋里装烟叶，闻言抬头问道。
丑女道：“爹，你就不用操心了，郎中了，我娘年纪大了，不好恢复，估计得好长时间静养。你操心也没用，把你身体照顾好，照顾好我娘，别让我挂念家里就行！”
一直不吭声的哥哥道：“你放心吧，家里有我呢，我会照顾好爹娘的！”
丑女看看哥哥，拍了拍哥哥衣服上的灰亲昵地道：“哥，你现在眼前最要紧的事儿就是娶个媳妇儿……”
丑女没下去，家里穷的在村里几乎垫底了，有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他呢？可惜自己也没有能力，不能够帮到家里。
爹听着丑女的话，重重叹了一口气，闷头使劲儿吸着烟，所有人都不话，只有爹吸水烟袋的“咕噜咕噜”声……
傻娘在一边高心拍着巴掌，道：“娶媳妇儿……娶媳妇儿……”着歪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丑女道：“你这个媳妇儿长的好俊，你是哪家的？”
丑女拍拍娘的手背：“娘，我是你闺女！”
爹看着半疯半傻的娘道：“咱家穷，你们又有这么一个傻娘，谁家好姑娘愿意到咱们家？唉，是我拖累了你们几个……”
“爹，啥呢？我们现在都长大了，只要我们好好干，多种粮，多搞副业，现在政策不是鼓励搞副业吗？只要勤快，没有过不好的日子！”丑女安慰道。
“唉，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爹还是愁眉不展：“你哥眼见都二十三了，按理早该亲了……”
“爹，我不急！妹难得回来一趟，咱不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爹，中午咱吃啥？”哥问道。
“院儿里还有饺子冻着哩，咱下饺子吃，肉的！”爹着就准备起身去烧锅，丑女一把按住爹，道：“爹，饺子留着你们吃吧，我和全福随便吃点就成！”
丑女知道，自己娘家一年到头也难得吃回白面肉饺子，还是留着他们吃吧！自己自打嫁进李家，日子可比在娘家好过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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