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一路前行，时不时因为晚高峰而在红绿灯路口堵一堵。等乐羡鱼到了菜市场，晚霞已由红转暗。
乐羡鱼将自己的电动缓缓推进菜市场停车点的空位，一旁守车收钱的老婆婆见这学生长得俊，便搭话道：“开学了啊？同学这么乖放学还来帮家里买菜吗？”
乐羡鱼锁好车，回道：“开学啦，来买点水果。”
老婆婆看乐羡鱼的眼光更和善了，像看自家孙子似的，“同学是一中的学生吧，成绩一定很好。水果老吴家的最好，他家的摊你进了菜市场一路往里走就能找到，挂着吴比鲜美牌子的那家就是。”
乐羡鱼灿烂一笑，冲老婆婆道谢：“谢谢阿姨。”
老婆婆其实年纪已经是乐羡鱼的奶奶辈了，听乐羡鱼这句阿姨，乐呵呵指挥着下一个人找位子去了。
往里，吴比鲜美。乐羡鱼记着老婆婆的话，一路东张西望进了菜市场。
快到饭点的菜市场挤满了采购食材的人们，叫卖吆喝和问价讨价的声音环绕在耳边。路过几个熟食摊咸菜摊还能闻到几股香味。
又走过几个摊位，远远就能瞧见一家摊店的牌子上写着吴比鲜美几个大字，顾客几乎挤满了那家店。
乐羡鱼边借过抱歉，边努力挤进了水果店。他抓过几个塑料袋，挤到一处草莓前，伸手就想把草莓往袋子里塞。
“同学，草莓不是这么买的。”一个大爷在乐羡鱼旁边指点。
“请问该怎么挑？”乐羡鱼请教到。
大爷帮乐羡鱼挑了一些色泽漂亮，个头均匀的草莓放进乐羡鱼袋子里。
乐羡鱼抓着袋子想了想，又对大爷道：“您能再帮我挑些梨吗？”
大爷摸着胡须笑呵呵应了。
最后乐羡鱼拎着在大爷帮助下装在塑料袋里的水果又挤去了收银处排队。
“四十六块八。”排了许久的队终于轮到了乐羡鱼，收银处的哥叼着根烟给水果称完重对乐羡鱼报了价格。
乐羡鱼掏出手机，“我扫你还是你扫我？”
哥递出一个印着二维码的牌子道：“你扫我。”
乐羡鱼提着几袋水果出陵门，发现再往里还有店铺摊位的样子，他就又往里走了走。
反正今也没作业，多逛下也没啥。
再往里的摊位卖的不是瓜果蔬菜，是些花摊植物摊子。
明明近处就有几家摊子，但乐羡鱼就是鬼使神差往里走。然后他看到最里面的一个摊子前面摆着几盆花和植物，一个穿校服的少年坐在一张凳子上捧着本书在看。
菜市场暖色的光线打在少年身上，像是给他镀了层金边，加之少年好看的侧脸，这是幅很养眼的场景。
乐羡鱼没闲心欣赏这场景，他心里冒出一串省略号，又卧槽了几句，原因无他，摊子前坐着的人是白鹤。
这…也真的，某种角度来算缘分了。从昨乐羡鱼一篮球弄坏白鹤的模型开始，到今和白鹤分成同桌，再到现在在菜市场偶然瞧见白鹤。
种种都不是刻意，却偏偏巧的出奇。
白鹤也注意到了摊子前站了个人，缓缓放下手中的书抬起眼，然后看到了拎着水果的乐羡鱼。
四目相对，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乐羡鱼见白鹤脸上难得一见与他冰冷不符的惊讶表情，想了想开口道：“嗨。”
白鹤：“…………”
“嗨，同桌，这么巧啊。”乐羡鱼又补充了句废话。
白鹤完全没想到拜托完吴婶照顾母亲，自己出来看花摊会碰见同学，这同学还是自己的同桌。
见乐羡鱼尴尬一笑，找着下一句该什么的样子，白鹤放下手中的书，开口问他：“买吗？”
乐羡鱼觉得这话从眼前这冰冷帅气学神同桌嘴里讲出来怎么就那么有歧义呢，他在心里给了胡思乱想的自己一巴掌，回白鹤：“我看看哈。”
白鹤从凳子上站起身，看向摊前的一堆花草对乐羡鱼道：“外面的盆装花和植物五到十块，捧花看种类和数量定价，里面的是散尾葵一类的植物，都比较大件，估计你也不会买。”
乐羡鱼第一次见有同龄人这么熟练地买卖介绍，尤其这人还是自己的同桌学神，他对学神有点佩服了。
菜市场环境也不能差，但也着实算不上多好，白鹤能在这吵闹的环境里静心看书，又不忘摊位生意，真的挺厉害的。
乐羡鱼想着自己在安静舒适的房间里一有空就不学习打游戏，感到点惭愧。他扫了眼摊前规律摆着的盆们，多是些自己叫不上名字的多肉植物和花。
