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人生和辉煌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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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大舅那无疾而终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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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村有一句话常\"外甥像舅,侄女像姑\",意思是一般情况下,一个家的男孩的长相基本就是其舅灸模样,女孩的长相和其姑姑是十分相似的。

这话真的是不无道理,魏佑的长相就和其大舅挺像的,尤其是回到姥爷姥娘庄上的时候,村里人见到魏佑时,都会:

\"二姑(魏佑的娘在娘家排行老二,且辈分很长,村里好多人都管其叫二姑)家的魏孩长的和他大舅越来越像,老话的真是没错。\"

在魏佑的记忆里,自己有大舅,有二舅,二妗子,有三舅三妗子,唯独没有大妗子,为这事,魏佑多次问过姥爷老娘和大姨,他们都没有给魏佑出想要知道且明白的答案,这事困惑了魏佑很长很长时间。每每尝试着问大灸时候,大舅也是含糊其辞的将话题岔开,其左右而言及其他,根本就没出个子丑寅卯来。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智的成熟,魏佑后来也渐渐听到了一些关于大灸事情,只不过是片段式的,总感觉还有更多的内情大人们没有明,或者是回避大灸忌讳而刻意带过。

对于魏佑而言,大舅总是像一头老黄牛,话不多,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在挥汗如雨的埋头干活,只是偶尔停下来抽棵烟,手里的农具家伙式从未闲下来。

从姥爷姥娘家的杨家庄向西到大姨家的程家营庄约有3里多点的路,再从大姨家的程家营村向西南走大约有5里多路左右才能到魏佑家的魏王庄村。也就是从魏佑家到姥爷姥娘家的杨家庄村有8里多路。

从文字上来看,8里路根本就不叫路,骑上电动车抬腿就到了,可别忘了,在那个物资匮乏,什么都没有,买什么都要靠\"票\"的年代,是没有电动车的,就是自行车几乎都很少,或者一个村庄都不一定有三辆五辆的自行车。就像现代人总结和形容那个年代的话的一样:

\"日出鸡叫起床而作,日落牛回收工而息;

出行交通基本靠走,交流通讯基本靠吼;

治安防盗靠的是狗,冬取暖基本靠抖;

挖掘起屋基本靠手,耕地播收基本靠牛;

娱乐活动啥也没有,发财致富靠的是偷。\"

特别是春耕、夏种、秋收三季忙的时候,魏佑的大舅带领着二舅三舅三姨和姨要在干完自家的农活后,在下步走3里多路到大姨家的地里去帮忙干活。

大姨家的活如果能干完了,会再从大姨家的地里向西南赶上5里多的路到魏王庄村的魏佑家的地里去干活。如果大姨家的农活一时半会干不完的话,就会在大姨家住上一,再来魏佑家帮着干活。

这些都是魏佑的大舅带头领着干的,有时候,二舅三舅三姨和姨也会因为干不完的活,累死累活的整没黑没白的干活,而发牢骚,甩脸子,但大舅从不撂挑子,在大灸眼里心里,大姐二姐都是需要他这个弟弟义无反顾,问心无悔的来付出的。

后来,三舅去当兵了,就剩下二舅三姨和姨继续跟着大舅去大姨家,魏佑家帮忙干活。

再后来,二舅成家了,三姨也出嫁了,大舅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姨跑着去大姨家、魏佑家帮着干活,偶尔也会走上大半去杨家庄正北10里路外的三姨家帮忙干活。

帮大姨家,魏佑家和三姨家干的这些农活都是在把姥爷姥娘自家的活干完的基础上又去干的,魏佑从未听大舅过任何一句怨言,大舅就像一个老黄牛,默默的咀嚼,默默的低头一步一个坑的拉着犁耙在田地里耕耘,吃着最廉价的草料……

魏佑的老家鲁西南一带的农村,有\"老大没成家,老二就不能娶亲\"的习俗,所以,在二舅成婚的时候,魏佑就问过姥爷姥娘:

\"俺大舅还没成家,怎么就给俺二舅成亲了呢?\"

姥爷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只是闷闷的蹲在大门外抽着旱烟,而是姥娘嗔了魏佑一句:

\"你孩子家家的,不懂得大饶事,去玩吧!\"

还是来参加二舅成亲的大姨断断续续将大舅没有成亲的事告诉了魏佑:

大舅是上学上到县高级中学才不上的,不再上学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帮助同班同学袁新梅能继续上学。

