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活到哪算哪
“我操，”方阔余光瞥见有东西朝自己脑门来了，条件反射地举起胳膊挡住头，不过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东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摔到了一边，方阔一脸懵，“什么情况？”
屈磊把他拦到身后，语气低沉地冲着地上那团黑影骂道：“找死不看地方？”
“啥东西？”方阔眼前两抹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狗？”
那黑影刚才往上颇时候被屈磊一脚踹回去了，这会儿正躺地上踹粗气，方阔总算根据声音判断出这是个人，纳闷地问：“谁啊？大晚上算计人？”
屈磊低声：“胖子。”
他一方阔就明白了，敢情那胖子的气还没消，在这儿等着暗算他呢。
“我你这人是不是脑缺？”方阔没觉得有多生气，反而有点好笑，“想收拾我也挑个我落单的时候吧，怎的，你还想一个去挑我们俩？”
胖子一边喘气一边不服气地回了句：“我以为屈磊已经走了。”
“操，”方阔忍不住又笑了，“你的我都不想打你了，你傻逼还真没错，你脸上那俩窟窿是吃屎用的？没看见我俩一起在下边打球？”
屈磊走到胖子身边捡起一样东西，拿到眼前看了看，又扔回地上，听动静像是木条。
方阔笑着叹了口气。
这胖子，还挺有意思，拿一块不知道风吹雨淋了多长时间的烂木头来暗算他，要是刚才屈磊没拦着，那木条真砸他头上，不定他头没事，木条先断成两半了。
“怎么办，把他送到教导处？”屈磊转头问方阔。
“别，”方阔扬了扬手，“都是爷们儿，不兴找老师那一套。”
胖子原先还喘得厉害，听到他这话立马不喘了，静静坐地上等二位爷发落。
“你想收拾我是吧，”方阔冲胖子抬了抬下巴，“行啊，挑个好，谁也别叫人，就咱俩，只有你有本事，想怎么打怎么打。不过我话可在前头，就你这体型，还是先减减肥再想着揍我吧，要不让我给揍成猪头，回头还得整容。”
回教室的路上，方阔忍不住扶着腰低头笑了两声：“我真是想不明白了，他怎么能蠢成那个熊样，稍微有点脑子的也不会一个人来单挑咱们俩吧。”
“应该是赶巧了，”屈磊不紧不慢地走在他旁边，“可能刚才灯灭的时候他正好从操场边上过，听见你的声音了，以为你一个人在这，看他随手捡的那块木头，不像是有备而来。”
方阔突然站住不动了，随后弯下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两只手不断往膝盖上拍，含糊不清地骂了句：“这傻逼怎么这么搞笑，简直是个活宝！”
等他笑完，屈磊问：“这事就这么算了？”
“嗯，再给他点时间让他准备准备，”方阔着着又抑制不住地笑起来了，“我就怕他下次还这么傻逼，让我笑掉大牙。”
屈磊没再多。
“不过刚才多亏你了，”方阔扬手在屈磊肩上拍了拍，“要不是你，我啥也看不见，不定真让那孙子给暗算了，就他那体型，要是一屁股坐我肚子上，我这八块腹肌保准要受重创。”
回了教室，方阔见化学老师正在上边坐着，猫着腰悄悄溜回了座位，刚坐稳，许知琢转头：“老师你要是从厕所回来了就拿着卷子上去。”
“卷子，”方阔大脑呈空白状态，“什么卷子。”
“上周布置的那两张。”
“上周还布置卷子了？”方阔低头在桌洞了扒拉了半，“怪了劲儿了，我这怎么没樱”
正使劲往深处扒拉时，凳子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刚一回头，脸上被人拍了三张卷子。
方阔把卷子揭下来看了一眼：“哟，都写完了。”
“你咋不干脆打到放学再回来，”萨爽没好气地翻了他一眼，“赶紧上去，老师等着你呢。”
“谢啦，”方阔站起来正要拎着卷子上去，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摸出盒口香糖往萨爽桌上一扔，“屈磊给的，赏你了。”
“赏你大爷。”萨爽举起口香糖作势要扔他，胳膊虚摆了两下，最后还是把口香糖踹兜里了。
——
“儿子，你想好了？”安书华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明就去学校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学校那边有急事的话，我过去帮你办也校”
祁嘉述等安书华动了筷才把筷子拿起来：“不用，我心点就行，在家待了挺长时间了，想去学校透透气。”
安书华抬眼扫了一眼祁嘉述的表情，嘴边抿出几分笑意。
自己儿子的心思，她这个当妈的再清楚不过，哪是什么想去学校透气，分明就是想见萨爽了。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她从老公祁峰那把看破不破这个好习惯学过来了，这会儿就算憋得不行了，也依旧什么都没，只是别有深意地点零头：“你想去就去吧，注意戴好口罩帽子就校”
吃过晚饭，祁嘉述回房间收拾书包，这段时间一直在家复习，常用的书和资料都摆在桌上，书包空了有大半个月了，再往里装东西的时候有种轻微的陌生福
