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公元199年)初,时值二月。
徐州下邳城,有一人即将命丧于此。
故时,世人常称其为当世猛将,英姿雄伟,貌若神,弓马娴熟,素有虓虎之勇,于时便有曰:“马中赤兔,人中吕布。”
可如今,在此白门楼下,此刻的吕布却显得极其狼狈:整个人被二指粗的麻绳绑得结结实实,数榷兵相加,使其只得半跪于地上。
那象征性的三叉束发紫金冠早已被打落,灰土土脸,披发掩面,甲胄亦是残破不堪,更无有寸铁在手,不负昔日辕门射戟之雄姿矣。
身旁,可见其麾下高顺、张辽、陈宫诸人亦被绑,跪于身侧,好不狼狈,四周尽是曹操手下一众精兵悍将,披坚执锐,身形提拔。
曹操身着帅甲,头戴紫冠,立于吕布身前,距吕布有数步,抚须按剑,双目微眯,身旁一人双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但亦是神采奕奕,似谦谦君子,乃刘备刘玄德也。
“此番擒得吕布贼子,内有陈氏名家相助,外有精兵悍将,徐州可定,徐州定则曹公后方可安,备为曹公贺。”刘备微微欠身,语气谦和,道。
“末将为主公贺!”夏侯惇等诸将随声道。
曹操闻之抚须大笑,道:“哈哈,此番可擒得此虓虎,全赖诸将齐力,诸士齐心,岂为操一人之功,当为众人贺,为玄德公贺!”
“备无寸功,愧不敢当。”刘备忙道。
“哈哈,玄德公切莫自谦!操自是功过分明。”曹操眉间微挑,道。
曹操与手下一众部将及刘备在一旁吹歌互擂,高声大笑,显得跪在白门楼上的吕布等人显得更加尴尬、卑微。
吕布等人此刻皆低垂着头,咬牙切齿,面目些许狰狞,但想到如今已是兵败被俘的处境,却又无可奈何。
若非宵背我,我吕布怎会落得如此狼狈的田地!
曹操望着吕布,笑道:“奉先,数日未见,别来无恙啊,时至今日,你可还有什么话。”
吕布缓缓抬头,强颜欢笑,道:“曹公,此绳甚紧,可否松松?”
“嗯~奉先莫要自误,此乃擒虎,焉能不紧?”曹操抚须摇头道。
吕布闻言心中已经凉了半截,但还是接着道:“曹公,世人皆传我有虓虎之勇,今我愿归降曹公,若曹公得我,则下无往不利!”
“这个……玄德公如何看?你这吕布,当如何处置?”曹操似乎也有些犹豫,抚须看向刘备。
吕布也看向刘备,道:“玄德公,可还记得辕门射戟之故事?”
“自然记得,奉先之恩,备没齿难忘。”刘备神色淡然,对吕布行礼道。
“既如此,可为我向曹公求情,布若能存,必不忘此恩!”吕布急道。
一时间,众饶眼光都落到了刘备身上。
“主公,此贼子此前如此对我等,不能就这样放过了他!”张飞在刘备身后低声道。
“吕布反复无常,不可留。”郭嘉也在一旁对曹操声道。
刘备对曹操道:“公岂不闻丁原董卓之故事呼?”
“哈哈,某知公意,吕布,你贪权好利、弑主背德,如此反复无常,我岂能留你!但念你也是当世豪杰,且留你全尸。拖下去,绞杀!”曹操望向吕布,抚须大笑,挥手示意身旁士卒动手。
当曹操绞杀二字出之时,吕布再也绷不住了,奋力挣扎,只可惜,在一众人面前只是徒劳,最后值得骂骂咧咧的被拖走。
“大耳贼!不当信!”
高顺、张辽等人也一并被带下去。
“要死了……我不甘心!我吕布威震中原,虎步下,怎么如此狼狈收场,若非奸人宵害我,我必……”
“够了!奉先,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是如此糊涂,若不是你刚愎自用、贪权好利、反复无常,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故长吁短叹!作女子像!”
还未等吕布完,一直沉默寡言的高顺痛声道,随后便紧闭双眼,不再话。
“你!”吕布看向高顺,双目吃红去,却又无言以对。
“奉先,想当年我等在并州时,虽生活艰苦,但也乐得逍遥,与匈奴胡人相斗、保家卫国,那时的你何其英烈雄壮,如今怎落得如此!我们早就应该回去了!”张辽叹道。
“我,我……”吕布羞愤交加,此时竟不出一句话来。
遥想其一生,自跟随丁原出并州以来,诛丁原,随董卓,又诛董卓,出长安,先后依附袁术、袁绍、刘备,占兖州,入徐州,官至左将军,平陶侯,虽然精彩,但却是四处漂泊,为人所厌。
唯有在并州之时方才逍遥,有盛赞为“飞将”,至如今已过而立,气概,豪情都消散得差不多了,这样的吕布,着实令人不齿。
难道我真的错了?我当初就应当守在并州?可惜,回不去了,并州……
想到这,吕布面如死灰,彻底没了神气,原本只是沾染了土灰的发丝时候也灰暗了下去。
几人已被压至刑台,曹操刘备也到此观礼。
吕布看向高顺、张辽以及其他人,道:“曹操惧我有虓虎之心,弑主之行,故而不敢收我,但你们不一样,不必为我赴死,且投曹操去吧!”
“奉先与我自并州出后,何时分开过?黄泉路上还需我来陪你!文远尚且年轻,武功远甚于我,且投曹操去吧,莫因此枉费了你一身本事!”高顺道。
“我……唉~我自会照顾好尔等家人……”张辽叹道,他知道,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他们的妻子就都没有着落了。
“如此便拜托文远了。”吕布对张辽重重磕了一个头。
“曹操!文远乃良将!留其帐下必为你立下奇功!这里我留给你的最后一份厚礼!”吕布对曹操吼道。
“嗯,奉先且去,文远我定当重用!”曹操点头道。
“该上路了……”
当麻绳系上颈脖,一点点的收紧,吕布感觉呼吸逐渐困难,本能的开始挣扎,一时间行刑的士卒竟然不能将绳索拉紧。
“这吕布好生力大!且再来些人!”一行刑士卒高声道。
随即又上前数人,而吕布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活动渐渐变,最后终于是被士卒齐力吊死在了白门楼上。
……
吕布命丧白门楼后不过片刻,曹操等人还在处理这剿灭吕布后的安排,一股阴风吹起,引得众人退回城中,两道寻常人不可察觉的身影出现在了白门楼。
这两一人身着白衫,头戴白色高帽,腰间挂手铐脚镣,手中拿一把白羽哭丧棒。
一人身着黑袍,头戴黑色高帽,腰间挂手铐脚镣,手持钩镰刀,招魂牌。
此乃黑白勾魂二使。
二使看了眼吕布尸首,点点头,黑使中钩镰刀一动,招魂牌一挥,便见又一个吕布从吕布的尸首中飞出,离地三寸,垂头无神。
白使则取下腰间手铐脚镣对着吕布一抛,手铐脚镣便自动归位,将吕布锁住,这时吕布似乎有了反应,头一颤颤的,刚一抬头便被白使一记哭丧棒打中,再度无神。
做完这些,黑白二使拉起吕布的魂魄,朝城中府衙飘去,一路上逢墙便穿行而过,逢水则飘然而过。
等到了府衙,只见二使拉着吕布往府衙大门一入,一阵涟漪泛起,府衙内却不见三鬼身影,想来已经入了另一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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