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苏羽麻溜地转身，与临时帮忙的人一起把棺材纸人花圈等一系列丧葬品搬上马车。
在落日的余晖下，苏羽七叔坐在运货的马车前面，向着邻村李王村行去。
李王村距离陌桑村不远，在彻底暗下来前，他们就赶到了举办丧礼的人家。
丧主家是个三进院落的大户，选在夜间下葬，倒不是有啥见不得人之处，而是今午夜是这家老太太的吉时。
抵达丧主家后，七叔和苏羽在主家蓉带领下进入后院，进行入殓。
入殓结束后，棺材被抬到前堂，供来宾瞻仰遗容道别。
此时不需要苏羽他们做什么，他和七叔在贵宾间里与抬棺人们一起吃席。
晚上九点，低沉下去的哭喊声再次迎来爆发，出殡下葬的时刻到了。
“起灵！”
在孝子贤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七叔大喊一声。
听到七叔的口令，披麻戴孝的长子上前举起烧纸钱的瓦盆，重重摔在地上。
瓦盆碎裂后，长子打起白幡，七叔跟在其后向抛洒纸钱，孝子贤孙们举着纸人纸马花圈灵房等物件随校
最后八个抬棺人呼喝一声，把摆在长凳上的棺材抬起，跟着走出庭院。
送葬队伍走走停停，在进行了一系列送别仪式后，在午夜前进入了李家祖坟，停棺在葬坑前。
在七叔的指挥下，抬棺人们用绳索把棺材放进葬坑，等一切处理妥当后，七叔来到长子身边，让他添土送校
长子带头添土后，孝子贤孙依次上前添土与老太太道别。
添土仪式结束后，七叔让抬棺人们动铲埋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再次响起。
等新坟立起，送葬仪式告一段落，孝子贤孙、亲朋好友和抬棺人一同离开，坟前只剩下七叔和苏羽。
他们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等坟前静下来后把纸人花圈等物件烧给老太太。
大约凌晨一点左右，万俱寂，七叔对苏羽挥挥手，苏羽意会，轻手轻脚把陪葬物件搬到坟前纸堆里烧。
这个过程，七叔苏羽没一句话，全程噤声。
等陪葬物件烧完，七叔点点头，两人向着祖坟外走去。
走出坟场，七叔和苏羽没有往李王村方向走，而是从另一条乡间路回家。
“七叔，我们一直在走重复路！”
李王村距离陌桑村不远，以他们的脚力应该早就回村了才对。
苏羽用心观察周边，发现很多处场景都在重复路过，他清楚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我知道，等我一会儿。”
等了这么久，七叔知道那些脏东西不愿放他们离开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叠特制纸钱，打开灯笼罩点燃后用土块压在地上。
“羽，等会跟着我走，记得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
七叔叮嘱了一句，然后提起灯笼跨过火堆向前走去。
苏羽连忙跟上。
他向前走了没几步身后就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又有东西在他背后吹气，呼喊他的名字。
苏羽牢记叮嘱，沉默前行，哪怕听到了七叔的呼喊也没有回头。
他跟着前方的灯光走，不知不觉间就走出了迷障，看到了陌桑村的灯火。
走出鬼打墙后，爷俩保持沉默，一直走到纸扎店门口都没有回过头。
“七叔，好险！”
走进纸扎店，感受到金童玉女纸人窥视的目光后，苏羽才松了口气。
这一段路走得他冷汗直冒，直到进入纸扎店那脖子发凉的感觉才消失，也许那对纸人真成了这店里的守护灵。
“是挺险，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贪婪的孤魂野鬼。”
七叔深吸了一口旱烟。
他不是没遇到过脏东西，之前供上买路钱后都能轻松离开，唯独这次不一样，那贪婪的游魂一直追到了纸扎店。
“七叔，您真厉害，连鬼打墙都有办法破解，难道您就是坊间传闻的奇人异士？”
苏羽很清楚，他们能够逃生，全是那堆纸钱的功劳。
“你七叔能做这一行做到老，自然是有些看家本领的。”
七叔猛吸了一口旱烟，从烟斗里那明亮的火星可以看出他很得意。
“这是冥钱，是我年轻时候采集一棵特殊阴树的树皮树叶揉成纸制作的。这冥钱点燃后会散发一种特殊的气，会吸引游魂过去吸食，我能屡次脱险，全靠这冥钱！”
罢七叔掏出一叠冥钱递给苏羽，让他留着防身。
“至于奇人异士，我就差远了，那些人可是有能力除掉诡怪的，不像我只能使些手段逃跑。”
七叔磕了磕烟灰，眼神向往又无奈。
这个世界诡怪是官宣的存在，国家也有对应的部门处理诡怪。
但普通人遇上诡怪只能自求多福，毕竟奇人异士没多到可以巡逻值班的地步，他们处理诡怪往往是事发之后，在那些人出现之前遇险的人只能自寻活路。
“可惜我再没遇到过那种阴树，珍藏的冥钱所剩无几了，这是我对那种阴树的形态描绘以及制作冥纸冥钱的笔记，你且好生阅读研究，以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
聊完奇人异士，七叔从里屋里翻出一个古香古色的木盒，把里面的一叠笔记拿出来递给苏羽。
他这辈子没多少活头了，把能传承的东西都留给了苏羽。
“七叔，我会认真研究的！”
苏羽视若珍宝般接过那叠泛黄的笔记。
普通人面对诡怪的无力感他深有体会，这保命的手段他必须学会。
他打算先学会保命手段，然后寻机会找奇人异士学习，争取获得特殊力量，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拿到笔记后，苏羽挑灯夜读，一直到每个字每个符号都烙印在脑子里，才去睡觉。
在梦里，笔记的内容还在浮现，在致命的危机下，苏羽的脑细胞异常活跃，全在为求生服务。
一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这段时间他白时常跑去坟地荒山探险，想要找到一棵能制作冥纸的特殊阴树，可惜一无所获。
对此七叔没有过什么，他希望这个后辈能够像他一样平安活到老。
“七叔，遇到麻烦活了？”
这傍晚，苏羽探险归来，看到七叔皱眉送客，连忙上去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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