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曹旸坐在诊疗室里对早上第一位病人做最后的嘱咐，在治疗结束时她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曹旸借口透气来到了走廊上，打开走廊的窗户向下望去，楼下是妇产科，每次都或多或少地有掺有些许怨气的血腥味传来，那是婴灵的气味。而今与往常稍有不同的是，原本属于婴灵的气味中掺杂了别的东西。曹旸向下望，刚好看见一对灵魂从妇产科的窗口飘出，唿地一下不见了。
“啊啊，这下可是麻烦了。”曹旸笑着声道。那分明是一个婴灵，只是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孩，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孩。
曹旸坐电梯下到妇产科，信步走到监护病房的门口，门口站着一个男生，虽背冲着曹旸，但她还是感到了男生的焦急。病房里面有五个人，床上躺着病人——一个昏迷的女生，床边坐着一男一女，男人皱着眉看着床上的女孩，腿在一上一下地颠着，看样子又生气又着急，女人则在不停地询问一旁忙碌的医生护士女孩的情况。看来那一男一女应该是昏迷女孩的父母了。
“医生，我女儿到底是怎么了？你各项检查都很正常，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只不过做了个堕胎手术，没有原因就突然昏迷了？”应该是父亲的男人突然问道。
“目前，我们断定您女儿的昏迷是因为身体虚弱所致，据您女儿做手术之前对我们所，她已经是第三次堕胎了。”一旁的妇产科女医生答道。
“什么？！第三次堕胎！”女孩的母亲惊道。
“既然是第三次，而且比较危险，为什么还让她做手术！”男人大声道。
“有两个原因，一是您女儿坚持做掉，我已经告诉过她因为堕胎已经三次了，会导致以后怀孕有困难，但她还是坚持做手术；二是人流手术并不复杂，不会导致生命危险，况且她现在还是学生，所以我们最后同意给她做了手术。”
“然后就变成这样了？！我女儿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男人越发不满。
“虽是昏迷，但各项检查指数都很正常，我们会尽快找出原因，让病人苏醒的。”一边的护士答道。
“你们快点找出原因吧，要不我们就转院。”女人急道。
“女士，我们不赞成转院，因为病因还没清楚，贸然挪动病人不知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医生道。
刚着，又进来了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曹旸知道是妇产科的主任来了。他们的到来引得病饶父母抬起头来，女孩的母亲一下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孩和曹旸。
“齐？！难道是你，是你害的我们家艾来做这种手术的，对不对？！”女人大声质问。
“不、不是的，阿姨，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谁……”男孩忙地否认。
“不是你？你一直都跟艾在一起，怎么会不是你？”女人明显不信。
“行了！你别在这里胡乱猜疑了！先想办法让艾醒过来吧，真是的，这孩子从来就不曾省心过！今为了她的事我有个重要会议都没开成！”男人对女人大声道。
“开会，开会，就知道开会！你管过艾吗？”女人也不示弱。
“二位家属，病房不是吵闹的地方，请你们先离开到走廊上去，不要妨碍治疗。”妇产科主任沉声道。
这句话很管用，男人和女人停止了争吵，离开了病房。曹旸不屑地瞥了这对父母一眼，没错，病床上的那个女孩的确是刚才和婴灵一起消失的那个灵魂。婴灵应该是女孩堕掉的孩子的灵魂，而婴灵带走母亲的灵魂，这很少见。
“自己的孩子出事，父母却只顾吵架，把责任推来推去，真没正经。”曹旸呵呵笑道。
她的笑引起了身边男孩的注意，只见他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瞅着曹旸。
真不想管闲事呵，不过似乎很有趣的样子，女孩的阳寿还没尽就灵魂出窍，如果出了事就是我的责任了。曹旸这么想着，问眼前的男孩道：“你今跟学校请假了吗，孩子？”
“呃？”齐有些纳闷，身上穿着白服，应该是医生吧，为什么会问他这种问题？
“我是这家医院的心理医生曹旸，以我的经验来看，病人昏迷查不出病因很有可能是心理上出现了问题，或者是……”
“或者是什么？”齐问。
“或者是，病人根本不愿醒过来。”
