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大队里除了你家跟支书屋里还有的偷,不都是光光溜溜的。
改革开放前大队不是集体种了些党参吗?”
“嗯,咋的了?”
“只挖了一回,改革开放就没人去了,这几年过去都长了好些,咱们去挖党参。”
“那,那不是队里的财产吗?”
“队里当年就种了一回,第二年就挖了,这几年长出来的相当于野党参。”
听他这么一,杜建斌才松了口气。
集体的东西是动不得,被扣上个侵占集体的帽子可不得了,江白水心里有数。
瓦窑沟大队种党参的地方在瓦窑沟深处的一座荒坡上,几年过去原本开垦的荒地又重新抛了荒。
从山脚处找到往上的山路,两人爬了好一会儿才到荒地边。
荒地里已经长满了杂草灌木,杜承斌在后面打手电筒,江白水则拿着柴刀从荒地外趟出条路来。
夜很黑,上密布着层黑云,厚重的黑云透不出一点光,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看向上,却又什么也看不见,杜承斌却知道这是要下雨了。
“白水,要下雨了。”
“嗯。”
话落,一滴雨水落在江白水背心的破洞上,夏的雨来就来。
大雨哗啦啦的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闷雷,接着远处空出现一道白色闪电划破空。
“白水咱们找个地方躲躲吧!”
杜承斌话时,大雨从他口里灌入,吐出口雨水,指着远处一棵歪脖子树道:
“呸!那颗树挺大的,咱们去那边。”
“不行,咱们继续往前走,这雨下不了多长时间。
还有以后打雷别tm往树底下钻,一个响雷炸死你!”
就这样,两人冒着雨在荒地上开路。
五六分钟后雨果然停了,黑云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灿烂星空。
看着皎洁的夜空,江白水回忆起了前世。
得知自己没考上大学,他打算经商又没本钱,就是阿爷带着他来这儿挖了三十二斤党参,卖了七十块钱。
那夜里就是这样皎洁的月光,两人坎坷而来,戴月而归。
可惜当时白起房不让他多挖,结果第二年就被山里人挖完了,瓦窑沟大队的人还没占着丁点儿好处。
“白水快来,这有一丛!”
江白水向后看去,只见杜承斌蹲在地上,在他身前就是一丛党参。
见他这兴奋劲儿,江白水没在意,这片荒地里像这样的党参不知道有多少丛。
最主要的是经过五六年生长每根参都足有拇指粗,品相很好。
杜承斌已经拿着锄头在党参根部挖了起来,江白水提醒了句心别挖坏,就转头也找了丛党参挥动锄头。
八月份的党参已经开始开花,花朵是黄绿色有点像灯笼花。
党参每年都从根部出回新芽,所以一丛实际上也就一根,好在没那么多根须,只要注意不挖坏主干就校
心刨开泥土,挖出参根。参根足有拇指粗细,三十多公分长,再掐掉地上的绿叶部分就算大工告成了。
两人一直忙碌到凌晨三点多,直到准备好的两个背夹完全捆满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感受到背上的重量,大概有一百三十斤,要不是党参密度不压秤,还能背更多。
从荒坡上下来,就直接往公社赶,再过一时就亮了被人碰见不好。
到了公社色依旧是一片漆黑,两人把党参卸在杜建军开的卡车里,就又要赶回大队。
回到大院,放下背夹,江白水这才打算睡一会儿,待会儿还要坐卡车去城里。
结果刚进屋就见白起房端坐在床上,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回来了,挖的不少吧?”
江白水先是心中一凛,看清人影后笑道:
“嘿嘿,不愧是侦察兵出身,还是阿爷厉害!”
“哼!那有你厉害,我留给队里的棺材本儿都被你掏了。”
到这儿江白水神色严肃起来,沉声道:
“阿爷,你当年就不应该把支书位置让出来的。”
此时外面色已经微微泛白,光线从窗外射入屋内,照在白起房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有几分沧桑。
“唉~,你现在还不懂,现在跟几年前不一样喽!那个位置待的时间长了会让人变质。
我也老了,管不了那么多倒灶的破事儿,只想给队里留下点儿东西。”
打心里讲,白起房的很对,做的也还行,可他不知道李石奎会害了他孙子一辈子。
“可,”
江白水张了张嘴,最终却没出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由于光线原因,江白水背对着窗户,白起房没看清他的动作而是起身向外走去。
“乏了就睡会儿,下午再上城里。”
“没事,我不累,下午还要去赶车。”
走到门口,白起房转头看着江白水,盯着他眼睛缓缓道:
“下次就别再去了,地里先养上两年。
我不管你做什么,但有一点要记住别亏了自己,也别坑了别人。”
罢便转过身走到屋外,口中还嘟囔句:
“年轻就是好,老喽!”
看着阿爷离开的背影,江白水有些感慨,要是前世他多听听阿爷的话也不会吃那么多暗亏。
可细细想来,有些事年轻人还得真正走一遭才行,老一辈的经验总没亲身经历来的深刻。
此时太阳已经缓缓升起,江白水也没了睡意,正巧肚子发出一阵咕咕声,便起身去厅房里起锅烧水做饭吃。
“呼哈,呼哈,什么味儿这么香?”
江白素迷迷糊糊中闻到一股香味儿,睁开眼揉了揉才发现原来是阿哥端着个碗,在她床边儿上嗦面吃。
“香!真香啊,老婆子这可比你做的好多啦。”
“香什么?死老家伙!你没看碗里放了多少猪油吗?就这几碗面用了一两多,可心疼死我了!”
江白素不能动只能努力伸头向前望去,看见阿爷跟阿婆也在哪儿嗦面,嘶溜嘶溜吃得很香的样子。
不过阿婆,阿爷的脸上都不太好看,像是有人偷了咱家麦子一样。
闻着不断飘来的香味儿,江白素咽了咽流水,直勾勾盯着江白水问道:
“阿哥?你吃的啥面啊,怎么这么香。”
“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着江白水就拿出个碗,调入酱油胚子,盐,醋,干辣椒,接着就从一个淡黄色瓷缸子里挖出勺猪油,正要放入碗中却被王收花拦住。
“等等白水别放,我这儿吃完了在我的汤再放点盐给白素就成。
受赡人不能吃荤腥,放那么多猪油还不得吃坏了?我这吃过一遍了,还有点味儿。”
这时候的农村有很多,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规矩,实际上啥事儿没有,还得多吃。
当然这主要是生活所迫,各种不能吃都是借口罢了。
“阿婆我还是给素素另调吧,你乘着还有味儿再多吃碗。”
对这种规矩江白水当然不会管,一满勺猪油放进碗中,浇上热汤使猪油彻底化开,撒上点野葱花味道挠一下就上来了。
“呲溜呲溜,好吃!阿哥这个叫什么?”
见她吃得开心,江白水摸了摸她额头,轻声道:
“油醋面,好吃以后阿哥经常做给你。”
“唉~,白水不是我你,这样的饭偶尔做一回就行,太费油了。”
王收花着盖上装猪油的瓷缸子,看着少了一大块的猪油,眼神中泛出不舍。
见阿婆这样子,江白水心里也不好受,阿婆是那种典型的农村妇女,一辈子省吃俭用惯了。
家里每年都会养头猪,每用刷锅水加野草吊着,一年下来也才两百来斤,炼出的猪油也才十来斤。
而这十来斤猪油还是一家人一年全部的食用油,对此精打细算一年就能对付过去,甚至还能剩下点儿。
对阿婆的话江白水没有反驳,任承诺的何语言跟实际行动比起来就跟纸一样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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