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婉边读边翻书页，后面越翻越快：“这里写的都是毒药，太毒了。就没有毒性温和些的吗？”
白芷打了个冷颤，道：“这名字听着都吓人。姐，你再看看后面吧。”
许静婉又翻了几页，笑道：“找到了。这几个应该校‘半边月，中毒后不能见光’。哼，做了坏事，还去见什么光。‘落实回，慢性毒药，服用后神志不清，浑身无力，重则昏迷不醒。芳华刹那，服药后瞬间白发苍苍，老态尽显’。”
“这个好，再有人敢害姐，就给她用这个，我们没有杀人，她却比死还难受。”守在门边的蝉衣听了，赞同道。
许静婉继续翻看，边看边道：“嗯。还有千日醉兰，‘用影兰香草熬制水色如桃花，香气如兰麝，微甜似酒气，少喝便可醉千日才醒，多喝就不能活了，唯一解药名叫返魂香’……”
白芷停了笔，道：“这个也好，不易被发现。”
许静婉继续向后翻着，笑道：“后面这些都行，痒痒药、弹指醉、泻药、哑药、十香软筋散、化尸粉，都可以做些。”有放低了声音，在白芷耳边道：“沈将军也能用到。还有乌头，也做些。沈将军若再遇到刺杀，就不会像上次那样危险了。”
“呀！还有这种药！阴阳合欢散、相思子……”
白芷皱眉：“姐，这听着就不像好药。”
许静婉笑道：“毒药，哪有好药？这两种都是媚药，相思子非恋人不能解。后面还有蛊毒，咱也不养蛊呢，这个不看了。”
“白芷，我刚才的那些你都记下了吗？你和蝉衣再对着药材目录单，看看哪些齐全了，咱们先制出一些备用。”
“奴婢都记住了，一会整理一下，对出来再报给您。”
一场秋雨一场寒。今日清早下了场雨，现在雨虽然停了，空还隐藏的，竟然有些冻手了。但是一点也没影响到人们迎接中秋佳节的兴致。算一算，还有两日就到中秋节了，这可是一年中极为重要的节日，但凡有家人在外的，心中都开始有了一份盼望和期待。京城里也热闹起来，各种吃的、用的商品丰富起来，满大街都是人，无论是官宦之家还是普通百姓，家家都开始准备起来。
年年中秋节朝堂都会休假三，今下了朝，就可以歇上三了。陛下没到前，已经有一些大臣约好了明日的行程，或是到望月酒楼参加斗诗会，或是去长公主府赏菊……
“陛下到。”乾公公一声唱和，大殿上霎时静了下来。梁帝坐稳后，威严的目光环视一周，才缓声道：“诸位爱卿，有本奏来。”
梁帝声音刚落，礼部尚书许泽林急急出列，“扑通”一声跪在霖上，凄然出声道：“陛下，臣肯请陛下为臣做主。”
梁帝吓了一跳，这个许尚书从不拉帮结派，很得他心意，不喜与人结交，也从未听过与谁有什么过节。看他今这个样子，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许爱卿快快起身。你有何冤屈与朕，若果真如此，朕定为你做主。”
许泽林没有起来，他又重重磕了一个头，才道：“前两日，坊间突然传出诬陷微臣女不守妇德的谣言，且逾传愈烈。女尚未及笄，虽不能与郡主县主相比，但也知书懂礼，温婉守纪。如此恶毒谣言于女子来，如同鸩毒一般无二……”
到这里，就有大臣声附和着，表示赞同。
“臣百般查找无果，正心急如焚时，冀王世子韩光远与臣，两日前，他去万安寺给祖父上香，恰巧看到一个老嬷嬷，和名唤十来的和尚一同散播谣言，期间眉来眼去，看着关系匪浅。臣便去向惠远大师讨要人，不曾想，大师已经知道他翻了戒律，绑了起来，正等臣去提人呢。……”
梁帝一听到慧远大师的名号，便坐直了身子。他知道，惠远大师从不理会俗世之事，这次他能自己绑了和尚，整肃寺规，明许泽林的话是真的。
“臣提来只打了三五板子，那个十来就都招了。是那嬷嬷威胁他，让他做了假证。至于嬷嬷是谁，他也不知，但是，他捡到了嬷嬷身边侍卫的腰牌。”着，许泽林从袖中取出腰牌，乾公公接过放在了御案上。
梁帝一见腰牌，心中就是一惊，再拿起仔细一看，气得手都抖了起来。
“陛下，臣也不愿相信此事是他们所为，但是，前段时间女就在宴席上受到过责难。还请陛下为臣做主，彻查此事，还女清誉。”许泽林再次“咚咚咚”磕了三个头。旁边的工部尚书听着都替他头疼。
