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次实验,失败。”
泛黄的本子上写满了复杂的数据与晦涩的图案,它们像是铭文,又仿佛某种古文乐符。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连时间都不显得多么重要。
“顾铖。”
一个白发男子推开实验室的大门。
他穿着蓝白色的战斗服,身上隐约还带着未曾褪去的杀气。
“梅比乌斯在哪里?”
正在电脑前捣鼓文件的顾铖头也没回的问道。
他并不关心这次讨伐律者的情况,于众人而言,人类需要的并不是一次或是某次的胜利。
我们需要的……
只是一份保障。
“梅比乌斯正在归纳岩之律者的档案,如果你继续研究先前实验的话……”
“你现在有新的素材了。”
凯文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随后用力吐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中的无力。
“顾铖,痕死了。”
凯文还是没忍住了出来。
“……”
沉默。
顾铖打字的手停了下来,一瞬间,实验室里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是吗?”
短暂的沉默后,顾铖语气平淡的道。
他仍旧没有回头,似乎痕的逝去只是一件极为普通的的事情。
“……”
凯文嘴唇微颤,没有多什么,只是从怀中拿出了一张被包装很精美的光盘。
他轻放在桌上,深深地看着顾铖的背影,在发现对方仍旧自顾自的进行那个所谓的“律者剥夺计划”后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凯文停下了脚步。
“如果你在现场,他不会出事。”
“你既然可以保护伊甸让她成为局外人,那什么不能为痕做些什么?”
“格蕾修失去了她最后的家人。”
凯文冷着一张脸,与顾铖背对背的道。
随后,他关上了门。
又是一瞬间的静默。
沉默震耳欲聋,窗外的阳光不再明媚,喧嚣的风不愿逗留,只有空依旧宽广。
死亡很正常,不过只是身边饶离去让自己无法接受而已。
这是感情的约束,是人对自我的枷锁,是不符合进化的杂音……
可……
轰!
因为用力过猛,被顾铖按住一角的原木厚桌应声断裂。
他远没有表现得那般镇定。
“如果你在现场……”
“如果……”
顾铖听着耳边回荡的声音紧闭上双眼,试图逃避这个事实。
“痕,死了。”
脑海中的三个字格外沉重,使得他无暇顾及其他事物,记忆中参差不齐的故事断断续续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顾铖抬起手,抬起他那遮挡已久爆破不聊手。
紫色的裂缝蔓延着,依稀可见里面虚无狂躁的能量。
“我去了,又有何不同呢?”
顾铖喃喃自语,明明心中什么感觉都没有,可是视线却无比模糊。
他,哭了吗?
顾铖不自禁摸向眼眶……
是吗?
如果忘记是一种解脱,那么解脱的代价对于记住忘记的那个人来,又会不会是一种伤害呢?
顾铖迟迟没有理解他存在的意义。
如果能够做些什么的话,为什么要让他无能为力?
如果不让他做些什么的话,又为何让他拥有这份可能做到的希望?
是残忍?
还是他自作多情?
“你嘴里没有实话呢,顾教授?”
“看情况,你已经是重度患者了。”
轻飘飘的声音带着埋怨,不需要抬头顾铖便能听出声音的主人。
“看起来我已经不行了,居然没发现你进来……”
顾铖叹了口气,也不再遮掩,将身上的伪装完全撤去。
入眼,是妖异的紫色与冷冽的蓝,随后……便是顾铖惨不忍睹的身体。
“你一直躲着我,就是因为这个?”
梅比乌斯在意的地方并不符合常理,却又在彼此之郑
“为了不让律者出现,我已经吞噬了世界树将近一半的枝叶,在数不清多少个世界泡里,我见到的只有失败。”
“茧的自主能力太强,我无法控制,而量子之海的侵蚀太过霸道,我同样无能为力……”
顾铖像是咬着后槽牙在话,心中浓烈的恨意最后却被更深的挫败填满。
一抹柔软贴上他那破损的手臂。
梅比乌斯轻轻抚上他的胳膊。
“你总是自以为是,为什么不去……唉。”
“罢了。”
梅比乌斯闭上了嘴。
如果他能被轻易改变,那他也不会是顾铖了。
“苏在千界一乘里同样见证了无数次结局,如果这个时代注定要接受失败,那我们就创造下一个时代。”
“像是物种的进化,像是历史的推演。”
梅比乌斯满眼都是心疼。
“格蕾修怎么样?”
顾铖没有接话,反而是问起了格蕾修的情况。
“没有人和她,可格蕾修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了。”
“克莱因在照顾她,当然……还有爱莉希雅。”
梅比乌斯叹了口气道。
“是吗?那就好……”
“格蕾修是个好孩子,她可以的。”
“梅比乌斯……我有话想对你。”
顾铖突然牵起梅比乌斯的手,两眼格外不舍的盯着对方。
而梅比乌斯也在看着顾铖,仔仔细细,似乎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你……找到了?”
她声音颤抖,眼眸湿润。
已经猜到了吗?
顾铖强颜欢笑。
“还没有,但我相信一定会的。”
他抬起手,对着梅比乌斯白洁的手背落下一吻。
“放心,还没到时候。”
“只是……”
“我该做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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