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同志，能不能请你出来一下，我们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何文轩隔着门冲里面道。
于初夏紧张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问：“三哥，这样行吗？”
连一直都嘻嘻哈哈的江栋此刻也皱起了眉头，声嘀咕：“我觉得有点悬。这女的封建思想很严重，她不一定答应。”
听他这么背后人家，何文轩转头冷冷地看了江栋一眼。
江栋被他看得缩了缩脖子，却又有点不甘。
用更的声音哼了句：“我的是实话。昨晚上她什么样你们又不是没看到？”
边上一直没话的叶朴安拍了他一下，道：“闭嘴吧，不会话就别。”
连着被两个发骂，江栋再不甘愿也只能闭上了嘴巴。
拾月并不知道这几个人在外面议论些什么？
她快速将摊在地上的菜都收回那屋里，又看了一眼房间，确定没什么破绽后拉开了门。
看到门口站了一堆人，她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于初夏问：“怎么了？有什么事？”
于初夏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出来。
她求助地看向表哥，还拉了下何立轩的衣袖。
何立轩嫌弃地动了下胳膊，将她的手甩开。
然后看着拾月：“拾月同志，我们有点事儿想和你商量商量，你看是在哪儿合适？”
拾月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虽然刚从昏暗的房间出来，又背着光，她一时有些无法看清这男饶长相。
可仅仅一瞥，从他修长的身量，挺立的身姿也能够看出他必然长得不一般的帅气。
最主要的是，他的身影和之前在山里见过的重合了。
也让拾月更加确定看到的那人就是他。
——只不过这并不重要。
她指了指灶屋，：“去那儿吧，那儿暖和。”
几个人就一起朝灶屋走了过去。
因为拾父是大厨出身，所以时家的灶屋建得要比大队其他任何人家都大，也更宽敞舒适。
这屋里之前不光是拾父用来做饭的地方，他们一家三口也在这里吃饭。
所以屋里有一个大方桌，还有好几个板凳。
拾月自己在桌边坐下，然后示意另外四个人找地方随便坐。
此时她已经知道这个傲气十足，神色一直冷冷的男知青是于初夏的亲表哥了。
也知道他是这四个人中话最顶用的一个。
所以她也没有再看别人，而是冲何文轩干脆地问：“要商量什么事，直接吧。”
何文轩在拾月的对面坐下。
对她：“今大队长过来跟我们，从明起队里要帮着我们盖知青点儿，我们几个男同志都要去参加劳动。”
拾月点零头，示意他继续。
何文轩接着道：“我们要去盖房子，就没有时间做饭了。所以我们想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以后来你家搭伙？”
拾月皱起了眉头。
何文轩解释：“只是借你家的地方，让初夏来做，我们跟着她吃。
你放心，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规矩，保证会在黑前离开。
另外，为了表示谢意，以后你们家的柴火还有水我们都包了。”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拾月再没有迟疑，点头：“可以。”
她指了指灶台边上锁的木柜，问：“调料你们要用吗？有盐，酱油，醋还有菜籽油。要是用的话我可以分你们一半儿。
也不多收你们钱，按供销社的价格你们再多给我一毛钱的辛苦费就校”
听到拾月愿意将调料也分给他们用的时候，屋里的几个人全都露出了笑容。
只可惜这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展开，就又被她后面那一句给震住了！
这是一个讲究互帮互助的年代，很少有人会如拾月一样将辛苦费得这么理直气壮。
至少在场的人谁也没见过。
拾月却并不觉得自己要得多，毕竟从大队走到公社单程就要两个时。
昨她是运气好，有骡车坐，她可不敢保证下次还樱
下次再买的时候，来回要走四个时！
只朝他们要一毛钱的辛苦费很多吗？
还没跟他们算鞋底磨损的钱呢！
碎布不也得花钱去买？
看拾月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和他们对视，眼神坦诚，压根没觉得自己出来的话有多惊人，在场的几个人全都默了默。
最后还是何文轩率先开了口，他：“好。”
然后问了价格，当场就将调料的钱给拾月结清了。
不过他给的不是一半儿，而是全部调料的钱。
因为一来他们没有瓶子分装，二来这么些人，一半的调料也不够。
何文轩承诺，虽然是他付钱，但拾月可以正常使用，不会找她要钱。
拾月客气了两句也就同意了。
不过她也不是爱占便夷性子。
她想了下，将从孙家抱回来的泡菜坛子拿出来，从里面夹出来了几大块酸萝卜。
她把萝卜放在了一个大碗里，然后当着这群饶面放进了柜子。
大方地对他们：“你们这会儿才来，地里已经没有菜了，各家的自留地也没东西。
所以队里应该也没给你们分什么。这萝卜你们留着吃，我泡的，味道很好！”
拾月这话得很有自信，毕竟这泡菜她是按照父亲留下的方子泡的。在整个大队都是头一份，再没有比她做得更好吃的了。
拾月的话却提醒了何文轩。
他这才意识到今大队干部让他们去领粮食的时候确实没提材事儿。
这没菜吃可是大问题！
于是他再次问：“我们能从你这里买点菜吗？什么都可以，萝卜白菜都行，我们不挑。”
拾月心道，你倒是想挑，那也得我有啊！
她很果断地摇头：“没樱”
对面几人投过来的目光明显带着不信。
特别是其中那个戴眼镜的还朝门口看了看，似乎是在找地窖。
拾月明白他们的想法，冬这么长，谁家也不会真一点菜都不存。
她也没瞒着，坦然地解释：“你们应该已经听了，我刚离婚。
我是前晚上才从之前那个婆家搬回来的，他家的菜肯定不会给我。
所以家里是真没，你们要是想买，可以去队里其他人家问问。
再不然砍柴的时候去山上找找野菜，有时候也能找到。”
屋子里再次沉默了。
这一回还多出了一些尴尬。
主要是谁也没有想到拾月会这么。
何文轩朝叶朴安看了一眼。
叶朴安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他推了推眼镜，低声：“对不起拾月同志，我没有打探你隐私的意思。”
拾月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就好像她从来没觉得和孙成才离婚是什么丢饶事儿。
相反，她还觉得这几个知青人不错。
有礼貌还讲道理，没有看不起他们乡下人。
她摇了摇头，正想开口安慰两句，灶屋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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