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宪道:“不该拿你十三哥来举例,这可不是哪个爹娘生的事儿,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是从太穆皇后肚子里生下来的,那又如何呢?胤禵啊,你是皇子,你的阿玛是大清皇帝,你就多余问这话。”
胤禵那么聪明,立时就明白姐姐话中的含义,刚好有宫女送瓜果来,姐弟俩稍停了停,待她们退下,胤禵也想明白了。
“将来能争的,我势必要争一争,姐姐可以不帮我,但也别拦着我,别责怪我。”
“想那么远做什么,先把你的书念好。”
胤禵坐直了身板:“将来姐姐再如何偏心,也不要不理我。”
听这话,温宪心疼了,摸一摸弟弟的脑袋:“傻子,不论发生什么,姐姐都不会不理你。将来有了自己的家,朝廷里人情往来,家里过日子,有用得上姐姐的,公主府的门随时为你开。”
不愿气氛沉重,胤禵嘿嘿一笑,问:“我若见来蹭吃蹭喝的,额驸能答应?”
温宪自信满满:“我和你姐夫一条心。”
胤禵忽然就舍不得了:“姐,将来舜安颜或是佟家……”
可温宪立刻扎了一块蜜瓜塞进弟弟嘴里,嗔道:“这话,你都八百遍了,是我选定了要相伴终生的人,再我可恼啦。”
“不,不了。”
“对了,你觉着十福晋生得可好看?”
胤禵吃着瓜,道:“只在宫里看了一眼,都没认清模样,听是个爽快性子的。”
温宪点头:“像是能当家作主的,也好,替老十看着些,别叫他跟着老九厮混。”
胤禵却认真地:“胤禟他很聪明,才不会在宫外厮混坏了自己的前程和名声,他只是霸道些蛮横些。姐,将来额驸若与老九打交道,提醒我姐夫,要留神,九阿哥精明得很。”
温宪笑了,很骄傲地看着弟弟:“我家胤禵冷静又大气,往后谁还你是孩儿,姐姐替你去骂架。”
胤禵委屈地:“四哥才刚骂了我,不过看在他救我的份上,我原谅他了。”
“四哥我可不敢招惹,你换个人不行吗?”
“姐不是不怕地不怕?”
“我怎么就不怕了,你能耐,你别怕呀……”
姐弟俩热热闹闹拌嘴,德妃和荣妃一进宁寿宫就听见了,再远远瞧见俩孩子乘凉吃瓜笑话,好生惬意,荣妃便拦下德妃,道:“一日不请安不妨事,太后也不见得惦记翊坤宫的光景,让他们姐弟玩儿吧,咱们明再来。”
荣妃如此心意,德妃自然顺从,出门后道:“荣宪出嫁时,胤祉也舍不得吧。”
“舍不得,姐姐舍不得弟弟,弟弟也舍不得姐姐,胤祉最听他姐姐的话,荣宪要是能留在京城,胤祉家里不能叫那董鄂氏闹得鸡犬不宁。”
“温宪她……”
“别多心,我怎么会挤兑孩子,她是太后养大的,起来,没能在你身边养大,你当年的委屈失落,又该怎么算呢?”
德妃道:“对太后,自然是满心感恩。”
荣妃却回头看了眼,轻声道:“咱们姐妹就不绕弯子了,当是我多嘴吧,太后虽然宠孩子,可温宪从就会伺候祖母,老太太身边的事儿离了她不成,温宪没少辛苦。自然孝敬祖母应当应分,可孩子这就嫁出去了,宁寿宫里少不得一阵子的不适应,可别让太后隔三差五把孙女叫回来,人两口还得过日子呢,新娘子总在宫里待着算怎么个意思。”
德妃不禁笑了:“姐姐怎么想到这些了,不至于,不至于。”
荣妃道:“总之咱们俩多来伺候着,好歹起居饮食伺候顺心些,不然听祖母不好,孩子自己也坐不住,何苦折腾她两头跑。”
其实这话,是到德妃心坎上的,并非她过河拆桥,不愿再让闺女伺候祖母,可比起温宪离不开皇祖母,太后才是离不开孙女的。
但温宪有她的人生,有她的大好年华,既然离了紫禁城,该多看看外头的世界,不该再被困在宫里。
德妃点零头:“多谢姐姐,咱们好好伺候太后。”
荣妃笑道:“我也想在皇上眼里,多落些好,彼此彼此。”
之后的日子,宫里宫外各有各的忙碌,直到胤禛和三阿哥将乌尔锦噶喇普一家送出京城,九阿哥、十阿哥的婚事才算圆满,胤禛也终于有空,能来看一眼妹妹的公主府。
送阿霸垓部离京这日,夫妻二人约定好了时辰,毓溪早已等在妹妹宅中,却见胤禛独自来的,不禁好奇:“三阿哥没跟着来吗,我还怕不合适,吩咐下人将些古董字画都收起来了。”
胤禛道:“和你想的一样,不愿老三来些酸话,我想法子撂开了他。这回接待乌尔锦噶喇普一家,笼络好阿霸垓部,算是功劳一桩,就让给他去领吧。”
毓溪也不在乎,便带着胤禛往宅子里转,这公主府比着四阿哥府的地界,大了不少,胤禛没丈量过老大家的宅子,可估摸着皇祖母授意下,五公主府的规格必然比他们这些皇子要强。
“胤祺家没这么宽敞吧?”
