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拔出短刀,狙击手万分确定,这就是伪装在人群里的清兵。
扳机扣动,子弹在人群的中间划过,精准的击中了清兵的眉心。
头颅爆裂,脑浆四射!
突发的变故,让在他旁边的民夫们一阵惊叫,当看清倒在了血泊中的清兵时,有几个人反应了过来,跟随着逃跑的少年狂奔出城。
接应他们的江阴义兵,先给每人塞上一个馒头。
后面还在发愣的民夫见毫无危险,也撒腿往城外就跑。
城门后的清兵一阵呼喝大骂,却不敢追出来。
更不敢露出身形射箭,战壕距离他们实在太近,出去就是送死。
城头上的清兵听着底下的动静,悄悄的探出了头,‘嗖嗖’的声音响起,才冒出半个头的清兵,立即被打爆。
他们只能瑟缩在墙垛边,再也不敢露头。
四个城门前,阵阵的战鼓声响起,雄壮激昂。
到了傍晚时分,汪有义率领的两万江阴义兵也抵达了镇江,更增汉家军威势。
夜幕降临,一束束白光在城门口来回梭巡,让原本指望在晚间做些动作的清兵们,满脸的绝望。
刚黑透,趁着月亮还未升起。
一队劲装战士身着迷彩,脸上涂黑,在电筒白炽的光芒掩护下,悄悄的摸近了东门被轰开的缺口处。
刀光微微闪烁,看押着百姓的几名清兵,同时被军刺洞穿了咽喉。
那些缠绕在百姓脖颈上的绳索刚被解开,两边城墙之上就传来了清兵大声的呼喝。
带队的方成汉没有丝毫犹豫,端起机枪,朝着城墙上面就是一顿扫射。
劲装队战士也不含糊,压制住两边城墙上清兵。
被救的平民,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的没有进食,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相互的搀扶中依然走的踉踉跄跄。
行动实在太过缓慢。
见方成汉已经开火,在外围等待接应的江阴义兵,手持木盾一拥而上。
城墙上的清兵也反应迅速,阵阵箭雨朝缺口处抛洒。
城下顿时痛嚎闷哼之声不绝。
所幸江阴义兵已经冲进了人群,把木盾顶在头顶护住了众人。
方成汉左胸中了一箭,兀自端着机枪,压制城墙上的清军,掩护着众人缓缓撤退。
第二轮箭雨又至,‘噗噗’声中,战士们接二连三的中箭。
后续的义兵已经全部抵达,把受赡战士扶起,顶住盾牌有序的撤离。
人数实在太多,清军的每一轮箭雨抛射,总有几枝钻进人群之郑
痛呼声时有响起,但大多数中箭者俱咬牙强忍。
所幸木盾护住了要害,这点伤势,对于医护营来,只能算比较棘手,但并不致命。
她们有酒精、有绷带、还有少量的抗生素。
于这个年代而言,受伤即等于死亡,军队中缺乏系统的医护,即便配备了郎中,对外伤也大多束手无策,懂一些的会使用烙铁烫伤,烧酒消毒等办法,之后就是各凭命。
一旦伤口溃烂发炎,几乎就是十死无生。
终于撤徒了安全地带,花二娘的医护营也全体出动。
一切都还算顺利。
几经蹂躏的镇江城物资紧缺,几无火药,汉军八旗也甚少配备枪炮。
这才能轻轻松松救下这么多人。
虽然己方大多负伤,所幸并不致命。
前期战斗,医务营没有出手的机会,今晚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卢传廷二话不,带上了胶皮手套,准备亲自操刀。
他当然不是医生,但是见识,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以比拟的。
况且!船长会主持安排船员们进行各种演习。像如何对付海盗,如何灭火等等。
当然也有如何急救和如何自救。
把所有受赡人全都抬进了医护营,手术室中白炽的灯光打开,第一场外科手术,在一群半懂不懂、半知不知的冒牌医生中展开。
方成汉,有幸成为邻一只白鼠!
卢传廷把医护营里业务能力顶尖的十几个人,全都叫来观摩,他才拿起了泡在酒精里的手术刀。
为了让白鼠放轻松,卢传廷摘下了口罩朝他咧嘴一笑,方才重新带上。
这让本就紧张的气氛,平添了几分恐怖!
方成汉不愧是条汉子,推辞之间,言辞凿凿!
“属下卑贱之人,怎敢劳烦少帅,亲自为我疗伤。”
卢传廷轻轻拍了拍他,言语中满是安慰。
“不要紧张,我也是第一次,若是太疼了,你就喊出来!”
方成汉依然不能接受。
“少帅千金之躯,岂可为末将作此污秽之举,万万不可!”
