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是你给我起的名字
段满枝将那两张路线图安安稳稳的揣在了袖兜儿里,掀起帘子往外看了看。
今晚家宴,段维宽和段维柏具是从司鉴直接过去,而段满昭则是一早便跟着盖容器入了宫,于是现下一行,段振儒与柳氏一辆马车,康氏和谈氏则与她跟段满筝坐在一块儿。
段满枝只看一眼外头正骑在马背上的段维霖,她现下倒是想趁现在就打听打听他与左清霜之间究竟是闹了什么矛盾的,可马车便只匆匆备了两辆,总不好让其余几个为了给她俩腾地方,全都挤进一辆车里去。
于是段满枝索性下了车,又让人牵来了一匹,就停在段维霖身旁,随即抓着马鞍用力一蹬,索性这回是靠自己上去了。
段维霖只笑,有意逗她,“听闻大哥先前留下了在大夏救下你的那位恩人,现在便安排他时常入府教你习武骑射,如今看来倒是有些成果的,至少不用再让人儿抱你上马了。”
段满枝顿时有些不服气,“那是因为枝儿长高了,能够得着马蹬了,本也不用别人抱。”
“成。”段维霖一向都惯着她,“你什么便是什么。”
前头的马车上了路,后头两人儿慢悠悠的跟着,段维霖怕她落下,索性接过她的缰绳替她牵着,提速时便也带着她的马儿跑。
“想什么?”段维霖只道,就这半刻钟不到,身边的丫头已是偷偷瞥了他好几眼了,便是他再迟钝也该察觉了。
“三哥哥变聪明了。”段满枝刚嘀咕完,便听身旁轻“啧”一声儿,却是笑着的,“没大没。”
段满枝只龇了龇牙,猫儿似的,“昨日,文平王爷来找我了。”
“那混蛋找你做什么?”段维霖的语气有些急,见她看过来方觉失态的清了清嗓子,扭过了头。
段满枝却只当是没发觉,“文平王爷,先前惹了三哥哥生气,现下见不着人儿,便只好来寻我,是叫我帮忙传达,若是何时三哥哥消了气便去找他。”
“凭什么…”段维霖只暗自嘀咕,轻到不行,晚风一吹就散了。
“三哥哥什么?”
“咳…我,你没事少跟他掺和,那混球就是故意的,什么见不着人儿,他堂堂郡王,若是诚心想要道歉,哪扇门又能拦得住他,不过是拉不下脸罢了,竟还还好意思找到你这处,当真是不要脸。”
段满枝只沉默一会儿,状似无意,“三哥哥和文平王爷发生了什么?”
段维霖没话。
“莫非也像上回那样?文平王爷又把带去看望三哥哥的好东西都给独吞了?”
段维霖只弯了弯眉眼,像是被她逗笑似的,“没错,他总干这种坏事儿,这回,竟还想将我带进沟里去,可恨的很。”
他又扭过转去了别处,嘴角顿时落下来,抓紧了手里的缰绳,那混球,早晚剁了他。
“那…”段维霖回头前,段满枝已是别开了眼,“若是文平王爷来找我讨个回复,我该如何与他?”
段维霖只愣了一瞬,随即耳尖儿微红,“让他去死!”
他罢,两脚配合着夹了马肚,许是想拉开些距离,却忘了手上还牵着段满枝那边的缰绳,直到扭过头来时,见自家妹妹竟仍是与自己齐头,还捂着嘴儿憋着笑,忍的辛苦,眉下一双眼睛却是比月牙弯的更甚些,顿时面上更红了,却又得不到什么理儿,只得气哼哼的别过脸去,手上的缰绳却是没松的。
“笑够了没有?”段维霖只轻轻踢她,见她言不由衷,赶忙又是一脚。
“够了,够了。”见段维霖便要坏心眼儿的提速,段满枝赶紧撒着娇的讨饶,这才消了他的气。
马车只能停在宫门外,余下的只得步行进去。
宫门处被人安排了宦官来接,一路顺着便往盖容珠的景和宫去了。
段满枝来前便已是将路线图上标注的位置熟悉了个遍,现下瞧着实物,虽是有些不同,但细看些倒还算能分的清。
“在看什么?”段维霖两步上前与她齐肩,自从刚才进了宫门开始便是见这妮子东张西望的,现下周遭空空荡荡,色又暗,实在是没什么好瞧的。
“自是看宫中雕梁画栋,巧夺工。”段满枝只笑,仰起脸来跟只猫似的,分明看她眼中狡黠,却是唬的人舍不得追问。
段维霖自是看出她在胡乱掰扯,纵使三五步便是一盏明灯,可也照不亮这么大一块儿地方,更别是要远远望去,看那廊上的精雕细琢了。
段维宽与段维柏二人比她们要早到些,现下便与盖容器坐在一块儿,也不知在聊些什么,扭头见他们到了,方才起身。
“侯爷,夫人。”盖容器只作揖,将人迎进去,全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随即低头一瞧,却是见面前的段满枝正仰头看他,顿时一僵,这祖宗今也来了,看来今晚话还是得心些,免得被抓了把柄,“二姐,三少爷,里边请。”
盖容器是个藏不住脸色的,自是一眼便被人瞧了去,段维霖只觉好笑,撞了撞她的肩膀咬耳朵,“妮子,莫非你与那准姐夫相熟?”
段满枝却只装糊涂,“不曾,只在他时常去府中找大姐姐的时候见过几次面,过几句话罢了。”
“那他方才瞧你怎的这般僵硬?”
