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卫军的云梯车到了，真金立刻带人展开了训练。
云梯车需要有多人协同才能快速反应，龙卫军的禁军专用云梯车更为复杂，需要专门的队来运作，至少十个人，正好一个班。
真金很快把云梯车派了下去，每队一辆，每队专门选一个云梯班来操作训练。
时不我待，可是真金并不懂得云梯车的操作。
校场上，他对着所有的士兵们喊话道：“你们个个都是老兵，有谁会用云梯车？”
这时一个老汉自告奋勇道：“我会，年轻时从军，便是云梯兵，起来这大家伙，现在我也有好几年没碰了。”
细看这个老兵，年纪已经接近六十岁了，不过看上去仍然精神矍铄。
“老兵，你是我的前辈，仰仗你了。”真金郑重地行了个礼道。
演练随即开始，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意外发生了。
校场上热火朝，云梯班的人分工明确，六人在推车，两人负责操作上车梯。
军用云梯车分为两层，下端有车轮，几人合力方才可以移动。第一层梯高约两丈，顶端另有上城梯，不用时上城梯折叠起来，移动时十分方便。
不过若是展开上城梯，足有三丈之高，登楼攀墙，无所不入。
这也是军用云梯车的优势所在。
眼看上城梯已经展开，牛之劳一嗓子吼了出来：“上梯！”
随后两人顺着梯子爬了上去，一切紧张而有序，然而这时咔嚓一声，上城梯断掉了。
刹那间，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眼看两个人从梯子上掉了下来。
两丈之高，好生危险！
两人坠地后，校场的土地上激起了尘土。
真金连忙过去查看，两个人皆是倒地不起，受了重伤。
大夫过来诊治后，道：“年轻的这位尚且还好，年老的这位恐怕是有些危险，我只好开几服药，慢慢调理。”
年轻的叫赵有礼，年老的就是牛之劳。
赵有礼年轻力强，伤了筋骨，不过并无大碍。不过牛之劳已经年近六十，哪里禁得住这样一摔，大夫有瘀血在内，因此双唇发白，咳嗽不止。
真金安排了专人照顾在他左右，这时张择端又来道：“云梯车的上城梯明显是已经年久失修了，生了蛀虫，因此才容易断掉。”
张择端细细检查了三辆云梯车，问题都是一样，看着没什么问题，事实上都缺少保养，连最起码的驱虫很久都没有做过了。
真金听帘下心中万丈火起，之后又气冲冲地找到了李部童。
真金道：“李大哥，李詹事，这是什么云梯车？他们把一些不要的烂东西都扔到我们这里，觉得我们好欺负。两条人命今差点就没了。”
事实上训练事故发生之后，李部童便去了一趟龙卫军军营。
回来之后他也是板着脸，面色铁青。
“你知道我刚刚去哪里了吗？”李部童微微叹了口气。
“去了哪里？”
“龙卫军营。”
“怎么回事，我同你一起去找他们算账。视人命为儿戏，他们这是为非作歹。”
“算什么账？这已经是他们那里能拿出的最好的云梯车了。”李部童叹了口气道。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就是最好的云梯车了，整个龙卫军万余人，这么庞大一支队伍，所有的云梯车里面，我拿回来的这三辆就算不是最好的，也是上等的了。”李部童道。
“怎么会呢？李詹事，你可不要骗我。”真金也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我骗你做什么。其实这才是让我最寒心的地方啊，我大宋有兵百万，禁军六十万。看似兵强马壮，实则呢，千孔百疮。昔日我大宋可是以武定国，太祖马上得下，可是现在呢，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卧榻之侧，猛虎酣睡。我们如此庞大的禁军部队，每年耗费军费无数，这些钱都去了哪里呢？若是再这样下去，亡国不远啊！”李部童的手重重拍向桌子，发出巨响。
“嘘，休要这样，隔墙有耳。这话太子听了恐怕也不开心吧。”真金道。
真金想问题没有那么深，他听到这番话不免有些震惊。
“我一心为了大宋，一心为了太子，变不怕被人听到。”李部童又，不过此时他的声调已经低了下来。
“我从未想过这些大事……”
“现在你要想了，你不再是那个普通的老百姓，是那个打火队头领，你是我大宋禁军的一员，是潜火军的顶梁柱。”李部童又。
李部童的话，句句像是敲响的钟鼓。
不过过了半晌，李部童又冷静下来，道：“今这些话，我们只当是私下，云梯车的事情我再想想办法。”
“云梯车的事情，我倒是有个办法。”李真金又。
李真金想到了一个人，冯员外。
冯员外可是工匠能手，现在对于潜火军来，经费还是有限，能省一笔是一笔，要是从外面再找军器监订做云梯车，少不了要出出血，倒不如自力更生，自己动手修好它。
李真金随即去明义坊请来了冯员外，冯员外绕着云梯车打量了一下，一句话也没有，随即画出了草图，哪些部件需要替换，一目了然。
等到云梯车修好了，他特地令人抬着牛之劳出来观看。
老兵牛之劳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见了云梯车，又起了劲头：“不错，李巡教，不过只能等老头子我好了才能起来训练了，这些年，多少还是有些手生了。”
“是我的不对，牛老丈，不论军阶，你是我的前辈，云梯车的事情是我不对，没有把好关，害得你们白白受伤，我在这里道一声对不住了。”真金诚心道。
牛之劳听了，心中也有些感动，点头道：“我们这些商场里滚出来的老骨头，这些伤不算什么……”
完之后，牛之劳又是咳嗽，许久才停。
真金伺候牛之劳服下了熬好的汤药，眼中已经喊着泪花，他为这些老兵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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