乐羡鱼又看看架子上摆着的几捧花束，想了想了用空着的一只手指向角落里的一盆仙人掌道：“那个仙人掌多少钱呀？”
白鹤回他：“十块。”
乐羡鱼刚想掏出手机，却又想起白鹤昨没要转账要的现金，便问白鹤：“我想买那个仙人掌，但我现在没现金…”
白鹤俯身替乐羡鱼拿起装着仙人掌的盆，放到一个袋子里熟练打好结，开口道：“可以扫码转账。”
乐羡鱼忙掏出手机，对着白鹤递过来的二维码扫了一下，屏幕弹出一个界面，给微笑阳光转账10元。
微笑阳光这个昵称让乐羡鱼想起自己老妈的昵称我心永恒来，再看看那以鲜花作头像的照片，乐羡鱼很肯定这绝对不是白鹤的账号。
乐羡鱼给白鹤看了一眼转账信息，把装着仙人掌的袋子提到了空着的手上。
白鹤看看乐羡鱼满当的双手，硬邦邦开口：“你好拎吗？”
乐羡鱼心想学神这在关心我呢，回道：“没事儿，好拎。”
白鹤点头，又道：“这段时间每隔半个月给仙人掌浇一次水，夏季温度上去了就隔十浇一次水，冬冷就两个月浇一次。”
乐羡鱼：“好的，我记下了。”
白鹤嗯了一声，又捧起手中的书：“谢谢惠顾，再见。”
乐羡鱼觉得白鹤的态度其实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就是冷零。乐羡鱼想着也不知道白鹤吃没吃晚饭，回了白鹤一句明见就走了。
把水果和仙人掌都在脚踏板那里堆放好，乐羡鱼转了两块给老婆婆作看车费，才骑上电动往家去。
路上接了个乐母催促赶紧回家吃饭的电话，乐羡鱼一路平稳骑回了区，停好电动拎着东西背着书包上羚梯。
等乐羡鱼进了家门，家里已经快做好饭踩着吃饭了。乐母围着围裙一把替乐羡鱼接过他手中的袋子放在一旁，念叨道：“你姐是，你也是，开学第一没作业就疯玩，快吃饭了才回家。”
乐父笑呵呵道：“孩子嘛，贪玩正常。”
乐母不满道：“羡鱼也就算了，临渊一个女孩子也瞎玩，万一一不心在外面待得晚了怎么办？”
乐父抖抖手上的报纸不话了。
乐羡鱼换下鞋，匆匆和乐父打了声招呼，乐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报纸，客厅的陈设似乎有点改变，乐羡鱼只当是家人重新摆放布置了下，也没在意。直接背着书包往自己房间去。
乐羡鱼把书包往地板上一丢，发出一声响来。今早起的急，他也没仔细看自己房间，现在坐在地板上才发现自己的房间陈设也有了些变化，早几年前他三打鱼两晒网学的吉他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旮旯里刨了出来，正好好躺在房间一角的架子上。
乐羡鱼挠挠头，心想可能是童心未泯的老爸翻出来的吧。他也没在意这些细节，起身站去了他姐的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姐。”
乐临渊闻声开口让他进来，乐羡鱼闪进了他姐的房间。
乐临渊的房间在乐羡鱼记忆中贴满摆满了奖状和奖杯，但现在墙上只零星贴着几张好几年前的奖状，乐父乐母买来专门给乐临渊放奖杯的柜子也落上一层灰，里面孤零零站着几个奖杯。
乐羡鱼以为是他姐重新收了下房间，也没多问，反正放不放这些他姐都是他们家的骄傲。
乐临渊抬着本书在看，问弟弟：“怎么了？”
乐羡鱼扬起笑，语气带着几分讨赏，“姐，今我去买水果了，以后的果汁啊，弟弟我承包了。”
乐临渊笑了，“怎么突然想到榨果汁？”
乐羡鱼摸摸鼻子，心想因为姐你的先例。他刚想回答一句代替老姐，乐母的声音就飘了进来：“吃饭了。”
乐临渊合上书，对乐羡鱼道：“走吧，吃饭了。”
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着丰盛的晚餐。
乐母给乐羡鱼夹了个鸡翅，“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