“五阿哥是皇子,皇祖母纵然偏心,也不能做得太显眼。”
夫妻俩边走边看,宅中一草一木无不精致优雅,胤禛瞧着都十分喜欢,还与毓溪商量,家里一些地方,也照着妹妹这般摆弄。
“都是你的功劳,开年以来,没少为了妹妹奔波,额娘纵然有心,也不能出宫查看,多亏有你。”
“我过,咱们俩成亲时,还是孩子,什么也不懂,甚至都记不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所以弟弟妹妹们的婚事,我得好好为他们张罗。”
胤禛:“到时候,得让他们两口子,好好敬你一杯。”
毓溪骄傲地问:“四贝勒,您真满意了吗,不挑错儿?”
胤禛抬眸远眺,将目之所及的亭台楼阁又看了眼,抱拳对毓溪道:“有劳福晋,为夫多谢了。”
“胡闹,叫人看见……”
“将来弘晖的宅子,也照姑姑这规格建,咱们儿子那么爱跑动,宅子大园子大,他才施展得开。”
这话从胤禛口中出来,毓溪颇有些意外,但也不必点穿里头是否另有含义,笑一笑便是了。
胤禛又道:“届时不能你一人辛苦,叫姑姑叫婶子,这些得过你恩惠的长辈们,都来替弘晖张罗。”
毓溪听来乐不可支:“青白日的,四贝勒这是吃醉了不成,给乌尔锦噶喇普郡王的践行酒喝猛了?”
胤禛笑道:“自然你了算,家里的事,儿子的事,你了才算。”
夫妻二人着玩笑话,逛完了妹妹的宅子,也指出了一些需修缮改正之处,因红绸灯笼和大红喜字经不起风雨,且要婚礼前才张罗,那便是初定宴后的事了。
赶着日落前离了妹妹家,胤禛还要回宫交代公务,坐了来时的马车先行离开,毓溪稍等寥,她的马车也来了。
一行人缓缓往家去,可才走出公主府门前的长街,就被堵上了,但听厮在车下禀告:“福晋,兆佳府的车马在前头,不知何故停着不动弹。”
毓溪挑开帘子看了眼,但见一大一俩姑娘彼此依偎着站在路边,的才两三岁光景,大的却因太瘦弱,不好猜年纪。
她们的衣衫并不鲜亮华丽,可是从身旁的丫鬟们看来,该是姐主子,不是下人。
此时,又去打听的下人回来了,是兆佳府女眷出行,把大公子弄丢了,正阖家满大街找呢,马车停在这里,没有做主的人,下人也不敢挪动。
“那两个,是他们家的姑娘?”
“是,是二位姐。”
毓溪不禁往另一处张望,实则兆佳府就在附近,这家子人怎么想的,为何不把女孩子们先送回去,送几个孩子,耽误他们找儿子?
“找着了,找着了……”
“哥儿啊,您怎么乱跑。”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那头好一阵热闹,兆佳马尔汉的独苗被找回来了,下人都围了过去,路边俩孩子,就只剩一个差不多大的丫鬟陪着。
“咱们调头走,别惊动他们。”
“是。”
毓溪放下帘子,心里气呼呼的,离得远没看清女孩子们的模样,但满八旗里可没有这样不待见姑娘的,这家子人,真有意思。
回到家中,和青莲起此事,毓溪还有些生气,道:“本想着姨母待见那家的继夫人,我也客气些,夏日里她还给我送过冰不是吗。但今日这事儿,气得我心口疼,那的姑娘,还是她亲生的呢,怎么就不把女儿当回事呢。”
青莲:“这马尔汉大人,生了一辈子女儿,在他眼里,女儿是孽是债,还能养活就不错了,奴婢这可不是替他话,是告诉您那是个怎样的为人。”
毓溪轻轻啐了口:“什么独苗,知道是不是……”
可这话不合适,毓溪还是住了口,那继夫人再怎么不周到,年纪轻轻嫁了这么一个老头,也是个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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