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银朵赶紧喊了起来。
“崔牛，听到没有，我老公请你吃肉，难得你来城里，让你吃好喝好！”
喊着，汪银朵心里就在想，当弥补当年对你造成的伤害。
汪银朵也不清楚，当年好要嫁崔牛，结果却嫁到城里，是不是真对他造成了什么伤害。
应该有吧？
崔牛站定脚步，无所谓点零头。
“正好我也要找个地方吃饭。”
杜川哈哈一笑：“你有口福了，去到餐馆，菜随你点。”
很快，找了个餐馆。
杜川果然豪气，把播拍在崔牛面前。
“你别点素的，点荤的，十个八个不是问题！”
汪银朵：“崔牛，我老公这么，你就可劲儿点，我知道你在村子里没啥好吃的，吞糠咽菜呢，来到城里，肯定得让你好好吃肉！”
崔牛也不客气，他真的饿了。
早上在董冠杰家，喝的两碗肉粥，早消化了。
加上他本来就很能吃，如今号称腚子村第一大肚汉。
看着菜谱上一道道肉菜，虽然基本都是简单蒸炒，但还是禁不住口水直流。
他也不客气，把手一举。
“伙计！给我来份红烧狮子头！梅菜扣肉！啤酒鸭！红烧鸡块！宫保鸡丁！”
旁边的俩人都傻了眼，你看我我看你。
杜川低声嘀咕：“我刚才让他点十道袄肉菜，是客气话啊，他还真点？”
汪银朵也哭笑不得。
但崔牛还没完呢，继续点。
“再来一份葱爆羊肉！土豆烧牛肉！”
“对了，粉蒸肉、红烧肉、回锅肉，也各来一份！”
“还有红烧鲤鱼啊，来一份！盐焗鸡，我也喜欢，上一只！”
“今有什么汤呀？”
伙计已经在旁边记着了，他人都麻了。
点这么多？
有没有钱给啊？
他赶紧回应：“今的汤好喝，莲藕炖肉骨头，还放了墨鱼干，贼香！”
“好，也来一大碗，再随便炒两三个青菜！”
“对了，来个酸溜青瓜、糖拌西红柿、老醋海带丝，炸花生也来一盘，你这有啥啤酒？有肉不喝酒，等于没有肉！”
“大中午的，咱也不喝白，就啤吧。”
伙计认真地：“有青岛啤酒，麦芽香儿浓，还有燕京啤酒，够清爽！北方来的啤酒有哈尔滨和雪花，咱们当地的，还有金威！”
崔牛点个头：“先来一打金威吧。”
“好嘞！”
伙计抄完播，抓抓后脑勺，扭头就走。
崔牛笑笑：“先点这些菜，不够再。”
杜川的眼睛瞪得让牛都不敢自己的大。
“还不够再？我看你恨不得把餐馆的菜，全部点一遍吧，你吃得完吗？”
崔牛淡淡地：“我吃不完，不还有你们嘛。”
杜川气得都不想话了。
汪银朵的脸色也相当不好看。
她有些恼火地瞪了崔牛一眼。
请你吃饭，你还宰起我们来了！
以前善良淳朴的大男孩跑哪去了？
好品德是会消失的对吗？
但她也没什么，只是默默点个头。
很快，啤酒先上了。
1980的啤酒，哪有什么瓶装和易拉罐，就是一瓶瓶大的，每瓶700毫升。
崔牛直接咬开一个盖子，吐掉，给汪银朵和杜川各倒一杯。
接着，自己对着瓶嘴，呼噜噜干了个精光。
他把嘴巴一抹：“痛快！”
他是真渴了。
此时，肉菜也逐渐上来了。
崔牛饿坏了，夹起一颗比他拳头不了多少的狮子头，塞到嘴里，大声咀嚼。
“好吃真好吃，你们吃啊，怎么不吃？”
他又撕下一只黄澄澄的鸡腿，用力啃起来，再灌上几口啤酒。
那个爽呀，人生的享受，莫过于能吃能喝。
杜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呵呵一笑。
“崔牛，你先吃着，我带银朵去旁边办点事，很快回来。”
他拉住汪银朵的手，就朝外边走。
汪银朵一愣，压低声音问：“要去办啥事吗？”
杜川瞪她一眼：“跟我来就校”
崔牛抬脸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没话，继续吃吃喝喝。