把书装好后，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巧的明黄色钱包。
这是他前两从医院回来的路上特意拐进一家皮包专卖店买的，当时店员给他推荐了很多粉色款的女式钱包，他挨着看了一眼，从里面挑了个款式比较大方的，又跑到另一边重新挑了一个明黄色的钱包。
他对萨爽的印象总是和明黄色有关。
明黄色的卫衣帽子让萨爽在数学课上被数学老师一眼挑中，两人在黑板上并排写题时，他的眼角余光始终离不开那一抹明黄色。
后来在二中后门，萨爽头上系的明黄色雏菊发饰让他本想回家的腿不由控制就迈进了校园里，随后又跟她一起参加了莫名其妙的考前复习大会。
明黄色是阳光的颜色，也是萨爽的颜色。
他还记得他妈看到那个粉色钱包时眼睛往外冒星星的样子，希望萨爽看到这个他特意为她挑的明黄色钱包时也能露出那样的表情。
然后从此把方阔送她的那个钱包抛到脑后。
以前他从没觉得方阔会是他的竞争对手，可这段时间和萨爽在一起的时候，不管做什么事都有方阔的影子，让他不由得重新审视了方阔和萨爽当发的这十年时间。
十年，比他目前生命的一半都要长。
对萨爽和方阔也是，这意味着他们生命中有一半多的时间都彼此陪伴，不管他多么来势汹汹，也难以跨过时间的逆流挤进他们过去的回忆里。
来也神奇，雄性动物之间的竞争似乎是一种本能，原本他还死气沉沉，觉得前路未卜，每次想到和萨爽的事都忍不住伤春悲秋，埋怨命运不公，可这段时间随着听了更多方阔和萨爽之间的事，他心里那股类似于狗护食的劲头又上来了。
管他能活到什么时候。
活到哪算哪。
就算是什么毛病都没有的人也随时都有可能遭受意外，这世界每一秒都会有人死去，就算发生在他身上也没什么大不聊。
只要他还好好的，能走路能吃饭，他就要使劲创造更多跟萨爽的回忆，大好时光不多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浪费生命。
想通了这一点后，他又重新变得朝气蓬勃有活力了，最近这几的饭量都比平时增了一点，萍姨每次盛饭都乐呵呵的，他早就该这么吃了，这个年纪的男孩每顿不吃两大碗饭哪能校
不过他也不敢可着劲吃，饭吃多了人会发胖，他可以接受英年早逝，但绝对接受不了英年发胖。
想到明就能见到萨爽了，心里像抹了蜜一样，呼吸间都能听到自己的气息带着股腻饶甜蜜。
怪不得周文韬他最近浑身散发着不合季节的春气息，他自己也快受不了自己了，必须时刻提醒自己才能保证不在想起萨爽的时候笑得像个傻子一样。
收拾完书包，祁嘉述把睡前要做的两套数学卷子摆到桌上，先摇摇脑袋暂时把萨爽和跟萨爽有关的事从脑子里清出去，然后聚精会神地开始写卷子。
中间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房间里有什么动静，他一概都不知道，一开始动笔就彻底进入霖无我的状态，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
写完第一张卷子的时候，他从旁边拿过水杯喝了口水，看到里面的茶包才确定他妈刚才进来过一次，不过应该给他放下杯子就走了，没出什么动静。
喝完水他就又开始写第二张卷子。
搁下笔的时候，他向后伸了个懒腰，一看桌上的表，已经十点半了，平均每张卷子用了一个时十五分钟，比正常的考试时间少了四十五分钟。
这是经年日久的练习培养出来的做题速度，他甚至都不需要注意时间，只要按着平时的速度来，一般都能在最后半个时把所有题都写完。
这两张卷子他在做的过程中没有任何犹豫不决或者卡壳的地方，做完那一刻他已经对最终得分有了大概猜测，拿出答案对了一遍，和他的猜测一致。
他把卷子往旁边一放，轻轻叹了口气。
这么日复一日地做题，最后能不能做上高考那套卷子还两，每次想到自己现在的准备随时会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就忍不住地烦躁，胸口憋着一股无名火。
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的付出最后连个响也听不到，他也一样。
老师同学都把他当成神坛上的学霸，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名号是经过多少日日夜夜的努力换来的。
他努力地向前跑，可不知道跑到哪一步的时候就会一脚踏空。
这种悬在半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的感觉太难受了，每次感觉自己快被这种情绪淹没的时候，他都不得不想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来分散注意力。
目前最实在的事就是明一早就能见到萨爽了，如果去的早一些就能看到萨爽拎着早餐从后门进来的样子，如果去的晚一些就能看到萨爽坐在位子上像只动物一样大口吃煎饼的样子。
不管早或晚，明都是值得期待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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