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漫无目的地行走着，祁羽的状态已经好转过来，并不需要方魇搀扶。可一望无际的荒地上，连一只生灵都见不到，这不免让祁羽有些心烦意乱。
“方魇兄，你当初是怎么来到楚都的？”
“难不成是走进来的？”
祁羽揉了揉干涩的双眼，单薄的染血衣裳被吹得猎猎作响，这一趟旅途注定只有风沙为伴。
似乎没想到祁羽会这样问，方魇有些诧异地回答道：“不是走进来，难不成我是飞进来的？”
“额，好吧……”
果然，人对于事物的认知度取决于生存的环境，这种枯燥乏味的路途，在方魇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见祁羽低着头不话，方魇接着道：“我这一趟呢，原本是想来楚都找点乐子，顺便给他们制造些麻烦。”
“你猜怎么着？”
方魇将自己是如何行动，以及干了些什么一并告诉了祁羽。刚开始听着还很正常，就是打探消息，然后想办法浑水摸鱼等等。
直到祁羽听到一段熟悉的剧情后，双眼顿时睁大……
方魇仍自顾自地道：“你是不知道，我当时听到动静，打开门一看后，是一个妮子。”
“那妮子哭得梨花带雨的，还他被人轻薄了。”
“我总觉得楚行的死，和那妮子脱不了干系。”
方魇恶狠狠的开口，像是原本想要做的事被别人抢先了一样。听到这里，祁羽有些不淡定了，连忙问道：“你原本是想来杀楚行？”
“没有啊，我想杀他可不容易。”
“况且，这是在楚都，即便楚萧和楚行不对付，但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掉。”
“不过，那妮子着实不简单，我感觉我也看不透她。”
方魇叹了口气，随即便不再话。
祁羽仔细回忆着事情的经过，一条条线索被他串了起来，随后便点头道：“这么，楚萧确实知道楚行已经死了，他怎么知道的咱们暂且不论。”
“重点是，他知道你是假扮的。可他还把咱们放了出来。”
“这……是为了什么呢？”
祁羽摩挲着下巴，感觉自己似乎遗漏了很重要的点。楚行的死，云秋月的出现，以及楚萧轻易放二人离开这件事。
真的到此结束了吗？
“唉，你想那么多干嘛？”
方魇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向祁羽讲述其中的利弊关系。
大势力内部的关系都是错综复杂的，会因为血脉以及实力的不同而受到多种限制，渐渐地便演变出正统和旁支。
只要出现了分歧，那么就会有勾心斗角，并且会以不可抑制的趋势疯狂地蔓延，最终只能以生死相论。
方魇拍了拍祁羽的肩膀，“你还是太嫩了呀，这种事情都看不明白。”
祁羽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但内心却充满了不安。方魇的这些东西，祁羽当然也明白，并且这是最显而易见的，不外乎就是为了各自的利益。
但真正让祁羽想不明白的，是云秋月的出现，从她哭泣时的话中能隐约明白，楚界皇族应该有着深层次的罪孽。
但究竟是什么呢？
祁羽觉得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扑朔迷离，可惜现在已经见不到云秋月了，这一切只能靠时间来给出答案。
……
大殿之中，只有淡淡的烛火摇曳。
楚萧端坐在王座上，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不断敲击着扶手，似乎显得有些不耐烦。
“咔吱……”
不一会儿，殿门被缓缓推开，却没有人走出来。楚萧眯眼看去，随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缓缓站起身，沿着阶梯向下走去。
“楚帅，楚行的死因暂且不明，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甚至可以是完好无损。”
“只是……他确实连一丝神魂也没有留存下来。”
这声音沙哑而缓慢，楚萧站在空无一饶殿中央静静地听着，神情越来越凝重，“你确定吗？”
“那老东西真的神魂俱灭？”
“确定。”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楚萧深吸一口气，随即露出了阴寒的笑容，“我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大殿的门被缓缓关上，从始至终殿内都没有第二个人影，楚萧就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摇曳的烛火渐渐熄灭，楚萧再次回到了王座上，神情中满是期待。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烈日当空，楚行背着手，缓缓登上雪白色的阶梯。他的身后，是身穿鎏金紫袍的楚萧。
“义父，可莫要怪孩儿。”
……
“方魇兄，你和我讲讲灾的故事呗。”
二人已经逐渐远离那片辽阔无垠的荒地，祁羽突然想到林无涯，随即就想着向方魇打探一些消息。
方魇斜眼看着祁羽，“你想知道什么？”
“灾应该也有类似于楚界楚都一样的地界吧，在哪呢？”
“还有，灾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听到祁羽的问题，方魇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开口：“灾现在哪有什么固定的领地啊，从前有，现在早已经分崩离析了。”
方魇缓缓的道来，祁羽的表情满是严肃，同时也表达了对于灾的惋惜。
灾的总部此前是在灵梦泽与圣血沼的交界处，那是一处荒无人烟的峡谷，周围尸横遍野。但在幽冥入侵四域之时，那处峡谷被彻底打崩裂了。此后，灾就不再是固定的形式组织，而是无处不在的幽灵。
“至于你的意义，嗯……”
“那便是为了世界的美好，嘿嘿嘿。”
到这时，方魇露出了陶醉的表情，那是一种对美好的向往。
闻言，祁羽会意，随即假装好奇的问道：“什么是美好呢？”
“笨，这你都不清楚？”
“美好就是世界和平，不再有斗争，也不再有不公。”
祁羽有些微微出神，苏璃月可是过，灾的存在便是为了极致的毁灭与破坏，那是邪恶的象征。可从方魇的口中出来，却像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而存在的一样，并且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竟是如此，那灾可真是个好地方呢！”
祁羽感慨道，神情中也满是向往。方魇搂住祁羽的肩膀，调侃道：“嘿嘿，想加入我们，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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