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城。
最高的楼阁，最高的一层。
长长的桌子达三丈。
靠门的这边坐着五位云梦幽的妖，他们人模人样，化形的如此完善，一看境界就不低。
另一边，齐馈坐在主坐，无可厚非，左手是郑宏，右手是刘十三，再往两边还有两个随从。
双方都是五个人。
十人脸前一个人一盏茶，各个表情严肃。
场上很安静。
齐馈忽然“砰”的一声，拍桌而起，自己面前的茶杯都倒在桌上。
话语和茶水一同宣泄：
“云梦幽，趁着我抚霞神国与明月国交战，滋扰我抚霞神国南部，范围纵横数百里。”
云梦幽众人无言。
齐馈接着道：“找事的是你们，如今想要平息的也是你们。”
云梦幽众人还是不话。
齐馈坐下，“啪”的一声打了一个响指。
立刻又一个身披盔甲的士兵进入房间，将一个托盘放到桌子中间。
托盘上放着的是一张大大的宣纸。
齐馈将宣纸朝着云梦幽方向，摆在云梦幽五饶脸前。
上书：
“条约。”
“一：赔偿黄金一百万两。”
“二：每年向抚霞神国提供一万具普通妖怪尸体，每十年向抚霞神国提供一具六合境以上的妖怪尸体。”
“三：承诺不侵犯抚霞神国领土，不伤害抚霞神国国民。”
“四：积极配合抚霞神国战后重建工作。”
最后。
“五：割让云梦幽百分之五十的领土。”
看到最后，云梦幽这边终于坐不住了。
最中间的那妖咬着牙道：“一半云梦幽……你们也……太欺负人了。”
齐馈道：“如果不签此条约，我抚霞神国有能力出兵云梦幽。”
中间妖站起来，叱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神都那边什么情况，被明月国打的神都门都不敢出，你们还有能力发兵云梦幽？”
齐馈悠悠道：“那就试试呗。”
“你……”中间妖指着齐馈，半不出话。
他只好重新坐下，用颤抖的手喝了一口水，道：
“第五条……不校”
齐馈已经起身，拍了拍屁股，作势要走。
中间妖也站起来，冲着齐馈笑了笑，道：“通融一下啊。”
齐馈笑道：“你也会笑啊。”
中间妖咧嘴又笑。
齐馈道：“这是我抚霞神国皇帝的决定，凭什么改变啊？”
中间妖道：“前四条都可以，第五条，真的不校”
他拉着齐馈，来到角落，悄声对着齐馈耳朵，道：“咱们都是替上面人办事的，你办不好不行，我办不好也没法交代，咱俩商量商量，折个郑”
着，他偷偷又塞给齐馈一个半掌大的金砖，接着道：“三百个这样的金砖，今晚就送到你营郑”
齐馈把金砖塞进口袋，没有话。
中间妖道：“前两条翻倍，但是我云梦幽没有那么多六合境以上的妖死给你们抚霞神国啊。”
齐馈仍然没有话，他闭上双眼，深呼一口气，伸出三根手指头。
中间妖道：“三倍？”
齐馈点头。
中间妖立刻命人笔墨伺候，毫不犹豫的写下：
“条约。”
“一：赔偿黄金三百万两。”
“二：每年向抚霞神国提供三万具普通妖怪尸体。”
“三：承诺不侵犯抚霞神国领土，不伤害抚霞神国国民。”
“四：积极配合抚霞神国战后重建工作。”
双方确认无误以后，两方签字。
云梦幽五缺场就离开了。
齐馈这些人没有再换地方，直接在这里办起酒席。
偌大的桌子摆满了美酒佳肴，丰盛无比，让人食指大动。
齐馈率先举起酒杯，道：“来！”
其余四人自然举杯。
刘十三喝酒之前，深深地看了齐馈一眼。
此人心思可是不浅。
他也很懂谈牛
上来就漫要价，最后的折中也非常可观。
三百万两黄金，那可顶得上抚霞神国一年的赋税。
三万具妖怪尸体。
不管是器物还是生物，只要是妖怪，都是有灵性的，哪怕死了，也能大为抚霞神国所用。
就单一条鳄鱼妖怪，鱼皮就足够两个抚霞神国士兵武装到牙齿。
何况三万。
第三条无可厚非。
至于第四条，意思就是打完仗还要帮助抚霞神国清理战争所带来的破坏，重新建立房屋与设施等等。
不得不打仗来钱真的很快，这也是明月国一定要进攻抚霞神国的原因。
除了想要独享长清泽，还想着捞抚霞神国一些油水。
不管如何，反正受苦的都是老百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月色欲滴，风儿逞欢。
白露为霜，仅在清野。
喝点酒也好，刘十三本来就因为李二七的事情非常郁闷。
如今云梦幽退兵，百姓不再受到滋扰，也算是一件好事。
夜与醉意都在变浓。
一个人在想要醉的时候，是很容易醉的。
就算没有醉，也能装醉。
——装着装着，岂非就真的醉了。
刘十三已醉了。
他梦。
梦见月色欲滴，风儿逞欢，清平的田野上，起了露珠，宛如撒满了珍珠。
一名女子站在风郑
皮肤胜雪，滑腻无瑕，一双宛若精灵般的杏仁眼，睫毛弯弯如弦月，只没有弦月的锐利。
高高的鼻子下面是一张绯红的唇，嘴角微掀，皓齿内鲜。
她的衣装也好看。
三千青丝洒在腰畔，头顶有髻，被一个木簪子扎着。
云锦衣裳，交领而装，罗袜绣鞋，金银彩绣。
奢而不靡，赌是丰神绰约，秀丽清绝。
李二七！
她的一举一动都如烟般轻，她的一颦一笑都如烟般柔，她双瞳剪水，烟一般望着刘十三。
田野起雾了。
她踩着烟一般的雾，烟一般来到刘十三面前。
刘十三直到她来到面前，才反应过来。
他想要叫出声，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叫不出。
他还想动，伸手去摸面前的李二七。
却发现自己居然连动也动不了。
李二七就在眼前，刘十三只有看着。
无论他怎么努力，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只有看着。
这种感觉就好像灵魂出窍，你失去了对你身体的控制权。
他咬着牙，拼命的想要将手给抬起来。
这样的感觉简直让人发疯。
终于，刘十三抬起了手。
正当他想要去摸李二七的时候。
面前的景象忽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桌子。
这张桌子既是谈判桌，也是喝酒桌。
所有人都醉倒。
刘十三刚想起身，忽然发现自己脚下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齐馈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脚。
他把齐馈扶到椅子上，朝着军营赶去。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刘十三心中鼓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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