这时，下面的大臣虽看不清腰牌，但是一听到“宴席”两个字，也都猜出了大概，都低着头，默不作声。孙尚书看了眼二皇子，二皇子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这时候他不能出头，一是还不了解具体情况，再是现在他风头正盛，弄不好会让父皇心生怀疑。
二皇子低着头，眉头微皱，却心生戾气。他压了压情绪，劝慰自己，既是谣言必定不实，何必想它。只是那造谣者，为了什么呢？该不是惦记上了静婉吧……
梁帝虽然对要腰牌的来历还心存怀疑，但是因着前因，对许泽林的猜测心中也认同了大半。
“许爱卿，快快请起。”梁帝着，看了一眼乾公公，乾公公忙下去，扶起许泽林，道：“陛下体恤大人，定会给大人一个法的。”
梁帝轻咳了一声，朗声道：“此案交由京兆府查办。萧爱卿，朕限你十查清此案，案件结果直接报于我。”
萧廷之忙出列行礼，道：“微臣领命。”
……
下朝后，梁帝一言不发的回到了养心殿。乾公公为他端来一杯茶水，刚放在案几上，梁帝拿起连杯带水一把摔在地上，织锦地毯上瞬间洇湿一片。
乾公公唬得上前来，不停用巾帕擦拭着梁帝的手，怨道：“陛下，您怎能拿自己的身子撒气呢。虽这茶水不很烫，也是有温度的。谁犯了错，您就训谁，可不能让自己这样动气。”
梁帝冷笑道：“他真是让我越来越失望了。你，他除了占个嫡出，还有什么？德才一样也无。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市井手段。我原本也没打算把梁氏江山交给他的，只是还不到时候，就这么两年他连装都装不出来吗？”
乾公公一句也不敢接，只低着头听着。
“再这样下去，我看他皇子之位都难保。”又过了几息，梁帝冷哼一声：“朕还没死呢。一个个的野心越来越大，拱着那个没脑子的家伙尽做蠢事。”梁帝完，看向乾公公，道：“你，是不是因为我老了，就希望平平安安的，不想有什么动荡，才把他们都养大哩子？”
乾公公连忙道：“陛下哪里老了？陛下就是太仁慈了，希望国泰民安，也希望兄友弟恭。陛下不要再想了，等萧大人查出结果，你再考虑处置的事。”
乾公公劝了半晌，梁帝总算消了些气，想了想，道：“走，去惠妃那里看看去。”
乾公公忙叫了肩舆，梁帝坐了上去，一路朝清华苑去了。
今日的清华苑里，伺候的太监宫女无不满脸喜意，皆因陛下已经连着两日，都宿在了他们娘娘宫里。
刚刚陛下又陪着惠妃娘娘和四皇子一起用了午膳，饭后问了四皇子的功课，还勉励了一番。虽然不知道陛下今夜会不会来，但是，这两日对惠妃娘娘的独宠已经传遍了后宫。当然，前朝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惠妃娘娘歇过晌，刚刚起来，太监京子就进来禀告，楚国公府林世子来了。
惠妃顿了顿，慢条斯理的整了整妆容，道：“请他进来吧。”
林以诺一步三摇地走了进来。入秋的气已经很冷了，他手中还摇着一把洒金纸扇。看到贵妃榻上端坐的惠妃，他咧嘴一笑，草草行了个礼，不伦不类的道：“阿诺见过惠妃娘娘。”
惠妃摆了摆手，皱眉道：“和你过多少遍了，没外人时不愿行礼就别行了，省得我看着闹心。”
林以诺仿若未闻，朝京子摆了摆手，京子马上把椅子搬来放在他身后。林以诺舒适的躺坐在椅子上，叹道：“这宫道太长了，每次来都累死个人。”
惠妃瞪了他一眼：“你不来也没谁非要你来。吧，这次又是谁惹了你，又要告哪个的？”
“哎呀，阿姐，你不要把弟弟想得那么幼稚，好不好？”
惠妃把宫女端来的水果糕点向前推了推：“尝尝，这是江南新进的贡品。”
林以诺拈了一粒葡萄放进嘴里：“嗯，甜。”着，回头看了眼身后站了一排的宫女，擅自一合，放到案上道：“阿姐，怎么我吃东西还要这么些人看着？是要数一数我一共吃了几粒吗？”
惠妃“噗嗤”一声笑了，身后的几个宫女也低下头，憋着笑。“你呀，入职也有半年了吧，怎么还没个正行？”又看向殿中宫女太监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弟弟几句体己话。别一会又冒出什么浑话来，让人笑话。”
室内宫女太监都应声出去了，独留大宫女青玉守在了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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