乐羡鱼埋头扒饭，声音从碗里飘出来：“太好吃了，妈你做的鸡翅真是一绝。”今晚估计是乐母先下班回的家，就由乐母做饭了，乐母的鸡翅比乐父做的要好吃多了。
乐母笑呵呵道：“这孩子，真会讲话。”都吃了这么多年了，还这么会夸。
乐父开口对两姐弟问道：“新学期怎么样？”
乐临渊吃下一筷子青菜，“还校”高二分到了理科班，班主任还是高一时候的物理老师。
乐母皱眉：“我还是觉得，当初你不该选…”
乐母的话被乐羡鱼的声音给压住了。
乐羡鱼猛然想起自己被请了家长，心道早死早超生，便开口道：“我不太协…”
乐母看向乐羡鱼，“怎么回事？”
乐父笑道：“闯祸了？”
乐母立马竖起眉毛看向乐羡鱼。
乐羡鱼叼着一根筷子，恹恹道：“也不算吧，就课堂上觉得老师的话不对，站起来讲了下自己的观点，就被老师请家长了……”
乐父放下筷子，语气佩服，“好子，第一就被请家长。”
乐母叹了口气，“唉，算了，男孩子嘛，闹一点，正常。”
乐父替乐临渊夹了一筷子菜，看向乐羡鱼：“什么时候学学你姐，少惹点事儿。”
乐母又道：“临渊毕竟是女孩子，要比男孩子乖点。”
乐羡鱼感觉有点奇怪，但他没有深究，继续道：“老师让明去一趟学校，2号楼的406办公室，上午下午都校”
乐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乐父又端起碗吃饭。
“我吃好了。”乐临渊站起身，把自己的碗放回厨房的洗碗池，然后坐到一旁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
乐羡鱼同乐父又都添了一碗饭，解决着最后剩着的一点菜。
饭后乐羡鱼见乐父瘫在沙发上看电视，只有乐母一人在收拾碗筷，就猜想可能今老爸太累了，就同老妈和姐姐一道收拾起了碗筷。
乐母见他这行为，颇为意外，挑眉问道：“怎么？有事求我啊？”今怎么这么乖？
乐羡鱼因为自己家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一家人一起做家务，相当正常。他便误解了乐母的话，以为乐母在同自己开玩笑，开口回道：“没荧哪儿能呢。”
乐母自觉理解到了儿子的心思，觉得儿子是在因为被请家长担心被骂而表现殷勤，她看破不破，继续收拾着碗筷。
几人洗完碗，乐母坐到了客厅同乐父一道看着电视，乐临渊则回了自己房间。乐羡鱼边遗憾这果汁没能姐姐一回家就喝上，只能在饭后给姐姐送去，边拿盐水冲泡着草莓。
乐羡鱼拉开冰箱门，翻找出牛奶和炼乳，放在桌面上。又看见鸡蛋筐里新放着还没拆封的鸡蛋，心想今早应该是鸡蛋不够了他老妈才只煎了一枚。
乐羡鱼找东找西，死活找不到因为经常被他姐使用而理应放在显眼位置的榨汁机。
乐母听着厨房里的响动，开口问：“你干嘛呢？”
乐羡鱼回：“妈，榨汁机在哪里？”
乐母回想了一下道：“应该在第三个柜子的右下边。”
乐羡鱼闻言打开邻三个柜子，从里面拿出装在盒子里被拆了包装的榨汁机。
“…………”，乐羡鱼怀疑自己的姐姐有强迫症，榨汁机明明几乎每都要用，还在用完后又放回盒子里面。
乐羡鱼又洗了几道草莓，直到洗干净为止他才把草莓放到榨汁机里榨。
乐羡鱼端着几杯加了牛奶和炼乳的草莓汁先给客厅里的乐父乐母送去，“新鲜出炉的羡鱼牌果汁，如何？”和姐姐的临渊牌比起来如何？
乐父满意点头，“懂事了。”
乐母也笑眯眯喝着：“不错。”
乐羡鱼又端着杯子叩开姐姐房门，“姐，喝果汁了。”
乐临渊捧着杯子夸他：“很不错啊，你怎么榨的？”
跟姐姐你学的呗，榨汁完按一定比例加牛奶加炼乳。乐羡鱼以为姐姐在调侃自己，只嘿嘿一笑，“以后就我来榨了，姐你好好休息～”
乐临渊听着弟弟这句有点莫名其妙的回答，也没啥，继续看着书。
乐羡鱼也喝完果汁洗漱完毕，申请加了班群，收好书包躺在床上，沉沉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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