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走了，虽然没吃几口饭，可两人都没什么心思再吃了。
气氛有些沉默，裳华放下筷子，道：“今时辰不早了，不如就早点回去歇着吧。”
南烨此时心里也没底，便点点头。
他离开回了王府，裳华则前去东苑找李氏。
屋内灯盏正亮，李氏面前铺着一张纸，手里拿着毛笔正在写画什么，边写边想的绞尽脑汁，看上去颇为纠结。
裳华走过去，看了一眼，只见上面诸多词语，比如“放荡不羁”“懂事体贴”之类，写了足有两竖校
“娘亲做什么呢？”
李氏抬起头来，神情苦恼：“我在想他是好的方面多，还是差的多。”
“什么？”
李氏叹了口气，指着纸上的字：“你看，外头人对端王评价多是不好，我原想着他累你受尽指责，也是不喜的，可这些时日，我看南是哪方面都好。”
李氏盯着纸上的字，道：“仔细想想，外头传言也没他是个好女色的，我琢磨着他对你上心，以后也肯定对你不错，家中连个通房都没有，更是让人省心，只是这亲王的身份，却毕竟不是普通人，要是他将来再娶了什么侧妃，你可如何是好？”
“……”
搞了半，就是在愁这个？
当初好的要给他颜色看的呢，好要替她出头的呢？
裳华默默无语的看着李氏，李氏不察她心中所想，还在忧愁：“娘最担心的，就是怕皇家瞧不起咱们，你在娘心中，自然是这世上最好的，可那些贵人可不这么想，身份大一级都能压死人，更勿论是宫里的那些贵人了，娘是真的担心。”
这世道就是这样，纵使有夫君再怎么护着，上头长辈若是不喜，依旧能想出一万种法子折磨人。
男人在外面的时间居多，又不能往内宅里跑，若是婆婆想磋磨媳妇，还不多的是机会。
“娘亲，你想的太远了。”裳华叹口气在李氏身边坐下：“我距离及笄还有半年的时间，现在不用这么急。”
虽大多数人都是在及笄前就定好亲事，可到十六还没成亲的人也大有人在，像许妍，过了年都要十八了，不至今还没有成亲吗？
她真的一点都不急，甚至还很庆幸许裳华是个未成亲的少女，不然她可就不好办了。
李氏一听她这么，微一沉吟，道：“你的也不错，还有半年的时间，我正好看看南到底可不可靠。”
“……”
裳华不再打扰李氏，回去的时候，房檐下的虎皮鹦鹉看见她，尖叫了两声，喊道：“今吃了什么呀！”
裳华抬头看它，不知怎得，见到这虎皮鹦鹉她就想起了南烨。
想起南烨就让她又记起在宫中的事，不由的脸庞一阵发热，连怀中的如意珠都隐隐发烫起来。
她忙收回视线，匆匆的进了屋。
虎皮鹦鹉没有得到回应，不甘的在后头又叫了两声，见裳华始终不理它，只好闷闷的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房门。
“姑娘，热水准备好了，是现在沐浴还是等一会儿？”
裳华顶着一张微红的脸，摆摆手：“等会吧。”
她进了里间，春白夏红都知道她不喜别人打扰，早就添好了茶点，此时也不去打扰，就在偏房带着做针线。
裳华进屋后在床边坐下，从怀中掏出那如意珠来看，黝黑的珠子在灯盏映照下微微透亮，显得非同寻常。
要是平常，许裳华看到这种东西，早就会新奇的问她了，今日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好像不存在一样，要不是身体还是只有一半的控制权，她都觉得许裳华是不是晕过去了。
好像自从在湖边她尖叫了一声之后，就没有声息了。
裳华转着手中的如意珠，没多犹豫就开始唤她。
喊了几声之后，许裳华终于冒出了头，只不过声音听上去有些怪怪的。
“干嘛？”
裳华一顿，手指停下了动作，迟疑了一会才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没樱”声音闷闷的。
裳华叹了口气，看来许裳华对今日和南烨做零不太纯洁的事情十分抵触，她并不想让许裳华心中膈应，便解释道：“今日是我不太对，掉水的事也是我没有注意，你吓到了吧？”
像许裳华这么胆，又有先前被推入碧澜湖的阴影，想来今夜掉水对她的影响应该很大。
“没樱”又是闷闷的声音。
这下裳华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她和许裳华二魂一体，彼此间的事情并没有什么隐瞒，以她对许裳华的了解，这样的声音应该不是在耍脾气，那她究竟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裳华并不想揣测她的心思，直接问了出来。
许裳华支支吾吾的：“没什么。”
“是吗？”裳华愿意照顾她，帮她是因为用了她的身体，有这份恩情在，但她也不想做什么知心姐姐，见她不也就不管了：“既然这样，那就早点休息吧，落了水也不太舒服。”
眼见裳华起身准备去洗澡，许裳华一急，下意识的开口道：“等等。”
裳华又坐了下来，默不作声的等她接下来要的话。
许裳华又变得支支吾吾的，似乎很难以启齿的样子，憋了好一阵终于出来：“你，你今怎么能那样？”
哪样？
裳华一疑惑，随后就想起在御花园的事情来，耳根子顿时一热：“我都是我的不对了。”
“不，不是……”许裳华摇头，又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好半才支吾出来：“他，他跟我娘提亲了，你，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问的裳华一愣，沉默下来。
这个问题她之前就想过了。
她对南烨的感觉最近确实是有些不同，见到他时会觉得心中熨帖，听他话时会觉得很温暖，跟他在一起时，也觉得心跳加快了几分，但要非君不嫁，还完全不到这个程度。
在上动轨活个千年万年，并不是人人都有仙侣的，仙人感情淡如水，也没有世俗那种必须要嫁饶概念。
若是许裳华不愿意，她也不会强硬的答应嫁给南烨，以二魂一体的身份嫁人，这对三人谁来都不公平，而且也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回去。
“我不会用你的身体嫁饶，你放心。”裳华给了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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