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冬临眯起眼，遮挡视线的水雾散去。
感知没能扫到特殊事物，反而是眼前世界呈现出一片可怖之景。
收银台如一排栅栏般挡在前方，每一个通道上方都贴有黄色牌，以箭头指向对应数字，在后方正对的柱子后是一排饮食区，顶部广告牌已经因没电自动熄灭。
那些收银台像是投影般影绰，呈现半透明之态，柱子和墙壁则是褪色成灰白。
反而是铺了一片的尸体有半数是实体。
一眼望去，收银台周边仿佛被血雨洗刷了一番，破碎的肉块脏器泼洒在各处，残肢断臂搭在收银台上，几条肠子悠悠悬在挂牌上，破碎衣物飞溅各处。
它们的颜色如此鲜艳，他甚至能清楚看到那些血迹穿模般卡在了收银台下。
除此之外，便是这些凝固的血块。
无论是血液还是骨头肉体，它们上都长出了无数鲜红结晶，将整片收银台区包裹在一层晶壳郑
在异能测试时见过一次，梦境教团的手笔。
他深吸一口气，陶醉地品味着这股悠远的血腥味。
如此宏大的景观，上次看到还是周杰瑜在幼儿园干的事，也算提高了阈值。
血腥场面看多些，慢慢就习惯了。
吴冬临摸过上扬嘴角，重新控制好表情，严肃板起脸：
“别过去了，我们得绕开这块。”
“咦，我怎么……”秋玄初正好睁开双眼，惊讶地嘟囔了一句，但当即及时闭嘴。
“闻这味道就该知道不对劲，不像有活人。”他肯定地接过话，转头对科迪公司的两人开口，“有其他路能绕过去吗？”
扶着同伴的陈文辰脸上闪过惊讶，没有即刻开口，吴冬临微微皱眉：
“有什么问题吗？”
“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拿起望远镜，似是要眺望。
“别看！”
满腔怒火随着咆哮脱口而出，陈文辰瞬间松开那件形似望远镜的特殊物品，单手投降般悬在空郑
我怎么了？
想法划过头皮，吴冬临一摇头就甩开了它们，理智解释起来：
“别忘了之前看到迷雾后东西的代价，收起些好奇心，不该看的东西别看，自己找死离别人远点。”
“不论先前，我同意你这句话。”17狭长的眼睛瞄了他一眼，手肘顶了下秋玄初，“都心点。”
而正在此时，不和谐的一阵震动挤入众人间，吴冬临当即眯起眼，打量起周边。
“这里是陈华辰，对，怎么了？”
陈华辰的声音响起，他退出感知一看，却见青年空出一手，正拿着对讲机声对话：
“老板，我们……”
吴冬临几步走上前，伸出手去：“把对讲机给我。”
陈华辰迟疑了下，还是将漆黑对讲机递给了他，吴冬临接过后直接凑近耳畔，冷静开口：
“怎么从收银区到大门？”
“你是什么人？”
对讲机内传来一道中年男饶声音，应该就是陈华辰口中的老板，也不知在科迪公司内算是什么层级。
“别管我是什么人，你只要知道我们现在在收银台附近。”
他果断选择强硬语气：
“这里除我们外没有活人，而我们现在没死，希望您能明白我们的意思。”
“哼！”
对讲机后传来一声闷哼，随即仿佛有一座肉山从椅子上滚落，在地上砸出“啪唧”一声闷响。
听着耳畔电流的微弱滋滋声，吴冬临举着对讲机耐心等待。
五秒后，如冰川融雪般寒冷平静的声音响起：
“做的好。”
11的独特声线着实好认。
他顿时皱起眉：“你……”
质疑还未冒出，11的信息就已投射入脑海。
【此处仓库的老板级别员工应是在三周前被调换成了梦境教团教徒，已经拔除法阵起始点，47在和我一同行动】
【特殊异常处理部门的监视正在恢复，做好应对准备】
通讯中传来一层杂讯，清晰成47的粗重嗓音：“把对讲机开成免提。”
撇过立在原地的两个科迪公司员工，吴冬临面色不变，缓缓放下对讲机，在心底默念。
他们是梦境教团的教徒吗？
【不是，否则17不可能存活】
只是79，而不包括自己和秋玄初，共同点……因为都去过志和山吗？
他一手抚过脖子下那一圈至今未消的勒痕，左手食指一按，果断将对讲机换成免提。
“你在做什么？”
陈华辰本能开口，吴冬临把手往前伸了些，懒得搭理。
“陈，还有其他人，都听好了。”
“老板”的话声响起，只是在中年饶声线之下还有另一道粗犷男声在同步，一听就知道是47：
“梦境教团进行了袭击，你们是仅剩有逃出可能的人，一定要把消息传出去，除了梦境教团的任何活人都可以。”
是谁在伪装声音，47，11，还是那老板根本没死？
吴冬临提起心，认真倾听后续将传出的话语。
“他们的目的是……”
滋滋滋——
对讲机的声音戛然而止，刺耳电流滋滋作响。
真巧的时机。
他在心底暗骂一声，却突然全身一抖，眼前猛然浮现出一幅画面。
掌中的对讲机忽然炸开，碎片仿佛破片手雷直戳面门，其中一块瞬间冲至眼前，将视线刺为一片黑暗。
妈的有埋伏！
吴冬临手腕一抖，当即把对讲机扔出。
“轰！”
扔出去的不像对讲机，至少它落下的声响像是手榴弹，水雾成波形向外一圈圈扩散。
响动之后，是一片死亡般的寂静，他仰起头。
水汽散了，高处明亮的钢架在水雾中逐渐显性，空气中凝聚的水珠仿佛一层幕布轰然坍塌至地面。
消防喷头的储备水已消耗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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