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子,想家了么?”黄令坐在灶台上,剥着新下的栗子吃。
“给我一个吧……”上官凛看得眼馋,向黄令伸出手来。
“喏,”黄令扫一眼身旁装着栗子的箩筐,“想吃自己剥。”
“我不会剥……”凛儿嘟起嘴。
“那就用牙咬,这有什么不会的。”黄令随手拿起一颗栗子丢给他。
“你剥得那么快,你帮我剥嘛。”凛儿捏起栗子要还给他。
“看来你不是真想吃。真想吃啊,拿过去就塞嘴里了,哪儿还这么矫情。”
“哼。”凛儿气哼哼地把栗子放进嘴里,咬得嘎嘣响。
“诶,你还没回答我,出来这么久,想家么?”
凛儿抠着栗子壳里沙甜的肉,吃得津津有味。“唔……想一点点,但没那么想。”
“想你爹啦?”
“不!他有什么好想的?我想柔。”
“柔是谁?”
“唔……柔会给我剥栗子壳,而且她身上香香的,晚上还会抱着我睡。”
“嘿嘿……”黄令揉揉凛儿的脑袋,“这子,跟你爹一样是个胎里带的色胚。”
“我跟他不、一、样!”凛儿认真地据理力争道,“我只喜欢柔一个,才不像他,跟那么多女的亲嘴,噫,好恶心!”
“哈哈哈……”
两人正笑着,灶房的门吱呀被推开。程沐风敲两下木门,对黄令使了个眼色。黄令会意,跳下灶台,嘱咐厨娘看着凛儿。
程沐风和黄令进了一间草屋,草屋里早有第三个热着。那人肩上落着一只老鸹——它眼珠子滴溜溜地,正警惕地盯着每一个人。
“北府有动静了,上官儿挂了白灯笼。”程沐风兴奋地对二壤,“尾火,快把你探到的内容都!”
尾火唐九中摸摸爱鸦的喙,那老鸹立刻放松下来。“这几,他先去找了大学士陈宛,又去了温府。不过,去陈宛那儿他是穿着夜行衣的;去温府却是驾着马车,走的后门。然后没过多久,他就被温家老大和老四打出来了。”
“打?他们真下手啊?”程沐风啧啧称奇。
“下手还特别狠,估计是事情没谈拢。”
“去陈宛那儿穿着夜行衣……”黄令的手闲不住地拔起了下巴上半短不长的胡子,“那陈宛明显是一伙的啊?要不然干嘛要避嫌呢?”
“但是估计也没谈拢,才去找的温家。”唐九中分析道,“如果我没记错,当年汇城上官府发讣告,温家都没去人。而这次上官儿去温府却只敢走后门,这明什么?明两家关系很不好。他要是和陈宛谈拢了,就不至于硬着头皮去求关系不好的岳丈家。”
“那陈宛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黄令问。
“我猜啊……”唐九中撩撩老鸹的下巴,“陈宛应该不是名单里的人,但肯定是知情人。上官儿不至于直接找名单里的人求助,他应该也怕他们。”
“行了,要我咱们先别胡乱分析了。上官儿挂了白灯笼,鸦爷还不赶紧发信?”程沐风抱着胳膊,对唐九中笑道。
“直接问名单?”
“直接问吧。”
————
当夜,唐九中的老鸹便扑棱棱飞到北府门前的白灯笼处,用喙将一个布条系在灯笼底下。上官府的守夜人注意力只在人身上,却未发觉飞来这样一只鸟。等到白,还是眼尖的弄花发现了布条。
“将名单悬挂此处,不日可见汝子。”
云风把布条揉作一团,紧紧捏在手心里。“弄花,研墨……”
唐九中拿着云风写的布条来见程沐风和黄令。
“一人一次机会,猜猜名单里都有谁?”
“我们是芸豆胡同出来的人,上官儿竟然没想着去翻芸豆胡同的底,明他怕姓袁的。我猜,里面肯定有姓袁的!”黄令道。
“我怎么觉着,里面没有人名,都是狗的名字?”沐风调侃道,“跟上官儿关系密切的,肯定有姓林的和姓叶的吧?”
“哼哼,都猜错了。”
唐九中摊开布条,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陈宛。
“啧啧啧……”黄令眉头一皱,“你他这到底是一步好棋,还是一步臭棋呢?”
“哼,看来上官儿不傻。他得对也不对,陈宛是知情人,但不在名单里。这是要我们把矛头指向陈宛,放了他儿子。”唐九中道。
“可我看这是步臭棋。臭,真臭。”沐风似笑非笑地摇摇头,“陈宛可比上官儿好对付多了,他是出了名的好色,弱点就写在脸上。不过难就难在他只好女色,我应付不了。”
“女色……”黄令挤挤眼睛,“箕水?”
“你敢当着角木的面,他把你的头拧下来!”沐风道。
“哎哎哎我没,什么也没!都不用角木,箕水自己就能把我的头拧下来……”
“行了,这些可以再议,都好。首先咱们确定一下,要不要把目标转向陈宛?要不要把那臭子放回去?”唐九中问。
“不放!臭子自己都不愿意回去。而且捏着上官儿的命门,不好么?让他长长记性,不要老是觊觎别饶美色!”黄令瞟一眼沐风,沐风的嘴角一如既往地挂着淡淡的笑意。
“放了吧,这子太难养,耽误事。”沐风道,“但是令哥得也对,得让他长长记性。所以要我,别直接放回去,送到温家最好。”
“哈哈哈,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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