袁新梅是魏佑姥爷姥娘家杨家庄北一里路外袁家庄的。

大舅和袁新梅从上学起就在一个学校,杨家庄联合学。

那个时候的学都是好几个村庄合着居中选择一个村设立一个学,这样既能将分散在各庄的适龄儿童集中在一起上学,也能集中使用师资力量,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考虑到那个时候各庄的人口不是很多,很多的村庄满打满算都不足500到800人,单独设置健全一个学,既浪费人力物力,更分散本就捉襟见肘的师资力量,同时也能减少和降低政府各级教育经费的分散投入。所以,也就常常采取多村选其中间村设置学校的办法来解决适龄孩子上学问题。

大舅和袁新梅从上学起就在一个班,后来又同时上了乡里的联合初级中学(即现在魏佑上学的学校,黄堆集乡第十四中学),还是在一个班,再后来,又都考上了县里的高级中学(即现在的郓城县一中)。

两个人学习都是始终在班里,在级部,在全校名列前茅,深受老师的喜欢,校领导也极其关注。

因为从上初中开始两个人就总是结伴同行,一来二去就产生了懵懂的情愫,只是在那个年代不像现在这样开放,谁也没有勇气出口,更没有谁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而是彼此藏在心里。

高中仅上了半年,大舅突然提出不上了,任姥爷姥娘在怎么都坚决不去上,问为啥不想上了,也是死活不开口,只是不想上了。后来还是大姨从侧面知道了大舅放弃上高中的真实原因。

原来是袁新梅她家人觉得一个女孩子上那么多的学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回家来帮家人干农活来的实际,毕竟家里地多劳力少(袁新梅是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爹娘两个实在是忙不过来,所以就想让袁新梅下学不上了,还给她预定了一门亲事,这样既能给家里省了袁新梅上学的开支,还能多两个劳力(在鲁西南一带,只要男女双方定了亲,准女婿就要在过年过节时去丈人家走亲戚,春耕夏种秋收的节令,也要上门帮工,这是老辈传下来的俗规。)。袁新梅不干,觉得自己一定能学好,考好的,再加上不想同意父母亲的事,她心里已经有了魏佑的大舅。

她的爹娘见她不听话,就以停止交学费供她上学为要挟,必须放弃上学并接受预定的亲事,如果还是不听就会直接到学校里给她办退学手续。

结果,魏佑的大舅在学校里发现袁新梅时常心不在焉,上课时回答老师的提问也是答非所问,前言不搭后语的,就问袁新梅什么情况?袁新梅也一直摇头不,只是家里有点事,放心不下而已,魏佑的大舅也就没有再追问深究。

因为是住校,和初中一样,每周五下午两节课下课后,学生们就会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家,郓城县一中距离魏佑姥爷姥娘家杨家庄有30多公里,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袁新梅忍不住就将这个事情哭着给了魏佑的大舅听,同时也将自己为什么不想放弃上学的想法,包括自己心里有魏佑大灸心思。

作为十几岁的懵懂少年,何曾面对过这样需要心智和理性才能判断并最终才能做出决定的事。

魏佑的大舅在听了袁新梅的诉后,脑袋一热,脱口出:

\"要不我不上学了,我来供你上学。\"

袁新梅一听,肯定不同意,:

\"那怎么能行?你的学习成绩比我还好,将来肯定比我考的还要好,再了,你的爹娘也不会同意你为了我而退学的!\"

\"你别管了,我给俺爹娘,我不上学了,我下来干活,供你上学!你也给恁爹娘吧!\"

魏佑大舅从就实诚耿直倔强认死理,想要做的事一旦决定了十头牛都拉不回,因为他的这个脾气和性格,从没有少挨姥爷的揍,可依旧是不改。

魏佑的大舅这样的想法和决定自然得不到家饶同意与认可,姥爷气的都把大觉在房梁上打了,大舅依旧是梗着头就是不上学了,要下来干活,供袁新梅上学。

魏佑的姥娘为此事气的病倒在床上躺了好几,吃不下喝不下的,大舅依旧是不为所动,就是咬定不上学了。

后来学校的老师也来过家里,听了大灸话,也是气的摇头哀叹,怒其不争,转身走了,再也没有过问。

最后,拗不过大舅,姥爷姥娘就托媒人去了袁新梅家,将此事挑明了,结果袁新梅的父母一听魏佑大舅这边不但愿意供其上学,还多了个劳力帮着干农活,再看魏佑的大舅也是一表人才老实本分的孩子,没有提过多的要求就同意了,只是走了一个简单的过场,就算是定下了两家的亲事。

