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怒归恼怒，但事情毕竟是自己提出来的，李德树看了赵晨一眼：“你手上要是有那种品质尚可的玉器，愿意出手的话，我可以把你推荐出去。”
赵晨看这老头一副想要给他卖个好的样子，估计还不知道流行预期这股风潮是从哪里来的，心里暗笑。
“算了吧，我又不是才玉的，手上的玉器都是古董玉，而且还不多。”
“他们用着估计也不顺手。”
“那还真是有些可惜。”李德树嘴上感慨两句，实际上丝毫没往心里去，反而主动问：“你这只牛头纹带盖伯矩鬲准备卖多少钱啊？”
在李德树紧张的视线之中，赵晨撇了一眼那沉甸甸又全是雕刻的牛头纹带盖伯矩鬲。
考虑到最终的归宿可能也是博物馆，于是：“咱们也是老主顾了，这只牛头纹带盖伯矩鬲我就给你优惠点……”
李德树听后满眼期待，毕竟他心心念念的那只错金银博山炉可不便宜呢，眼前这个能便宜就更好了：“多少？”
赵晨略微一沉吟：“一万五吧！”
听了这个价格，李德树悬着的心总算是死了他吐出憋在胸口的浊气。
“难道一万五已经是什么很低廉的价格了吗？”忍了半还是没忍住，李德树忍不住沉声问。
“在我这算啊。”赵晨双手一摊，十分无辜。
李德树无语却又不知该如何：“这两个的钱我等会儿回招待所就让助理打给你。”
“相当可以。”赵晨十分满意的点点头。
见赵晨似乎没有再给他介绍别的器件的意思，李德树忍了半随后追问：“没有其他能卖的了吗？？”
一个半截身子埋入黄土的老人，站在自己眼前真挚无比的问自己还有没有其他能卖的东西。
赵晨眼睛眨巴了两下最后松口：“要不我再去看看？”
“老夫真的不能跟你一起进去看看吗？就当长长见识！？”
回过头来赵晨就见到一双浑浊却无比期待的双眼。
这次赵晨没有再心软，直接拒绝。
“还是算了吧，您在这儿等着。”
完之后起身掀起帘子，便朝着东耳房去了。
实话，李德树老爷子那里很适合清一下近来青铜器的货。
毕竟只要是青铜器就行，他也不挑。
赵晨目光在东耳房这些青铜器上面缓缓掠过。
最终才将目光定格在放在角落的那只充斥着凌厉杀气的饕餮神面纹尊。
蹲在那物件的面前反复琢磨，最终才将它又扛了出去。
吸取之前的教训，赵晨这次在这老头面前属实是将轻拿轻放，贯彻到底。
李德树自从赵晨从东耳房里出来，眼神就没有离开过他肩上扛的东西。
“这是什么纹饰？看起来虽然骇人，但是莫名有一种神性。”
原谅他活了这么久，研究青铜器了这么久，都从未见过体型如此高大雕刻如此繁复。
如此具有灵异气息的青铜器。
最重要的是它居然还如此完整！肉眼可见的毫无任何破损，甚至不需要再额外修复！
而且他有自知之明，赵晨肯拿出来的，绝对不是他自以为珍惜的东西！
所以赵晨那究竟还有多少收藏，多少极品青铜器，李德树根本不敢想象。
李德树轻抚上眼前这尊青铜器的手都有些颤抖，一对杏目斜吊并圆睁，四目相对之下，眼珠中间的圆凹窝示瞳仁，眼上眉骨凸起，长弯月形眉毛清晰，就这雕刻手法简直就是鬼斧神工！
眼后侧张一对心形耳；耳面以阴线勾勒出耳蜗。
再加上额定耸起一对片状角，从中部对称的向侧面弯转下披；
角根粗大，面饰勾云纹。
面对这老家伙的问题，赵晨笑了一声，又端起茶饮了一口，才开口道：“这是饕餮纹。”
“饕餮……”李德树嘴上喃喃自语：“这就难怪了，饕餮乃是历史上有名的凶兽，难怪我看着这尊青铜器总觉得有一种凶狠之意。”
赵晨嘴角的笑意更深：“可不是嘛。”
极度的激动之下，李德树直接席地而坐，下为凸隆圆起示兽鼻头，张口浮雕獠牙，口出一浅浮雕近长方勾形示兽齿，毫不夸张的。
这尊青铜器极具研究价值。
不仅能以此窥探出早在西周时期的精湛工艺与技术水平。
还有眼前这尊饕餮神面文尊前所未见的造型比例，以及寓意丰富的图示和纹样。
更何况旁出卷云纹、勾连纹示兽身、兽爪。
圈足部饰两组高浮雕双身龙首纹，前后各一组，每组以中部扉棱为界，龙首一扉棱为界，正面合体为一龙首，龙作匍匐状，全身曲卷，这都是从前见所未见的。
“这物件多少钱？我一定要把它带回家？”
赵晨显然很满意李德树的反应。
“也不多，就三万吧。”
哪怕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真的当李德树听到这个价的时候，差点一口气没上上来直接撅过去。
“你这直接比上一个翻了一倍！”他忍不住高声控诉，一把年纪了还跟躺在地上耍赖的孩儿一样。
赵晨才不惯着他呢，“这可比您那只错金银博山炉便宜，也比我之前的价格合适。”
“我可没有乱出价，更何况这个体型，这个造型和雕刻……您是行道中人应该明白才对。”
赵晨出的那个价虽然让人有些心疼，但是一提到这尊饕餮神面纹尊独特的造型，李德树又觉得自己缓过来零。
却还是不甘心想要讨价还价，然后就听赵晨：“我这边也不强买强卖，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再搬回去。”
原本还想挣扎一下的李德树瞬间老实了：“你这娃还真是开不起玩笑，行吧3万就3万！”
对于这老头的利落赵晨很满意，“行吧？这三个足够了，再多你也不方便带回去。”
“您今日就先请回吧，尾款记得明打到我账上。”
一番拉扯结束之后，赵晨直接下逐客令。
李德树在北京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样一。
“你个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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