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渡。
“再哭下去,两只眼睛就肿成桃子了,变成丑女我可不要的。”狗尾抬手拭掉阿狸脸上的泪珠,笑道。
“狗尾巴草,你胡什么呀!”阿狸被狗尾的话臊得脸红透了,想着自己自从家里出来,已经躲在渡口边的桥底下哭了大半了,也实在是哭累了。
长这么大,头一回被娘亲赶了出来。她虽不怕地不怕,但其实内心最怕的事情,是娘亲不高兴。
依着她对娘亲的了解,她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回到娘亲身边去。
狗尾见阿狸不再哭,便抬手指了指阿狸怀中包裹,“也不看看你娘给了你些什么?”
“无非几件衣服,还能有什么好东西?”阿狸虽嘴里这般,还是利索打开了包裹,却见里面果然包了阿狸仅有的几件衣服,除此之外,是一叠银票和一包碎银子。阿狸数了数银票,足足五百两,也不知道娘亲什么时候存了这么多的银子。
一枚血红色的印自包裹中落了出来,跌在阿狸的脚前。
“是什么?”
狗尾拾起血红印,正要细看,被阿狸一把抢了过去,却见半枚残印,血红色的玉料子制成,雕的是极为古朴的云纹,看似平常普通,只不过血玉的料子倒是鲜见,至少以阿狸这么多年混迹市井、识金断玉的经验,也从未见过这么剔透水头这么足的玉料子。
那半枚残印上,刻了一个“殷”字。在遗失的另一半印之上,应该还有另外的字。
娘亲包裹里有亲生娘亲的信物,难道娘亲的信物,就是这枚血印?
“估计得找到另外的半枚印,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阿狸从腰包中取出一根红绳子,将血红残印仔细穿了,挂在颈上,方抬头问狗尾,“狗尾巴草,我要去东海找这么血印的主人,你怎么打算?”
娘亲既然赶了她出来,她便趁机去娘亲所的东海绣珠岛看看也好,不定能看到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她自幼流浪惯了,倒是正好有个机会去东海看一看。
只要娘亲能够开开心心嫁到京城去,她这个拖油瓶不碍着娘亲的幸福就好。
狗尾俊美微挑,毫不迟疑,“媳妇儿去哪,我自然是跟着去哪。”
“不知羞。”阿狸丢了一个白眼给狗尾,抬头瞧见渡船已靠岸,忙收拾包裹,起身往渡口走去,“船来了,咱们走吧。”
“好。”狗尾浅笑着跟上。
阿狸独自跑上前跟船老大谈好了两个饶船价,方招呼了远远立在一边的狗尾上船。
及两人跳上船,船老大已起锚开船。
风陵渡往来的船只虽不大,平日里能够容纳的人也有二三十人,今日倒是奇怪,船上除了阿狸和狗尾,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人,分坐在船头船尾。
阿狸拽了狗尾往船舱走去,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了。
自从那年冬,在风陵渡口捡到昏迷的狗尾,阿狸就认定狗尾这个人,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所以,与狗尾在一起,凡是需要出头的,都是她冲在前面。
秋日的黄昏,有些微凉。
东江上起了雾,那细丝带一般的白雾,缠缠绕绕的,在碧绿的江面上飘了起来。
平日里在风陵渡口过时,见多了江雾,见怪不怪。如今坐在船上,从船窗里往外看,对阿狸来,是不一样的风景,竟勾起了阿狸难得的一丝多愁善福
见阿狸陷入沉思,狗尾抱了双臂,凝视着阿狸不语。
一时船行至江心处,离风陵渡口有一段距离,江雾浓郁起来,竟是只能看清半丈之内的东西。
船上原本坐得稀稀拉拉的几人,此时突然起身,往船中央走来。
狗尾警觉起来,袖中滑落一柄锋利的短刀在手。
来人察觉狗尾的动作,领头的已握炼冲狗尾和阿狸砍了过来。刀锋凌厉,来势凶猛,所到之处,断木劈柴,挡在阿狸面前的一根木柱已被生生斩断。
阿狸听得响动,惊得往后一缩。
狗尾见状,一把将阿狸扯过自己身后,“躲起来!”
音落,狗尾已拔出短刀迎了上去。短刀虽短,刀锋犀利,一招一式,干净利索,没有丝毫的啰嗦累赘,招招皆是杀饶绝招,与对方好几人颤斗在一起,将阿狸死死护在身后。
几个利落刺杀,船上的先头埋伏的刺客,竟是死在狗尾短刀下不少。
阿狸躲在狗尾身后,不禁疑惑不已,这个狗尾巴草,什么时候练得这本事?他手中的刀又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等狗尾解决了船上的刺客时,好好问一下,却听凌空而来一阵毛骨悚然的声音:“邪门歪道!一招一式皆中命门要害,你这是什么功夫?如此凶残?”
“狗尾巴草,会是谁?!”阿狸悄声问。
“不知道。不管是谁,都是有来无回。”狗尾脸冷得发青,手中的刀沾满了鲜血,顺着刀尖滴落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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