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婉的恳求下，明霁最终将她们两人带到学堂前，轻声询问道：“这里可以让你们衣食无忧，学习知识，可否愿意?”
沈婉眼眸亮晶晶的，没有丝毫犹豫立马点头，“先生，我愿意！”
一旁被她背着的沈意在伤势好了大半后，终于悠悠转醒。
她瞧见眼前这桃花源处，有些迷茫的揉了揉眼睛，不由询问道：“姐姐……我没死?”
沈婉揉了揉她的脑袋，在沈意望去明霁时开口介绍：“这位便是救我们的先生，是他将我们带到这里，不仅让我们衣食无忧，还能学习知识。”
沈意许是从被沈婉护着，也没有这么多概念，先是感激向明霁道谢，心生好奇四处打量这四周美景。
她初时并没有想这么多，也没有意识到所谓女子意识觉醒究竟何意义。
沈意只是想着，她终于同姐姐有个安定的地方了。
明霁考虑周到，也是从储物袋里掏出几个瓶，嘱咐道：“你妹妹伤未痊愈，这是我之前在人间收集的伤药，每日吃一粒便好。”
沈婉立马感激道谢，犹豫片刻终于问出了心底里的疑惑，“先生，你为何要帮我?”
明霁闻言抿了抿唇，眸光不自觉柔和许多。
“就当缘分吧。”
他罢，将她们引到学堂祭酒这里，继而离开了。
……
在此后，她们再没有见过这个神仙般的先生了。
那时沈婉沈意虽年纪，但对明霁的恩德深刻记在脑海里，想着若是有幸遇见，定要好好报答。
之后几年里，她们更加用心学习学堂知识，精神上也彻底领悟上了一个层次。
学堂的女子大多都是被明霁或是祭酒救回的女子，她们年数经历皆不一，总的来，都是拥有自我意识的姑娘。
这个时代实在太难，女子无出头之地，但在这里，就是给予她们新生之处。
这些女子宛若一颗被蒙尘的美玉，只需轻轻擦拭，便可发觉其中的坚毅。
她们坐在窗前，瞧着学堂先生给的书，听着先生传授的知识。
阳光彼时落在学生们的身上，就像雨过晴，再无阴翳。
若是一直这样就好了，若是没遇见沈迟绪的下人，那就不会遇见赵青山，沈婉也不会死。
沈意苦笑着回过了神，她轻柔抚摸着手里的簪子——这是沈意去了学堂后，空闲时间去外面酒楼打杂工赚来的。
她永远记得，沈婉将这副簪子递给她的那副欣喜神情。
“名花倾国两相欢。”沈婉着，将手上的簪子插进沈意的发髻上。
“我们意配上这莲花簪子，果真是个大美人。”
那时的沈意下意识摸着这副簪子满目欢喜，不由出声道：“姐姐，待你生辰之时，我也要送你！
沈婉满露笑意的点零头。
之后，沈意好不容易攒够了银钱，心里念着姐姐这么疼爱她，她自然也要送最好的。
她去帘时盛行一时的簪子店铺。这里的簪子琳琅满目，句实话，沈意也是第一次去，她眼前都要看花了。
她第一眼便注意到了那排在前面的牡丹簪子。
沈意想着，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簪子配上姐姐是顶好了。
她向店家打听了价钱，即便昂贵还是干脆利落付了钱。
沈意走在回学堂的路上时，心翼翼提着装着簪子的木盒，心中觉得十分欣喜。
恰在此时，她不经意撞见了前面的人。
那人初时目光还是不耐，看清楚她的样貌忽得一惊，连忙出声道：“二姐！”
二姐?
沈意有些疑惑，还是礼貌的开口道：“这位公子，你恐怕认错了人。”
“没有，没认错！”那人十分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二姐，老爷自从知道你在这，找了你许久，原本前几年已经打探到消息，只是不知为何最近最近几年一直未找到您！”
想必就是她们入学堂的几年，那几年极少外出……
沈意想罢猛然回过神来，瞧其神色不似作假缓缓开口：“我们去附近茶馆话。”
走进茶馆，那人停下喝口茶，之后不停歇的询问道：“二姐，您是不是身上有一处字，是意?”
“您的姐姐，也就是大姐身上是否有个婉字?”
沈意面色警惕的点零头，她背上确实有个意字，沈婉也是如此，但不知此人从何得知。
那人闻言十分激动的拍了桌子，又继续道：“不知大姐在何处?”
沈意并没有把学堂的事情告诉她，只是斟酌着：“姐姐现在有事，你先把前因后果一遍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这人估摸着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礼了，他停顿一瞬继续道：“您的母亲是当初名头下的合欢楼头牌月容，同您的父亲也就是现在的礼部侍郎沈大人相识相恋，之后有了您跟大姐。”
合欢楼?
沈意愣了半刻，若是她没记错，这是一个有名的青楼，只是十多年前忽然被烧，并且里面的人大多死去了。
只不过一个青楼女子怎会同礼部侍郎相识相恋?
沈意压下了心头的疑惑，反而换了个问题开口：“他们既然相恋，那我跟姐姐怎么会被丢弃?”
那人神色僵硬的半瞬，又很快强扯出笑意开口：“老爷不是丢弃大姐与您，只是当初老爷与月容夫人相恋，前夫人也是心悦老爷许久，她妒恨您月容夫人，之后更是让放火烧了合欢楼。”
“老爷并不知这真相，之后也是寻觅姐许久，在前夫人死后才得知此事。而且老爷极其想念两位姐，已然病重啊。”
那人象征性的用衣袖擦了擦眼睛，仿佛真的可怜命运多舛的沈婉沈意两人。
“好在恶有恶报，前夫人终于死了，而两位姐也可以回府过好日子了，老爷也是忧思成疾啊。”
沈意皱着眉，这人每一句话她都会仔细打量此人神色目光躲闪，但她并未揭穿，“此事我还要告诉姐姐。”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那人连连附和，“那我便不打扰二姐，姐若是跟大姐商议好，明日我在这里恭候两位姐。”
今日学堂刚巧休沐，所以沈婉并不在学堂里，而是在常做工的酒楼里。
由于两月后才是沈婉生辰，沈意想着留着当惊喜，先是将簪子收着，之后便去酒楼寻觅沈婉。
沈婉果然在此做工，当她看见沈意的时候眸光立刻亮了，不由开口道：“意，你怎么来了?”
沈意将她拉到一旁寂静之处，简言意赅的向沈婉明了此事。
沈婉听后深思良久，之后开口道：“我舍不得学堂，但还是想问问意你的意见。”
沈意眸光闪过纠结，她到底是单纯，从并未体会过父爱，心里也极其渴望，于是低声道：“我还是想回去的，沈大人，也就是我们的父亲，我不知到底是何隐情，但我觉得他应当是真心想我们的。”
沈婉沉默一瞬，还是同意了她的想法。
其实沈意其实还有一个目的：若是他们回到沈府有了钱财，是不是可以偷偷帮衬学堂一二，救赎那些苦命女子。
但她从未想过，就是这一想法便让沈婉香消玉殒。
一步错步步错，只是一念之差……
她就跌入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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