“不愿醒过来？这根本不可能！”不知何时，女孩的母亲来到了曹旸的旁边惊讶地否认道。女孩的父亲也闻声走了过来。
曹旸看了他们一眼，没答话，只是继续对男孩道：“所以，我认为病人一定遇到了一些使她难以跨越的事情，你能具体给我讲讲吗？”
齐还没回话，一旁的女人又开口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女儿心理有障碍？不会是你们医院借机骗钱吧。”
曹旸这回连看也没看女人一眼，只是对齐：“想好了就来找我吧，我们科室就在楼上。来时不用挂号，向护士报上你的名字就可以了，如果当时我没空的话我们可以另约时间。”
罢，曹旸向男孩点点头，迈步打算离开。
“等等，大夫。”齐叫住了曹旸道，“我跟你走，我会把我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您的。”
曹旸回过头对齐点点头，一旁的女孩父亲想了想也上前道：“大夫，我们也去，如果齐这孩子有什么遗漏的，我们好补充。”
“不用了，目前为止我只想和这个孩子谈。从刚才你们在病房里的反应看你们并不经常和女儿谈心，也根本不了解女儿心里在想什么。有事情发生时她会让这个男孩陪，明她很信任他。你们还是在这里陪着你们的女儿吧，想想你们的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罢，曹旸头也不回地走了，齐跟在后面，只留下艾的父母呆立在病房门口。
四
梦境是个很玄妙的东西，虽然科学已经解释了我们为什么会做梦，但是无法完全解释一些特殊的梦境，比如我们为什么总是会做同一个梦，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在梦里到过的地方很熟悉却不知道那地方是哪里，有的人做的梦甚至可以预知到某些事情。
梦的奇特与否，曹旸并不想深究，她只想知道在女孩身上发生什么不平常的事，齐向她讲述了艾总是做那个梦以及艾的家庭情况。
“艾的父母总是吵架，我想他们之所以不离婚可能是怕在单位名声不好，但也有可能怕明年就升高三的艾成绩下降，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是艾走向极赌根源。如果，如果艾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办？”齐担心道。他并不相信艾总是做的那个和孩做游戏的梦对艾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但是当曹旸是艾自己不愿醒来时他开始担心了，艾真的想永远睡下去吗？很有可能，因为醒来的话烦心事真的很多。
“你很喜欢艾吧？”曹旸忽然问道。
“呃？”齐有些惊讶曹旸为什么这么问。
“很想让她醒来，却又怕她醒来后更加烦恼，齐，你真的很体贴。”
齐听罢，脸红了起来。
害羞了，这男生还真可爱，这么想着，曹旸开口道：“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呼唤她的名字吧，把心里想的都告诉她。不停地和病人话，有助于她的大脑活跃起来，别看她在昏迷中，其实她的耳朵一直在听。跟她逃避不是解决办法，告诉她你希望她醒过来，希望帮助她一起解决所有的问题。你是这么想的吧？”
“嗯，是的。”齐坚定地答道。
“告诉她的父母，也要这么不停地呼唤她，跟她话。我想如果他们还有自知之明的话，应该在反省了，孩子变坏总是有原因的。你们目前也只能做这些，如果还有其他问题，医生们会检查出来的，我也会时刻注意艾的变化，一起努力吧。”
“嗯，谢谢您，曹医生。”齐感激道，然后离开了诊疗室。
曹旸习惯性地揉着太阳穴，坐着转椅转向窗户。
“唉，人类还真是麻烦呢。不过好在这个叫艾的丫头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不像有些来做人流的傻女人，屡教不改，就像是以堕胎为乐似的。她们难道不知道随便抛弃别饶生命是迟早要还的么，哼。”
“表面上看来只不过是重复做一个有很多孩的花园的梦，实际上则总是离魂去到那个地方吧，能多次去到那里表明她还是不希望失去的吧，还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已经做了三次人流了，别人想帮你都困难，是回到这里还是永远留在那儿，艾，就看你怎么选择了。”曹旸喃喃地着这些让别人一头雾水的话，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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