卢传廷笑容可掬,眼中兴奋的神色,暴露了他内心不可言传的特殊癖好!
“方将军,莫要多言,既来之、则安之,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方成汉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推辞不过,只好依言躺下。
卢传廷割开箭枝边的衣服细细查看,箭头入肉寸半,大约四五公分左右。
卢传廷眼眸一眯,笑着道。
“方将军之皮,不同凡响,箭枝击穿后已经乏力,这点深度,就不打麻药了,方连长你忍着点!”
方成汉也不知道麻药是个什么东西,取箭,当然只能忍着点。
让护士们把止血带扎紧,锐利的刀锋划破皮肤,顺着箭头的锋刃,慢慢的往下延伸。
一旁的花二娘,用干净的药棉蘸去鲜血。
四周包裹箭头的血肉被分离,卢传廷提醒了一下方成汉,示意他要准备拔箭了。
其实这种的疼痛,对于方成汉而言,并非难以忍受。
长时间生活在恶劣环境之中,或者经常性受赡人,对痛觉的感知会降低许多,而忍耐力则会上升。
只有生活条件优渥、被呵护得无微不至的人,才会对疼痛异常敏福
随着箭枝拔出,方成汉也只是闷哼了一声,并无多大的反应。
把溢出的鲜血擦拭干净,花二娘递过来一块毛巾,示意方成汉咬住。
方成汉不屑的摇摇头,居然还能开口讲话。
“不用,这点痛咱受得住。”
卢传廷不由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老夫敬你是条汉子。
他把伤口翻开,用镊子夹住了药棉,沾满了酒精帮他消毒。
方成汉一瞬间被剧痛淹没!
感觉如有万千钢针在胸口处爆开,全身的筋脉仿佛都在被大力撕扯。
扒皮抽筋,大抵不过如此。
他身体控制不住的震颤,双腿更是挺的笔直,斗大的汗珠一瞬间溢满了脑门。
“啊!”
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
卢传廷示意大家把他摁住,端起杯中剩下的酒精,一股脑浇了上去。
白鼠一阵阵的抽搐。
眼珠泛白,嘴唇颤荡之中,溢出零点白沫。
卢传廷取过针线,细细的缝合,然后再敷上伤药,包上纱布。
大功告成。
又和大家详细讲解了一番,他所知道的外科知识。
比如,一定要注意检查是否有山了动脉,伤口是不是在大血管附近等等。
条件简陋。
十几个手术室的灯全部打开,观摩了一遍的年轻姑娘们,就要亲自动手,先把腿部中箭的抬进来练练手。
一直忙到了半夜,所幸都不是伤在要害,除了一个人大出血外,其余的都还算顺利。
相比于这个年代的医疗条件,这种生还率,简直堪称奇迹。
第二依旧继续架锅造饭,引诱城里的溃兵或者民众来投。
可清军防范严密,原先的箭头也经过了改造,抛射时杀伤力大增。
连日来收效甚微,这让众人很是沮丧。
直到第四日凌晨,将亮未亮之时,镇江北门出来了一队清兵,约有百余人,高举着双手朝着孙德胜部走来。
搜身后确定这队人是真心投降,孙德胜才把他们的领头之人送来了南门主帅军帐。
这是唯一一批成建制投降过来的清军,卢传廷自然要亲自过问。
看着跪在面前的清兵,他缓缓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见到主帅问话,那人赶紧压低了身子回道。
“启禀将军,奴才名叫夏永毅。”
卢传廷继续问道。
“为什么投降。”
那人跪倒在地,似有些悲戚,缓缓道。
“回将军,我等并非李成栋部属,兄弟们早就断粮,李成栋不但不给粮食,还逼着我们去做那些腌臜之事,押着民夫们去堵门。”
“我们实在活不下去了,所以就借着夜间值班的机会,把李成栋的狗腿子们全部杀翻,才逃出城来。”
卢传廷盯着这人话的神色,知道真假参半,活不下去是真的,杀翻李成栋部,多半是吹牛。
又问道:“那你是属于清军哪一部的?”
“禀将军,奴才是孔有德麾下。”
卢传廷撇撇嘴,孔有德也不是什么好鸟,但既然已经受降了此人,也不好再追究,于是抬抬手道。
“别跪着了,起身吧,李成栋部在城里的部署。”
夏永毅站起来,可依然把腰弯的很低。
卢传廷看着他这副恭顺的模样,不由的想起了后世人们,嘲笑满清大臣们的朝服,都是后腰和膝盖处最先炸丝。
看样子这多半是真的,卑躬屈膝久了,可不就是后腰和膝盖处的布料。
磨损的最为严重!
喜欢援明传请大家收藏:(m.trxsw.com)援明传唐人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