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淮朔的一路,显得格外漫长。
慢悠悠的马车,让她困意来袭,便伏在桌前睡着了。
睡梦中,有人在温柔的替她顺着背,梦中的场景,便似乎回到了上一世,日光透过窗子打进来,她雕木雕累了,便趴在榻上偷懒。
刚从朝中回来的男人,也进了寝居。
宁芙睁开眼睛偷看了他一眼,朝他招了招手。
宗肆顿了顿,还是走到了她身边,她拉过他的手,让他替她顺后背,却是连借口也找好了,“我做噩梦了,郎君就当安抚安抚我。”
于是他迟疑了片刻,便顺了她的意。
男人手掌极大,舒服得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像一只得到了爱抚的狗:“若是能一辈子都像今日这般,就好了,就这么简单得过一生。”
这么好的气,这般耐心的郎君,这样寻常的人生,便已是她追求的。
陆行之看着睡梦中的宁芙,替她盖上了自己的大氅。
掀开帘子,那日光,便打在了她身上。
眼下宁芙越来越接近嫁给他的年纪,与记忆中的她,也越来越相像。
陆行之坐在一旁,就这么看着她。
在马车到了淮朔,宁芙才醒。
宁夫人在看到马车朝宁府而来时,不由蹙起眉,待看到陆行之时,便低调地让人开了侧门,放马车进了府。
正纳闷,就见马车里有人探头探脑,自己女儿的身形,宁夫人自然是不会认错的。
这半月,宁夫人简直担心得连觉也睡不好,听了冬珠她救了个被追杀的人,更是担心得不行,又怕女儿救的是敌军的人,也不敢声张,只写了信回京,希望夫君想想办法。
眼下见到女儿,宁夫人霎时就泪流满面了。
“阿母。”宁芙便慌忙下了马车,用帕子轻轻抚去她的眼泪。
“这一回,我饶不了你,为了一个外人,一个陌生人,拿自己去冒险,我与你父亲,何时这般教过你?去,去书房跪着。”宁夫人冷着脸道。
陆行之道:“夫人,四姑娘并非是刻意为了救人,而是受人威胁,不得已而为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四姑娘也是为了保命,才尽心尽力救治那人,好在我在路上,正好将她救下。”
“那为何冬珠为与我起这情况?”宁夫人疑惑道。
“四姑娘却是怕您担心,是以并未告知冬珠具体的情况。”陆行之道。
宁芙却也未想到,陆行之替她撒起谎来,如此面不改色。
他也始终将她护在身后。
而宁夫人,向来对他印象很好,便也没有怀疑,道:“这淮朔如此不安全,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京。”
眼下真是前有孟泽这匹狼,进退两难。
“夫人放心,如今圣上派我来监督达州修路的进度,我自会护好夫人与四姑娘。”陆行之道。
“也得亏有你。”宁夫人心中放下了心,又看了女儿一眼,陆行之为何来达州,她自然是清楚的。
自己不过着让女儿面壁,他神色中都露出了几分为难,便是这么一点事,居然也舍不得,自己要是再两句,估计他都得自己替阿芙受罚了。
不过宁夫人心中还是高兴他如茨,她满意陆行之,他愿意将女儿放在心上,她乐见其成。
因着陆行之护着,宁芙也并未去书房面壁。
陆行之也留在宁府,用了一顿晚饭。
“不知京中近来近况如何了?”问话的是宁夫人,她担心孟泽,阿芙装病,亦不会是长久之计。
“夫人放心,有我在,四姑娘便不会嫁给孟泽。”陆行之道。
“也是为难你了。”宁夫人叹了口气,“他是皇子,日后也保不齐是皇……若非以阿芙生病为借口来养病,倒不知该如何拒绝他。”
得罪他,自然不是明智之举。
“眼下圣上安好,日后境况到底如何,还未有定数。”陆行之道,“夫人近月守好四姑娘,莫要再嚷四姑娘出府。”
宁芙眼下,自然是不敢开口辩驳的。
宁夫人冷哼道:“你放心,日后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分明已及笄了,还是如此贪玩。”
宁芙虽冤枉,她哪是贪玩的性子,可也同样是难以反驳。
陆行之看了她一眼,嘴角却是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眼下还能看她们母女拌嘴,似乎上一世那悲凉的经历,都只是一场梦。
他离开前,宁芙问他道:“我还是想不明白,圣上为何派来刺杀宗肆的人是孙政,刑部尚书也算要职,敬文帝好端赌,如何派亲信之子前来?”
心腹之孙,该是找个由头往上升便是,而非如此冒险,毁了性命。
陆行之道:“四姑娘可猜到,是谁派人刺杀世子?”
宁芙心中不由一愣。
陆行之看着她,什么也未,宁芙却沉思起来,随后明白过来什么,莫非孙府,也是希望孙政死的。
宁芙心情便复杂了几分。
世家府邸,为了权力,便是对亲人也是如此,有利时则团结,为利时则凉薄。
“陆府为何希望孙政死,却是让人费解。”宁芙道,“莫非是圣上,需要他死。”
“君要臣死,又有几人能幸免,幸免之人,为了苟活,亦不得不冒下之大不韪。”陆行之道,“世子能碰上四姑娘,是他之幸,却并非所有人都能如此。”
自此后,宁芙未再出过府。
孟泽对她的心思,依旧未放下,时常给她写信。
宁芙也知他未必没空,只嘴上得好听,可怕她传染的重疾还未好,信中从不提,半个来看她的字眼。
她也乐得自在。
孟泽倒是也会同她起些宫中的事,譬如孙政被胡人掳去这事,以及宗肆也许“死了”这事。
他并无半分心焦,半分难过。
只要宣王府在,死一个宗肆,对他亦无半分影响。
而敬文帝的态度,他恐怕心中亦是明白几分的,是以他也清楚,宣王府没那么如日中,对他而言才有利。
宁芙在王府生活了三年,是最想不到,王府中人,竟然也如此薄凉的。
因孟泽提到孙政,是以她给孟泽的回信中,也很自然的提及孙政是谁。
半月后,孟泽的信便又来了。
“孙政是谁,恐怕你得问问四哥,四哥会笼络人心,如今我与他,可没四哥同他亲近。”
宁芙看着他这话,心中明白了几分,孙政原先大抵的孟泽的人,之后不知如何,竟与孟澈成了一丘之貉。
也难怪孟泽如此阴阳怪气了。
她想着,继续往下看,却是一顿。
“我三表哥的尸身,如今已越北地,却不想华安府的女君,会这般有情义,得知三表哥去世那晚,便孤身骑马前往北地去了。”
华安府的女君,便是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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