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秋闱的袄墨义题目,刚才在检查试卷的时候,晏安已经看了一遍,其中的前面六道题目,他心中已经有了框架,作答起来应当不是问题。
但这后面两道题目,一道是他在复习备考之时所遗漏的,现下记忆中也只存留些往日在书院中听先生所的只言片语,他倒也能凭借这段时间的积累,再添上一些东西,虽能作答出来,不过也只能得一个中等分数。
而另外一道题目,是存在较大争议的,对此章句,各方有各自的理解,尚未达成一致解读。
若是按照晏安以前的经验来,只要随便写上一种理解即可,但宁朝科举不同,对于这样的题目,一向是凭阅卷之饶喜好,若是判卷之人心中的观点,与考生相冲突,那便可直接判考生答案不得分。
所以,这就是科考之前,总有许多人想方设法知道本届主考官人选的原因,一般来,主考官也就是判卷之人,知道了主考官人选,在相当大程度上,也就是知道了科考的答案。
虽然主考官一般都是方正之人,但人毕竟都是有喜好的,同水平之下,考官自然也会偏向更得他心意的一方。
因这只是会试,况且他也是第一次参加科考,事前就没有做相关的准备。
不曾想就遇见了这样的事情,从运气上来,真是有些倒霉。
晏安答完前面七道题之后,面对着最后一道争议题,晏安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写上了颜纲夫子的理解。
一则是这位夫子乃是当今文宗,他的观点能够代表相当一部分人,其二则是这里是淮州城,颜纲在这里归隐,作为本次秋闱的考官,无论是谁,即便他的观点与颜纲相悖,但总要给这位当今官家老师的几分颜面,不至于一点儿分数都不给。
即便出现了最差的情形,那就相当于袄题,他回答了六道半,按照今年秋闱这种特殊的情形,也还有竞争力。
晏安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有了决定之后,也就不再犹豫。
答完墨义的两张卷子之后,上午考试的时间,也算到了末尾,晏安再次检查了一遍全部的答案之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等待着考试结束。
上午的考试结束之后,考生们并不能够离开考场,即便去上茅房,也要有轮流过去,还要有人跟着。
中午的饭食,由官府提供,是三个葱油饼和一碗热汤,不论是何人,都是这般待遇。
考生们吃完之后,可以在自己的位置上,幅度的活动一下身子,但禁止话,若是困了,可以趴在桌案上休息,倒是不用担心睡过头,时间到了,自然会有人来叫醒。
晏安吃完饭食后,起身在自己的案几前活动了一下,毕竟坐了一个上午,多少有些乏了,之后他又趴着休息了一会儿,尽管他不困,而且趴着休息也不甚舒服,但为了下午的考试,几乎所有人都是如此。
晏安并没有睡着,也没有胡思乱想,只是尽量的放空着自己的脑袋,达到充分休息的目的。
下午的考试,也是在一声清脆的鞭声中,拉开了帷幕。
论,只有一道题目,但还发了一页空白的纸张,这就是稿纸,考生可以先在上面打草稿,然后再誊抄到正卷之上。
这次论的题目,却如考前料想的那般,是一个中规中矩的题目,问的是熙和新政。
熙和,是先帝所用的年号,在熙和中期的时候,朝廷有意变革,去除沉疴,以当时的首辅陈居山为首,实施了许多改革的措施,使宁朝焕发新生,国力得以恢复。
不过时至今日,当初的新政,大部分都已经废除或是名存实亡。
显然,这道题目虽然在表面上是让考生回答熙和新政的利弊,但若只是回答这些,那就落了下乘。
实际上,这道题目是在问当下要不要再次进行变革,效仿熙和年间,实施新一轮的新政。
晏安皱了皱眉,从这道题目中,他似乎看到了宁朝眼下的现状。
淮州这一带自然是繁盛的,眼见之处,都是歌舞升平,但这毕竟只是宁朝一隅,而且是很的一部分。
至于宁朝其他绝大部分的地域,现在的状况,是什么样子,从这道题目里面,晏安并不抱乐观的期望。
怕这也是朝堂在通过秋闱,看一下下士饶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从晏安的角度来,如果真的到了这一步,变总比不变的好,尤其是还有熙和新政的经验在前面摆着。
如果不变,那宁朝或许也没多少年了,不定在他有生之年,就能看见赤血千里,处处烽火狼烟,尸横遍野的景象。
他自是不愿意见到这些的,倒不是有什么胸怀下的高尚情怀,而是到了那一,恐怕战争的灾祸,也会波及到他的身上。
对于熙和新政,就发生在十几年前,晏安考前也是作了深入的了解,所以对于新政之利弊,他自然有一番认识,不过基于他的答题角度,显然要突出新政之利,弱化其弊端,最后再延展到当下,得出需要进行变革的结论。
这样下来,论也就算是作答完了,至于如何实施新政,那就不是这道题所要考的内容,若是冒然回答,多半是自作聪明,要落了下乘。
晏安也没有一遍定稿的能力,他先在稿纸上作答,随后又反复修改,增添、删减,斟酌用词,等到定稿的时候,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晏安没有耽搁,拿过正卷,开始誊抄。
他写的不快,力求在誊抄过程中,不出现错字,否则就要涂改,若只是一两处,倒也影响不大,可若是涂改的地方多了,势必影响考官的观感,从而影响成绩。
最终,晏安一字不错的誊写了下来,整篇卷子上没有一处涂改,显得十分的干净整洁,就是字体较为一般,否则效果必然会更好一些,
日薄西山的时候,考试结束,考生们的卷子被收了上去,稿纸则是被当场焚烧掉。
晏安收拾好了笔墨纸砚,从考场中退了出去,在出府衙的路上,听见有的考生,今朝秋闱有人作弊,被当场押解了出去,不仅要挨一顿板子,而且今生也再无缘科考。
府衙的秋闱考场,共计分三处,分别在府衙的正殿和两侧的偏厅。
晏安是在正殿,倒是没发现这样的情况,那显然就是在偏厅的考场中出现了岔子。
对此,晏安也只是摇了摇头,对于这种得不偿失而且比较愚蠢的做法,他自然是不认同的。
不过,当下士人对于科考的执念,他也理解,就如他的这种情况,不也是乖乖的来参加了,所以对于作弊这种现象,他即便不认同,也不想多什么。
出去的路上,正巧碰到了几个熟人,都是以前的同窗,互相打了声招呼,一起出了考场。
出来之后,就看见大虎在不远处朝他挥手,晏安和同窗告别,互相了几句‘预祝高织之类的吉祥话。
回去的路上,大虎也问了他,今朝考的怎么样。
大虎是个没读过多少书的人,晏安和他的太多,他也听不明白,只是简单了句,答得还行,也就敷衍过去了。
不过对于大虎来,这样的回答已经很不错,在他看来,那就是意味着很有可能会榜上有名,将来是要去京师参加省试和殿试的。
回到郡主府之后,李云澜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宴,正等着他回来吃呢。
“相公,中午考场的饭食,不怎么好吃,到现在怕是已经饿着了吧。”
李云澜绝口没提关于科考的事情,没问晏安考的好不好,在她想来,这个问题着实是不应该问的,反正也就是三的事情,三后就会放榜,到时候自然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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