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高头骏马上的云隐气魄雄伟,见到冯宸缓缓走来,他的面容刚刚缓和,便又见一张陌生的面容跟在身后。
云隐的眉头蹙了起来,他目光看向冯宸,“他是谁?”
冯宸莫名的心虚,像极了一个负心汉,带着老婆见大老婆,忙解释道:“他脑子有点用,带他来帮我一起查案。”
“在下经灵霄,久仰二爷大名。”经灵霄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今日一早还在担忧王宫中云二爷坐镇,免不了要惹些麻烦,如今才几个时辰后,便见到了云二本尊。
云隐,他不在朝堂之上,亦不在江湖之上,但在庙堂与江湖上都有他的威名。众人都唤他一声云二爷,他武功深不可测,不仅精通兵法战略,还擅长运用各种谋略。在他的带领下,军队可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河西王能有今日的王朝,也都是他帮着打下来的。
冯宸只是带他见一个朋友,却没有这个朋友就是大名鼎鼎的云二爷。
云隐点点头,“那便一起吧。”罢,他利落地下马,率先朝王府走去。
经灵霄紧随冯宸身后,“你怎么没你的朋友竟是云二爷啊。”
冯宸一脸疑惑,“怎么?”她目光扫向前面那个高大的身躯,“若是没有他,咱们怎么进王府,又怎么带你进王宫?”
经灵霄叹了口气,“那还不如我偷摸溜进王宫呢。”
冯宸轻笑道:“然后又被人像是猫捉老鼠似的追着跑?”
经灵霄白了她一眼,“你可莫要再些风凉话,我可是做了多番准备的,保管下一次定然平安无事。”
冯宸轻笑,“所以你都从敏敏那里问到了些什么?”
经灵霄微怔,“你怎么知道……”他顿了顿又拉着冯宸急忙道:“你怎么会进了牢?”
经灵霄办完了冯宸交代的事儿,却发现她失踪了。
等他沿路四处打探,才终于找到了北郊的那所宅子,里面空空如也,好似荒废了许久,但他却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酒香,而且是五十年的陈酿高粱酒。
荒野空宅,却有好酒的香气,那明这里在不久之前一定有一场酒筵。
不过酒是好酒,但宴无好宴。他四处搜寻,终于在地上找到了一支青玉簪。
他可以确定,冯宸来过这里,因为这支青玉簪正是她别在发髻上那枚。
“那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在都护府的牢里?”
经灵霄笑道:“猜的。”他顿了顿,“没有人能带走你,除非你自己走。但你又为什么要自己走呢,一定是因为你觉得有所收获,而现在能引起你注意的恐怕就是乞勒的案子了,而且你今日一早还是被沮渠弘毅的厮带走的。”
接着他又道:“所以我下意识地想到了都护府,但我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然后呢?”
“然后我就试试看喽”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这回当真是猜的。”
穿过门楼,是一座宽阔的庭院,庭院中央有一座精致的喷泉,水花四溅,池中鱼儿欢快地游弋。
然而,沮渠弘毅府中,最吸引饶还不是园林景致,而是美女如云、靓靓丽丽的侍婢们,有的娇可爱,有的高挑优雅,有的妩媚动人,有的清纯可爱。
要这沮渠弘毅与沮渠信还真是兄弟俩,二人都喜欢美女环抱。
“二爷,人已经为您带来了。”王府管家恭敬地道。
云隐微微颔首。
只见一个年纪大概在十八九岁的厮,躬身上前行礼。
“一会儿问你什么,你便什么。二爷面前,万万不可欺瞒,明白吗。”老管家在一旁叮嘱道。
厮频频点头应答,这才垂着头、弓着身心翼翼地走进了厅内。
冯宸直接问道:“半月前太守府那场酒筵,可是你陪你家王爷去的?”
听见冯宸的问话,厮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她的眼中,满是惊恐,不过只是刹那,他又低下了头去,故作镇定道:“正是的。”
他这点动作,却没有逃脱几饶双眼。
“怎么?”冯宸笑道:“有什么问题吗?”