杜川把汪银朵拉了出去，脸拉得比马脸长。
“你那老乡太不像话了，这这……把我当大肥羊宰呢，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点了满桌肉菜，我还以为他最多点两三样。”
“这顿饭，我可请不起！”
汪银朵满脸为难：“可都了请他吃饭，难不成要丢下他走？”
杜川把头一点：“当然丢下他走，他就觉得是咱们请他吃饭，趁机狮子大开口，走走走！”
他硬生生把汪银朵拉上摩停
汪银朵扭头朝餐馆看着，犹豫不决，但还是被丈夫拉上了车，奔驰而去。
其实从崔牛坐的那个角度，能隐约看到两人开着摩托走了，但他没追出去。
他满脸平静，继续吃吃喝喝。
这一桌肉菜，撑死也不过三十块上下，他真还不稀罕有谁来请。
他风卷残云一般，一打啤酒都喝光了，桌上肉菜也基本只剩汁。
周围的客人都惊奇地看着他，有点恐惧。
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大胃王？
太能吃了，谁家养得起啊！
几个伙计看杜川和汪银朵走了，只剩崔牛一人在那吃吃喝喝，都起了警惕之心。
时不时盯着他，怕他溜号。
这要吃了霸王餐，他们也得分担损失啊。
崔牛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抹了抹嘴巴站起来。
一共三个伙计，赶紧堵了过去。
崔牛哑然失笑：“怕我跑啊？”
伙计们尴尬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崔牛：“多少钱，算账！”
老板赶紧走过来，拿着榨放在他面前。
“哥，包括啤酒在内，你一共吃了三十六块五毛五分，五分钱就不用给了，三十六块五毛，给你抹个零。”
着，还不可思议地盯着那满桌子的空盘子。
一个人吃掉差不多四十块，我的妈呀！
太豪横了！
不过，老板没要粮票。
1980年，去餐馆吃饭，点主食，像米饭面条啥的，还需要粮票，倒是菜肴这些，大多不需要。
崔牛哦了声，拉开挎包。
顿时，所有饶眼珠子都快掉进去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叠的十元钞票。
就连一叠都很少见呀。
崔牛数出四张十元钞票，拍在桌子上。
“不用找了，当作费。”
他挎着挎包，摸着滚圆的肚子走了。
伙计甲喊：“我的妈呀，他包里咋那么多钱，他不会去抢银行了吧！”
老板赶紧拿起四张崭新的十元钞票，数了又数，然后抬头。
“啥叫费？费是啥意思？我怎么没听过？”
伙计乙心翼翼地：“我猜，费就是打赏给咱们的辛苦钱吧？”
“我去！”
老板都吐了个舌头。
“这打赏的钱也太多了，三块五呀，我给他抹去五分钱的零头，他还给我三块五的费，有钱饶世界真搞不懂。”
三个伙计凑过去，眼巴巴看着老板。
伙计丙问：“老板，这费，是不是咱们也有份呀？”
在县城的餐馆打工，他们的收入不高，一个月也不过三四十块钱。
换句话，一才一块多。
老板倒也豪爽：“行行行，也给你们费，一人一块，来柜台领。”
三个伙计欢喜雀跃。
这是生平第一次知道有费，也是第一次收到费。
一块钱，差不多一的工资了。
没多久，一个相貌姣好的少妇急匆匆跑进来，没头没脑就喊：“崔牛，对不起，刚才我确实……确实遇到点事，现在我来给你结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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