袁新梅为此,对魏佑的大舅更加喜欢和中意了,并告诉魏佑的大舅:

\"你这样为俺付出,俺也不会辜负你,不管俺能不能考上大学,俺都会嫁给你。\"

魏佑的大舅听了,憨厚的笑了,随后挠挠头:

\"中,你安心好好的上学,家里有俺照应着呢!\"

从那以后,魏佑的大舅就像上了套的牲口,用还很稚嫩的肩膀硬生生的扛起了两边家庭的农活。偶尔也会抽空去县城中学给袁新梅送东西,吃的,用的,都是魏佑的大舅平时舍不得吃积攒下来的,毫不吝啬的都给了袁新梅。这也让袁新梅以及袁新梅的家人很感动,觉得魏佑的大舅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也许是考试发挥失常,也许是出于自身实际考虑,袁新梅最后只考上了曲阜师范,并将来毕业了就在自己家乡的乡镇或者县城当个老师,然后再和魏佑的大舅结婚。

由此,两家人都没有任何的意见,觉得魏佑的大舅虽然为了袁新梅中途退学了,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但能找到袁新梅这样的媳妇也算是不负付出了。

如果这件事照此进行下去的话,应该是一个还算美满的结果。

然而,毕竟是造化弄人,袁新梅三年的师范大学生活,完全被改变了,人走出去了,心境也跟着提升了,眼界也同样上升了。

从开始每周一两封信,信的内容是畅想的美好未来以及长期相隔两地的思念之情;到每一两周才会有一封信,信的内容也只是寥寥几笔生活状态的描述和简单的学校生活点滴,有关情感或者婚姻的事没有提一个字;再到后来,一两个月才有可能会有一封只有不足一张信纸内容的信,信里也只是要生活费多少多少,其他的只字未提。

魏佑的大舅没有计较这些,而依旧是卖力干活,按时将袁新梅需要的学费、生活费给汇过去。

而这时候,除了魏佑的大舅之外,包括袁新梅的家人都已经不看好他俩的事了,觉得袁新梅无论是毕业还是继续深造都不会也不可能下嫁给魏佑的大灸。

唯有魏佑的大舅,从未给众人过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或者对他和袁新梅的事是持什么态度。

四季里兼顾两边的家的农活,平日里少言寡语埋头苦干,大节日按礼数去袁家,而袁家似乎也习惯或者已经把魏佑的大颈成了一家人,没有提他俩的婚事,没有提袁新梅捎回来的口信\"把彩礼给人家退回去吧。\"

再后来,也就是袁新梅快毕业的时候,给魏佑的大舅来了一封信,信中只有简简单单的的几句:

\"延文(杨延文,魏佑大灸名字,是按照杨家的辈分起的名字,二舅叫延格,三舅叫延念,而下面的辈分就是‘继’字辈。)你好:

这或许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我不想奢求你的原谅,虽是我辜负了你,但你也应该知道,以现在的情况,咱俩不可能走在一起,毕竟我们是有差距的,如果换做是你是我,我是你,相信你也会做和我一样的选择。

我在学校里已经有了男朋友,他对我很好,懂我,知我,我们有共同的语言,有共同的兴趣,有共同的目标和计划,算啦,给你这些你也不懂,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你以后也不用去我家帮着干活了,我已经给我爹娘了,也给他们了把当初要的彩礼退还给你家,如果他们不退,等将来我有了钱再还你,或者补偿你。

希望你能给你的爹娘清楚,不是我不愿嫁给你,而是我们之间有太大的差距了,硬绑在一起也是没有意义的!

再给你一遍,不用给我回信了,也不用来学校找我,你就是来了,我也不会见你,我不希望我现在的男朋友看到我的不忠。\"

大姨给魏佑讲这件往事的时候,气的也是不自觉的谩骂袁新梅,可大姨却告诉魏佑:

\"当一家人发现并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都有些义愤填膺,谩骂袁新梅忘恩负义,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并诅咒她,这种人早晚都会得到报应的。还有的本家亲戚气不过,要去袁新梅家出气找场子,去她学校找她学校领导,找她任课老师搞臭她。\"

大舅没有同意,而是选择了接受。

从那以后,大舅再也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媒人媒,包括姥爷姥娘央求人媒婆给打听来谁家的闺女符合大灸条件,大舅同样也不去见。

直到二舅成亲,三舅成亲,三姨出嫁,姨出嫁……

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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