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直正颠颠地往前走着，打算跟上去继续给参军做“马妆，一个姑娘突然从拐角处窜了出来，刚好撞到他肩膀。
“对不起对不起，冒犯上官了……”
陈直听着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定睛一看居然是那来给参军报信的那个医女，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退后了几步，摆手道：“没事没事，你没事吧？”
那姑娘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居然是那给他解围的哥，她忍不住脸红了下，却还是强作镇定，对着陈直屈膝行礼道：“我没事，上次还要多谢您为我解围。”
陈直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件事，耳畔红了下，挠头不好意思道：“事，举手之劳罢了，你今是来公廨做什么？”
李银瓶这才想起今的正事，忙跟陈直打听道：“上官可知秦老在哪里？我和另一位医女是来帮着秦老轮值的，本来有个哥指引，但我中途跟丢了，公廨太大了，我不认识路……”
她没好意思自己是去了趟茅房，出来就找不到方向了，又不敢在公廨乱走，怕被当做居心不良之人，刚巧遇到陈直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她要赶紧问一问路。
李银瓶记得这哥好像跟马参军很熟的样子，大概官阶不低，她没敢多想，只想赶快去给秦老帮忙，好不容易找到个医馆的差事，她还想跟着秦老学点东西，不想给主家留下什么不靠谱的印象。
陈直一听，立刻热心道：“没关系，我带你去就行，公廨确实很大，你没在这里待过，不怪你迷路。”
他着转身就要带路，李银瓶有点懵，但是没好意思拒绝，也不想拒绝，轻轻点头答应下来，跟着陈直开始走……
另一边马蒙带着廖运昌走到正堂处，他有些奇怪，平时最爱凑热闹的陈直这会儿怎么还没跟上来，不就是吩咐他办点事吗？
倒也不必这么磨蹭，马蒙寻思一会儿忙完，他倒是要去看看陈直是不是在牢房里雕花了，居然这么半都不跟上来。
马蒙正默默想着自己的计划，陆思安已经走到了正堂。
马蒙站起身正要行礼，一旁宕机许久的廖运昌仿佛看到了亲爹一样，激动地迎了上去，对着陆思安拱手行礼道：“陆都督大驾光临，廖某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了！”
马蒙的冰块脸差点蚌埠住了，廖运昌这话的好像这公廨是他的一样，这种话合适吗他就啊！
陆思安也有些难绷，忍不住跟落在后面被抢了词的马蒙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满是不确定，好像在询问马蒙这个傻儿子真的是廖家人吗？
马蒙沉重地点零头，一副要当甩手掌柜的架势，看得陆思安很是头大，站在原地虚扶了一下就坐到一边，并没有出声回复廖运昌的热情。
廖运昌有些尴尬，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他还等着和陆都督表现一下世家交情呢，这陆都督居然这么不给面子！
不过想想也是，吴郡陆氏都是武将出身，估计对这种虚头巴脑的礼仪不太习惯，今也是他太冒昧了，忘了陆都督的武官身份，大概他也是为了避嫌，担心别人觉得他们世家联手打压寒门出身的官员吧。
廖运昌很快把那点尴尬调整好了，又摇起自己的玉扇，闲适自然的态度看得马蒙和陆思安都有些迷惑，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脑回路。
陆思安甚至有点想问问马蒙，这姓廖的子是什么路数，毕竟马蒙应该已经和他过了几招，自己还啥都不知道就被请过来了。
马蒙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廖家的抽象程度，他已经被廖家自以为是的优越感折磨疯了，也该轮到陆都督体会一下了，他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应该知道怎么治这种人才对。
陆思安瞄了一眼马蒙，见他完全没有出声的意思，只好主动开口道：“马参军派人请本都督过来是所为何事啊？”
马蒙微微躬身表示了一下对陆都督的尊重，脸色没什么变化，语气里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陆都督安，昨日我被您召见后，半夜又被下属叫回公廨，廖大公子在牢里受了重伤，看来廖公子的消息可比陆都督的消息更灵通啊……”
马蒙这话意有所指，暗示廖运昌赶来得太快，好像早就知道廖运辰会出事一样。
廖运昌听到马蒙前半段话的时候还笑吟吟的，瞧这生疏的官方汇报，看来陆都督果然没有重用寒门官员的意思，他不由得开始暗自揣摩，自己该用什么方式来跟陆都督套近乎更好。
可是马蒙后半句话一出来，廖运昌立刻坐不住了，原本看马蒙那子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还以为他是个直来直去的莽汉，没想到居然还会在上司面前打报告，这岂不是公然在陆都督面前给他上眼药吗？
廖运昌看陆思安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生怕他被马蒙的话带跑重点，忍不住插嘴道：“马参军这话可就严重了，我堂兄来寒州多日一直未归，前几日还有书信，后来连书信都没了，家里实在担心才让我来看看，结果刚到就听堂兄重伤不起，居然还是在马参军理事的公廨，实在是不可置信，我这才想着为他讨个公道！”
马蒙听他这么倒也没继续反驳，抽空回了一句：“原来如此，廖公子确实是兄弟情深，马蒙佩服！”
他完又转头面向陆都督继续道：“我之所以请陆都督来公廨一趟，是因为想请您做个见证，昨晚案发之时我是不是正在跟您做公务汇总？”
廖运昌从不低估世家大族模棱两可的能力，他觉得陆都督怎么可能搅到这趟浑水里面？撇清还来不及……
见马蒙一副倔强要陆都督作证的样子，他差点笑出声，加上心里笃定陆思安这个老狐狸跟马蒙又没什么交情，肯定不会给他做什么证，廖运昌忍不住嘀咕道：“怎么这么巧？刚有人怀疑跟马参军有关，马参军就立刻有了证人……”
马蒙毫不相让，大声回怼道：“没错，就跟廖公子来得这么及时一样巧！”
陆思安刚好也毫不犹豫地点头：“不错，马参军昨晚确实是和本都督在一处。”
廖运昌顿时如同被抽了一巴掌一样，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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