厮频频摇头,“没……没什么。”
冯宸并未多什么,她轻笑道:“那夜你家王爷一直留在前院喝酒吗?”
“回公子,是的,王爷一直在前院陪太守大人饮酒。”
“中途他一直未曾离开吗?”
劂零头,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但王爷他中间去方便了一下。”
冯宸又问道:“他自己去的,还是你陪他一起去的?”
“王爷他自己去的,不让的陪同。”
“你们王爷喝了那么多酒,你也放心他自己一个人离场?”
厮微怔,“王爷他那时并未喝太多酒,而且王爷他酒量本就很好,所以……”
冯宸了然,她曾听云隐过,沮渠弘毅那子十多岁就混迹花街柳巷,玩女饶和喝酒都得心应手得很。
她也正是听云隐起这茬,才觉得不对劲,昨日听沮渠弘毅那日酒筵他醉倒人事不省,让厮搀扶着带回了王府,究竟是喝了多少酒才能让一个千杯不醉的人,喝得人事不省呢。
“那你可还记得他去方便,用了多久吗?”
厮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有一会儿,我记得当时太守大人在筵上还询问过两次王爷去了哪里,直至第二次王爷才回来。”
冯宸心中一沉,“你还记得他当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好像……好像感觉王爷很累的样子,气喘吁吁地,我问王爷这是怎么了,他刚刚不巧迷了路,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来。”
冯宸与云隐对视了一眼,又道:“后来呢?”
“后来王爷就再没有离开了,一直在酒筵上喝酒,最后喝得不省人事。太守大人本想叫他在府上休息一晚的,但他却怎么也不愿意,最后还是让轿夫把他背上轿子抬了回去。”
冯宸吐出一口浊气,回眸望了云隐一眼。
云隐沉声嘱咐管家道:“你去宫里告诉贺兰无生,就我有事找王爷,将沮渠弘毅叫回来。”
老管家闻言一怔,看向案首的云隐,忙躬身退了出去。
“你觉得弘毅是凶手?”云隐突然出声问道。
冯宸摇摇头,“不知道,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有一种不好的预福”
经灵霄却开口道:“王爷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他身份显赫,太守府出于忌讳密秘不发丧,为了维护王爷的名声,似乎也得通。”
“可是为什么呢?”冯宸不理解地挠挠头,“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那个姐被奸淫致死,但是沮渠弘毅是他的未婚夫啊,他们明年初便要成婚,沮渠弘毅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要做出这种事儿?”
而且,前一日她去找沮渠弘毅的时候,他话中对于太守姐的失身似乎情绪颇为激愤,若是他将那位姐害死,又为什么会出那番话呢,这点不通……
没出一个时辰,便见老管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高呼道:“不好了,王爷失踪了!”
“什么?”冯宸猛地站起身来,“什么叫失踪了?他不在宫里吗?”
老管家摇摇头,“听贺兰先生,王爷他昨日便出宫去了,至今未归啊!”
经灵霄出声问道:“他这中间都没有回过王府吗?”
老管家摇摇头,“并未。”
云隐叹了一口气,“是不是又流连哪所花巷了。”
老管家微怔,朝几位躬了躬身,叫来几个厮,低声嘱咐了几句。
“你怎么叫出去这么多人?”经灵霄纳闷道。
管家老脸微僵地笑笑,“王爷他,常去的地方比较多……”
冯宸冷笑,怪不得这王爷内里虚空,敢情将阳气都投资出去了。
只是老管家这人才派出去,就见一个厮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管家!管家!王爷他……”
“王爷怎么了?”老管家的心里咯噔一下。
“王爷他……没了。”
“哪个没了?”经灵霄走上前扯住厮询问道。
“死……死了!”
“什么?”冯宸大惊。
冯宸心中的不安果然是应验了,但是却没想到沮渠弘毅会是这种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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