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倒不是为了搪塞紫鸢才的要去换衣裳,刚才面见上官老夫人时,自己确实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让她意外的是,传中的高门掌权人竟如此平易近人,非但没有对她这种下人示以半点儿居高临下的蔑视态度,反倒主动为之解围开脱,再度回想方才情形,却是感念更盛。
这边重新换穿整齐,就听窗外有人话:“锦云姐姐可在屋里?”
锦云随即应了声“在”。
就见原先半掩的房门被从外推开,进来的人,是伺候姐的依。
“锦云姐姐。”依笑盈盈地端了个托盘径直朝她走来,嘴上着,“夫人赏了咱们众姐妹一人一碗甜羹,知道姐姐早间外出,我便自作主张先给姐姐留了一碗。”
话间人已到了跟前,锦云便也瞧真了放在盘中的那个虎口大的瓷碗里,雪白米羹中间的确卧了两颗红枣。
这间屋子住了六个丫鬟,数锦云资历最老,得以独睡一榻,这会儿人就站在榻侧,便也接过托盘,道了声谢,就势坐回床边,又示意依也来坐。
依也不扭捏,过来坐下后便盯着让锦云快吃。
锦云却不忙,只拿眼睛去瞧对方:“是有事找我吧?”
依倒也爽快,点头笑道:“只等姐姐吃了这羹,再不迟。”
“还是先吧,左右这羹能吃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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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上官家一行人回去之后,林莹便心事重重,丫鬟童虽也瞧着有些怪,但心想姐许是等得久了,如今真个要嫁,心里慌,于是变着法儿逗趣姐。
结果林莹这回非但没有领情,更是罕见地责罚了童。
那依被夫人叫去,再回来时,童已经端了一盆水跪在屋外,别个丫鬟瞧见了,也只远远瞧着。
依并未莽撞上前,只先装着没瞧见,如常走回屋里,一边迈进一边着“姐我回来了”。
结果先行入眼的却是屋里的狼藉,书册、衣裙扔了一地,而自家姐正面朝里站在窗下。
想起外间情状,依便猜必是童又闯祸,便也默默蹲下去身子,谁知刚伸手拿起一本倒扣的书,就听自家姐的声音响起:“不许捡!”
依虽是即刻停手,却也眼尖地瞧见压在书下的那件裙子,竟然是被剪破聊。
可还没等她抬头做反应,却是又听到姐的声音,只这次离自己更近,的是:“我这就去跟母亲,放你出去。”
这话没头没尾,依听着古怪,随即仰起脸去。
姐的确已经来到自己旁边,却是面朝屋外的话,那这话是对谁的,便很明显了。
果然,随着“当啷”铜盆落地,水撒之后便是童的哭求声:“姐,是童错了,您怎么打骂都行,只求别不要我。”一时便就不管不关磕起头来,竟是很快便听出了碰地的闷响。
还蹲着的依不免心头一紧,心知这般磕法,没几下就得头破血流,慌忙起身来劝:“姐,若是童糊涂顶撞了您,罚她几便是,何至于——”
因着依素来比童有主意,林莹待她多少更有耐心,只这时却是直接打断依的话:
“我是姐,还是你是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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