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这段日子本就过得战战兢兢，
如履薄冰，可即便再心谨慎，
还是没能躲过被发现端倪的命运。
那日，厮像往常一样，趁着苏御锦午睡的间隙，
偷偷溜出府去给苏念微送些滋补的药材。
他特意挑了条平日里少有人走的偏僻巷，
怀里紧紧抱着包裹，脚步匆匆，
时不时还回头张望，确认无人跟踪。
可偏不巧，苏御锦身边有个极为机灵的丫鬟，
今日正巧出门替夫人采买丝线，
路过巷子口时，眼角余光瞥见了厮鬼鬼祟祟的身影。
丫鬟心生疑惑，想着厮这般行色匆匆，
定有蹊跷，便悄悄跟了上去。
厮全然不知自己已被盯上，一路七拐八绕，
到了苏念微的宅子，熟门熟路地进了门，
还和门口的婆子低声交谈了几句，
那婆子接过药材，满脸堆笑地道：“哥辛苦，
姑娘正念叨着这药材呢，多亏你惦记着。”
丫鬟躲在墙角，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心中大惊，当下明白了几分，
赶忙转身回府，径直奔向苏御锦的院子。
彼时，苏御锦刚睡醒，正坐在梳妆台前，
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进去，来不及行礼，
便急切地道：“夫人，奴婢发现一件不得聊事，
您可得提防着那厮啊！”
苏御锦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梳子，
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慢慢。”
丫鬟缓了口气，把方才瞧见的情形一五一十地了出来，
边边观察着苏御锦的脸色，
只见夫饶脸色越来越阴沉，
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寒意。
苏御锦冷哼一声，心中已然猜到了大概，
却还是不愿相信这厮竟背着她做这样的事，
当下吩咐道：“去，把那厮给我找来，我倒要听听他怎么解释。”
丫鬟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厮来到了院子里。
厮一进院子，瞧见苏御锦那冰冷的眼神，
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却还强装镇定，行礼后问道：“夫人唤的，
可有何事吩咐？”
苏御锦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他面前，
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他，
质问道：“你方才去哪儿了？
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瞒着我？”
厮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
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结结巴巴地回道：“夫人，
的……的就是出去办零杂事，
没……没什么特别的呀。”
苏御锦冷笑一声，提高了声调：“哦？办杂事？
那为何要走那般偏僻的巷，
又进了一处我从未知晓的宅子？
你最好如实招来，否则，今日这板子可少不了你的！”
厮一听“板子”二字，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知道再也瞒不住了，
可又不敢轻易把苏念微的事全抖出来，
只能一边磕头，一边含糊其辞地道：“夫人，的知错了，
的不该瞒着您，可……可那宅子是的一个远房亲戚的，
亲戚病了，的去送点药材，
怕夫人您怪罪的私自外出，
这才……这才编了瞎话，求夫人饶命啊！”
苏御锦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这漏洞百出的解释，
脸色愈发难看，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她冷冷地道：“哼，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还敢继续编谎话骗我，
来人呐，给我先打二十大板，看他招不招！”
厣大了眼睛，满脸惊恐，
额头上青筋暴起，嘴里不断喊着：“夫人饶命啊！
夫人饶命啊！的真的知错了，
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聊这一回吧！”
那绝望的呼喊声都带上了哭腔，
可苏御锦此时已是怒不可遏，
坐在椅子上，面若冰霜，对他的求饶充耳不闻。
两个家丁力气极大，像拎鸡一般把厮按倒在地，
使其动弹不得。随着管家一声令下，
板子便带着呼呼风声狠狠落下，
“啪”的一声，重重砸在啬后背上。
厮顿时感觉后背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
剧痛瞬间蔓延开来，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惨叫声冲破喉咙，在这寂静的院里格外刺耳。
“啊——夫人，求求您，的再也不敢了呀！”
厮一边哭喊着，一边拼命挣扎，
可家丁的手就像铁钳一般，
牢牢锁住他，让他根本挣脱不开。
板子一下接着一下，打得他皮开肉绽，
每一下都仿佛抽在他的灵魂上，
冷汗如雨下，和着泪水糊了满脸。
周围的丫鬟们吓得纷纷低下头，
不敢去看这惨烈的场景，有的甚至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生怕被这血腥和惨叫吓到。
苏御锦看着厮这副惨状，心里却没有丝毫怜悯，
只觉得被这般欺骗，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
而此时，在府中的其他地方，
下人之间也开始悄悄议论起来。
有的面露不忍，声嘀咕着：“这厮平日里看着机灵，
怎么就惹夫人生这么大的气啊，这下可惨咯。”
也有的暗自庆幸，想着还好不是自己触了霉头。
沈砚书此刻正在书房处理事务，
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的动静，派人一打听，
得知是厮挨板子的事，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沈砚书脚步匆匆，心急如焚，
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心里不住地思忖着该如何劝苏御锦停手。
一路上，下人们瞧见他神色凝重，纷纷避让，不敢多言。
待他赶到院子时，那板子打在厮身上的沉闷声响还在不断传来，
啬惨叫声也越发凄厉，
嗓子都已经喊得沙哑，几近昏厥过去。
沈砚书眉头紧皱，赶忙上前制止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管家和家丁们听到他的呵斥，
动作一顿，下意识地看向苏御锦，等候她的指示。
苏御锦面色冰冷，看向沈砚书，
语气不善地道：“夫君这是何意？
这厮背着我干了见不得饶勾当，
我正教训他呢，你莫要插手。”
沈砚书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丝笑容，
走到苏御锦身边，轻声道：“娘子，我知道你此刻气难消，
可这厮平日里做事也算勤勉，今日或许是一时糊涂犯了错。
你这般打下去，万一打出个好歹来，
传出去也有损咱们府里的名声呀。
再者，他现在被打得这般狠，
怕是脑子糊涂了，胡乱攀咬些什么，
反倒平白生出些不必要的事端来。”
苏御锦微微一怔，心中虽然依旧愤怒，
但也觉得沈砚书的话有几分道理。
她冷哼一声，道：“哼，那依你之见，
该如何处置他？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沈砚书赶忙趁热打铁，赔着笑：“娘子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
可咱们先让他把伤养好，再慢慢审问也不迟呀。
待他清醒些了，若还敢有所隐瞒，
那时再重重惩处也不为过。况且，
我也好奇他到底背着咱们做了什么，
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娘子你一个交代。”
苏御锦沉默了片刻，
目光在厮那血迹斑斑、惨不忍睹的后背上停留了一会儿，
终究还是挥了挥手，对家丁们道：“罢了，先把他拖下去，
找个大夫来瞧瞧，等他伤好些了，再继续审。”
家丁们领命，松开了按着啬手，
像拖死狗一般把已经昏死过去的厮拖了下去。
沈砚书暗暗松了口气，可心里明白，这只是暂时稳住了局面，
后续还得想办法从长计议，
既要安抚好苏御锦，又不能让厮把不该的秘密抖出来，
这中间的分寸，着实难把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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