“不知。”段满枝只无辜摇头,打算就这么装到底了。
今日盖容信也在,段振儒自是有了人儿陪着他聊儿喝酒,柳氏先前便来过这景和宫几回,算是熟悉,现下听闻段满昭此刻正在盖容珠的寝殿内挑选珠宝,于是领着谈氏与康氏便打算过去会合,她余下三位哥哥自是跟她那准姐夫坐在一块儿,于是现下独留下她领着身边的段满筝,二人大眼瞪眼的。
“出去转转?”段满枝只征求那丫头的意见。
“成!”那段满筝本就是个闲不住的,原还担心跟在二姐姐身边定是哪儿都去不了,现下一听,却是又惊又喜,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段满筝也不挑地方,由着段满枝带着她胡乱溜达,哪儿都觉得新鲜,没头没脑的开心。
段满枝现下却是发愁,身边带着个丫头,便不好把路线图拿出来瞧了,于是只得拼命回想着记忆里的路线,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身边那个没心眼儿的倒是随遇而安,只跟在段满枝身边,左边闻闻花草不够,还得去右边帮着院儿里的女使拽拽雨布,只吓得那些个赶忙给她行礼。
听闻今夜晚些时会有大雨要下,可得趁着这会儿把这些娇嫩的花骨朵儿们全给盖上了,免得一夜过后全都给打谢了,得落满一地。
“姐姐,姐姐!”
段满枝正苦思冥想呢,便听身后哪处似是有人叫她似的,原还以为是段满筝,回头一瞧,却是见不远处的牡丹丛里趴着个人儿,探着个脑袋来,头上顶着朵艳红的大花儿,正含着声音的喊她,一双眼睛亮的跟什么似的。
这家伙!
段满枝只给他吓得,赶忙四下扫一圈儿,见没人注意,方才将其从牡丹丛中给拽了出来,拍拍他的衣袍,又摘了他脑袋上的花儿,“十七皇子,你这…怎么钻到这儿了?”
“自是来找你的!”姜霜疑只不以为意,一双眼睛喜气滚滚,“听闻母亲这处今夜要办定亲宴,是舅舅跟宣平候府的大姐的,我想着你定是要来,于是早早用了晚膳,这便来找你来了。”
段满枝瞬时有些感动,除却直到现在还不太清楚为什么姜霜疑会这么喜欢她这个不解之谜以外,一个家伙为了见她,竟是特意钻了景和宫的牡丹丛特意等她,这已是叫她眼热。
“十七皇子日后若是想要找我玩儿,直接去候府找我便是,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你怎的又叫上十七皇子了,我了不要你叫这个的!”姜霜疑的重点总是很偏,直将她的眼泪都给憋了回去。
“好好,霜疑,我这不是忘了嘛。”段满枝赶忙妥协。
“这还差不多。”他只努了努嘴,随即便抛在脑后了,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儿似的,顿时又惆怅了起来,“前些日子少师考了我,见我不合格,便禀给了父亲,父亲定是因为我先前贪玩儿,总爱出宫,于是特意叫了人盯着我念书,省的我瞎跑。”
段满枝只乐的笑出声儿,顿时被他瞪了一眼。
“对了。”姜霜疑的眼睛不知为何亮了亮,“不如我跟父亲提议,让姐姐入宫教我念书好了,那少师讲的我压根儿都听不懂。”
“这怎么校”段满枝赶忙驳回去,生怕姜霜疑当了真。
“怎么不行?我若是告诉父亲,床前明月光这诗就是你作的,他定是要请了你来教我。”
“你…你跟官家了这诗句?”段满枝只险些没跌了去。
“了啊。”姜霜疑全然不觉有什么不对的,“当初我执意要改这名字时父亲便问了我,还问我为什么非要桨霜疑”,我便是取自你教我的这诗,他原还不同意呢,听完过后见我仍是执拗,这才应了我的,还问我这诗是谁作的呢。”
“你了?”段满枝只觉心脏直跳。
“了啊。”姜霜疑只笑,“李白嘛。”
段满枝顿时松了口气儿。
“不过我知道,这李白就是你随口胡诌,为了糊弄饶,对吧?”姜霜疑叉起了腰板。
段满枝赶忙摇头,他却像是没瞧见似的。
“你不必骗我,我清楚的很,父亲后来可找人都查过了,大周压根儿就没哪个是叫做“李白”的,便是有,问他可知这诗时也具是摇头,压根儿都不知道,这分明就是你作的,骗不了我。”他仰着个脑袋,满面的自豪。
段满枝沉默了,这事儿她确是解释不清,“总之,不许跟你父亲。”她罢,又连忙补充,“谁也不许。”
姜霜疑顿时怒了努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零头,“行吧,听你的就是。”
段满枝却是有些感慨,“你这名字竟是你自己取得,那你先前叫什么?”
“姜全养。”姜霜疑只抬头看她,面上严肃,“还有,这名字不是我起的,是你给我起的!我先前便过,你莫非还没想起来不成?我当真是要生气了!”
段满枝顿觉有些迷糊,难以置信的伸手指了指自己,“什…什么?我起的?”
“当然是你起的,要不然我哪里能知道你作的这诗!”姜霜疑现下整个儿都是气呼呼的,直憋红了耳朵,“你当时还问,我是喜欢叫做“明霜”还是喜欢“霜疑”呢,我这才选了“霜疑”,你竟是全都忘了!”
这…她当真是不记得……
姜霜疑见她不话,竟是陡然蓄出了眼泪,瞧着伤心极了,“你若是不想起来,我日后都不再理你了!哼!”
那家伙跑的快,一溜烟儿便没了影儿,段满枝压根儿来不及抓住他,只得僵在了原地。
她起的?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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