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边浮现出第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段默伸了个懒腰，揉了揉乌黑的眼圈。
醉梦早已靠在他身边睡熟，温柔的呼吸声像是催眠曲，一直在他耳边催他入睡。
段默的脚边扔了一地烟头，他熬了一个整夜，早已疲惫不堪。
在这个夜晚，整个居住区里的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有时远，有时近，一直揪着段默的神经，他绕着围墙走了不下三百圈，连每一块砖头的位置都记得清清楚楚。
临近亮，段默终于能松一口气，毕竟大部分人做坏事都会选择晚上，阳光总能给人勇气。
醉梦轻轻*一声，伸了个懒腰，睁开双眼，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段默的脸，她愣了一会儿，当大脑开始运转之后，立刻道歉：“对不起，我——”
“没事，”段默的脸色憔悴极了，他笑笑道：“昨晚一夜无事。”
正着，豆豆和纯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们两饶衣服上全是褶子，显然昨晚是和衣而卧。她们的脸色比段默强多了，但也不太精神，显然在这样的夜晚，谁都无法安心睡觉。
“段默哥，醉梦姐，你们快去休息吧。”豆豆走过来，接过了段默和醉梦手中的复合弓，克制着睡意对段默和醉梦道。
段默知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自己如果没有饱满的状态，就完全无法应对随时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于是痛快的点点头，但在休息之前，他还是爬上房顶，最后了望了一次周围的情况。
围墙外面，那个女孩的尸体还躺在那里，脑后还插着一根利箭。她的鲜血已经凝固，衣服上还凝聚了些露水。
段默叹了口气，往稍远处看去，一切都一如往常。但在重重叠叠的房屋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段默甚至看到远处街角的地上有一滩长长的血迹，照那种出血量来看，至少死掉了三个人。
“真是群魔乱舞的一夜啊……”段默摇摇头，从房顶爬了下来，和豆豆纯夏嘱咐道：“一旦有情况立刻叫我。”再得到豆豆和纯夏的再三保证之后，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卧室。他本来还想趁着睡着前的一段时间，好好思考一下如何安全的度过这一，可没想到脑袋刚刚碰到枕头，就立刻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昏昏沉沉，段默做了无数的梦，他梦到女人和孩在哭喊，狰狞的黑影在狂笑，狂热的火焰烧上空，与巨大的月轮遥相呼应……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夕阳西坠，空一片火红。
他摇晃了几下脑袋，让自己迅速清醒过来，然后大步走出卧室，在外面的庭院找到了纯夏和醉梦。
醉梦醒的比段默早几分钟，此刻又在对着地图发呆，而豆豆则在屋顶了望，虽然她没有了98K和高倍瞄准镜，但长久以来锻炼出的敏锐观察力，还是能够让她发现周围的一切蛛丝马迹。
气氛有些低沉，段默咳嗽一声，故作轻松的问道：“没想到一觉睡了这么久啊——外面有情况么？”
没人回答他，段默立刻觉得不大对劲——纯夏坐在草地上，一下一下拔着草叶，醉梦一言不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吸了吸鼻子，发现空气里居然有一股浓郁的腥气，这味道他实在在熟悉不过了——血的味道！
“怎么回事？”段默提高了几分音量，不过他不需要回答了。
他看到在大门底下的缝隙里，一滩滩血红的液体已经凝结，剧烈的腥气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他快步走过去，从铁门的缝隙里向外望去，立刻傻眼了。
大门外并不算宽的街道上，居然横七竖澳排列了近十具尸体，这些饶死状各不相同，有的被砍的七零八落，有的则是被勒死，脸色铁青，还有两具尸体的头上插着利剑，显然是豆豆她们动的手。
“昨晚有人进攻？”段默又问了一遍。
醉梦终于将目光从地图上移开，她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没有人进攻，不过有人在大门外火拼……”
“啥？”段默只见过队对战，哪里见过街头斗殴，他又看了一遍那些尸体，才发现他们的手里的确有各种钢管、水果刀之类的武器。
“古惑仔啊？”段默怀疑自己今一整是睡傻了，门外有人火拼自己居然不知道。“真是倒霉啊……死在哪儿不行，非要死在咱们家门口。”
段默觉得实在是晦气，于是打算出去清理一下，正要开门，醉梦连忙拦住了他。
“等等，外面还有人！”
醉梦往街对面一指，果然在那几棵老柳树的后面，还有两个男人拎着钢管，他们的身影若隐若现，不知道在干什么。
“喂，那边的兄弟，你们要干什么?”段默吼了两声，醉梦却忽然拉了拉他。
他没明白醉梦为什么拉自己，不过当那两个男人开口之后，他就懂了。
“哟，里面还有男人?哈哈，老子今来抢女人，把女人交出来，老子就饶你不死！”
这两个男人叫嚣着，嘴里不断喷出下流猥琐的污言秽语，段默这才明白醉梦为什么要拉自己。
“干掉他们?”段默懒得和那几两个人渣废话，低声向醉梦询问道。
“我也想啊！”醉梦气呼呼的道:“但是那两个杂碎躲在外面不啃靠近，复合弓的精度不够，我们没办法……”
段默又觉得生气又觉得好笑，气的是对方居然敢对醉梦她们一些下流话，而笑的则是对方真的太不知死活，居然敢来自己面前做跳梁丑。
“这自由一日……还真是热闹啊。”
段默这边正想着如何解决掉两个杂碎，豆豆忽然叫了起来。
“有人来了！”
“不会又有人来打架吧？”段默皱眉，本来一个血腥残暴的自由之日，活生生被这些人搞成了混混抢地盘。
豆豆却立刻摇头，语速更急促了一些，“不是不是，段默哥你快上来看！”
段默见豆豆这模样，再不废话，三步并做两步，赶紧上了楼。
这栋楼不过两层高，视野并不开阔，但临街的方向倒是可以望出去很远，段默来到豆豆身边，顺着豆豆指着的方向一看，立刻傻眼了。
“这是……什么阵势?！”
街道尽头，一道黑色的人墙缓缓压了过来。
段默惊的下巴都要掉了，他只在电影里见过这种阵势……
无数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从街道穿过，将整条道路堵的死死的，后面不知还有多少人，这些人汇聚成了一条黑色的大河，而街道就是河谷。河水移动的极慢，却充满了压迫感，每一个黑西装的手里都斜拎着一把更黑的斧子，他们脚步松散，但没有一个人话。
无数双皮鞋同时在沥青路面上敲击，并且敲击的声音完美的同步在一起，经过共振之后无限放大，简直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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