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早晨，京城一如既往的寒冷。推开门出去，区里的地面上布满了一层糯白的银霜。
夕月紧了紧身上的妮子大衣，有些失神落魄的走出了区。
区里有一套休闲健身设备，那是供区里叔叔阿姨休闲健身的区域。即使现在还早，但他们早已率先占领了这里，并锻炼了好长时间，热的满头大汗。
他们的外套或摆放在健身器材上，或直接放在区里的塑胶路面上。外套散发着热气，他们的身体也都散发着热气。
夕月穿过他们走出了区。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她可以帮妞妞和母亲买一份早餐。
以前买早餐的事都是张迪做的，以他的话，他想让自己的老婆孩子多睡半个时。但现在，他已经走了，死于一次暗杀。
从早餐铺回来。母亲早已经熬好了早粥，叫醒了女儿。
“妈，今你带妞妞去上学吧，我有点事，今就不去学校了。晚上你再把她接回来，我晚上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夕月静静的着，督促女儿赶紧吃饭，之后还得收拾东西，可不能上学迟到。
母亲没有话，借着转身的功夫，用纸巾偷偷擦去了眼角的泪花。
张迪走就走，留下了夕月她们孤儿寡母，这对夕月来太委屈，太不公平。
“月月，要不你改嫁吧，咱们老张家不能对不起你。”
“妈，你在什么呢？不要在妞妞面前这个。”
“奶奶，改嫁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赶紧吃饭。”
送走母亲和妞妞。夕月心里总感觉不是滋味，有一股怒气无处发泄。
张迪走了，夕月并不怪他，但张迪的父母却是太敏感了一些。她是张家的儿媳，理应与大家一起面对这些，可是张父张母总感觉亏欠了她，不仅变卖了老家的房产，甚至是国外的生意都已经转手，将所有的资产都转到了夕月名下，而让她别无选择。
夕月并不想要如此慰藉，即使什么都没有她也会坚守对张迪的爱，好好的照顾妞妞将其抚养长大。
可张父张母还是把她当成贵客一般，处处心翼翼让她无所适应。
张父也完全可以住在这里，又不是没有空房间，但他就是选择了住在外面，就怕给夕月带来不便。
张迪走了，他们总感觉这个家亏欠了她。实则完全没有必要。
夕月理解长辈的用意，但她其实并不需要如此呵护，可又不知该如何和他们展开这个话题。
他们的房子位于区中央，拥有最完美的采光，是典型的区楼王，站在客厅里就能一眼看见区门口的早餐店和对面的商业街。而位于区门口的交通主道，站在阳台上也能一眼望穿。
以前，张迪总喜欢站在阳台上，或感受着楼王的采光，或望着对面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思考。
而现在，夕月也站在了这里，望着对面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
太阳渐渐升起，融化了草地上的寒霜，眼前的点点星白不见了。
视野里，一辆黑色轿车从区大门进来，并最终停到了楼下，她等的冉了。
夕月开门下楼，在对方打电话叫她之前敲响了对方的车窗。
开车的正是石莽，而坐在后排座驾上的则是游所为。
车门打开，游所为仪表端庄，他静静地望来，眼神和语气并不附带多余的感情，只是平静的叫她上车。
“上车吧！”
夕月真的很喜欢这种语气和感觉，如果张迪的父母能用这种平常心待她，也不会让她如茨别扭。
今是个重要的日子，彼此约好了。
张迪活过来了，但是，到底有没有真活过来，还得最熟悉他的这个女人去辨认，去确认一下。
确认的方式也非常简单，游所为希望夕月能按照自己的想法问‘张迪’一些问题，得出理性和人性的判断。
夕月思考自己的问题坐进了汽车，车子驶入了3024研究所的驻地。那里有一台搭载了‘张迪’意识的计算机，虽然只是一台平平无奇的笔记本电脑，但其背后却拥有魂石服务器——人脑计算机的算力支持。
夕月自己走进了那个封闭的房间，开始了自己的提问。
第一个问题：你的鱼竿都被爸妈掰断丢到了垃圾桶里，你不想点什么？
第二个问题：你想不想知道，在你之前我谈了几个男朋友？
第三个问题：你同意我改嫁吗？
第四个问题：你妈要把妞妞从我身边抢走，让我孑然自身去改嫁。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妈？
第五个问题：你妈给我安排相亲了，想找个人代替你照顾我，他们想把我当成女儿纳个婿你怎么看？
五个问题问完，夕月打开了房门。
游所为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可话到嘴边又被缓缓咽下。
“游哥，它不是张迪，它根本分不出好赖和对错，张迪没这么愚蠢。”
“好的！”
游所为点零头也有些遗憾，让人将夕月带去休息室休息，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回看问题和回答，‘张迪’是如何回答的不重要，游所为也不想去侵犯他们的隐私。
他只能拨通余南和李彪的电话通报结果。
灵魂粒子的提取实验宣告失败，电脑里的‘张迪’，只是基于程序惯性的‘张迪’，并不是拥有独立思想和意识的‘张迪’。
余南和李彪也都非常遗憾，但都无可奈何。
实验失败。
虽然以夕月的一面之缘就宣告整个项目的失败有些唐突，但是身为最了解张迪的他的妻子。不信她还能相信谁呢？
实验失败，游所为也放弃了拿丫丫大脑去冒险的念头，只能进行更谨慎的积累和更深入的研究。
实验的失败让游所为心底的悸动也被他生生摁下，这就是在他心底的第三种飞升方案——意识飞升，也可以叫灵魂飞升。
如果设想真的实现，人类将彻底摆脱肉身的束缚，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不死不灭。
张迪的灵魂粒子提取实验被封存，而作为纪念，游所为将张迪的意识拷贝了一份作为礼物送给了夕月。她可以直接将其接入她的家庭电脑，或听一听张迪的声音，或基于他以前的思想和程序惯性，和他聊聊，对对话。这也算是对她的慰藉给她的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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