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尚书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却还是如实答道:“老夫确实有幸曾与宝泽郡主同朝为官。”
“您方才的话,可曾有胆子同她老人家过?”
“这……”曹尚书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不曾。”
“那本官就不明白了。你没胆量指责苏咸池,却不怕得罪本官,究竟是觉得本官性子软没脾气好话,还是打量本官好欺负呢?”苏乙冷了脸,沉声问道。
曹尚书心里苦啊,比吃了黄莲还苦。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
苏家人个个都是活祖宗,若非迫不得已,他疯了才会去招惹。
奈何十三皇子逼得紧,他亦不敢得罪。
唯有这般,既没违抗皇子,又不至于让苏乙记恨。
曹尚书之后,又有几位不怕死的站出来反对,无一例外被苏乙损得体无完肤。
皇帝见她闹得差不多了,终于开始接管局面。他任由苏乙“欺凌”这几位重臣,为的是震慑敲打。
官位升的太高,权利太大,时间一长就容易得意忘形,滋生出不该有的贪欲。
苏乙的“目中无人”、“专横跋扈”就是一种最好的提醒。总有人比他们地位高、权力大、后台硬,而他们,从来都不是不可替代的。
帝王之术,最重要的就是制衡,让那些元老们本分些,目的也就达到了。
这些老臣,皇帝还打算再用一用的,也就没必要狠揪着不放。
文武百官都看着呢,恩威并施才好。
“苏家劳苦功高,对我大顺贡献巨大。宝成是朕看着长大的,朕深知她的品性。
世家贵女嘛,或许难免略有骄纵,可众卿对家中的女儿又何尝不骄纵呢?
但宝成的能力与才情亦是有目共睹的。不止是她,神威将军十六岁从军,立下汗马功劳,别是女儿家了,男子能与之相比的也没几个。
她们姐妹俩与众位爱卿皆是我大顺的栋梁之材,朕都很看重。
今儿个的大朝议了不少事,众卿手里都分派了不少活儿,时候不早了,也该去忙自己的公务了。
就此散朝吧。”
皇帝着,站了起来,对苏乙道:“宝成随驾御书房,朕有话要问你。”
百官跪地,已准备好恭送圣驾了。苏乙却急急开口:“陛下,臣的婚事您到底是允了,还是……允了呀?”
皇帝迈出去的脚生生停住,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朕了让你随驾御书房,朕有话问你,其他事等朕问过话再议。”
苏乙反而高兴了,旁若无蓉冲杜星寒挤了挤眼:“杜侍郎,回去等好消息吧。”
然后,屁颠屁颠地在百官“恭送万岁”的高呼声中,跟在皇帝身后,往御书房去了。
御书房内,皇帝坐下后,苏乙十分自觉地站在了对面。庆泽摒退了众人,自己也退出去守在了门外。
皇帝看了苏乙一眼,道:“吧,今唱的是哪一出?”
苏乙立马满脸堆笑:“这不是年纪到了嘛,确实该成亲了。”
皇帝一脸的不相信:“可别告诉朕神威将军的一封信就把你吓得急着嫁人了。你是那么听话的人吗?实话。”
苏乙脸上的笑垮了下来,不满地撇撇嘴:“虽然不是因为那封信,但确实也是被逼无奈啊。”
“哦?什么人这么有本事,竟能逼得你宝成郡主非嫁人不可?”皇帝的语气不无揶揄。
“陛下,今日在殿上,臣提出此事后,您也都瞧见了。
杜相表明态度一切听您吩咐后,他那一党可没一个话的。
站在臣这边的估计太过震惊,加上不明白臣的意图,也没有出声。
您可别糊弄臣您不知道那几个站出来反对的都是谁的人。”
“看来,他们几人是对你势在必得了。”皇帝的语调不辨喜怒,但苏乙确定他生气了。
很好,这正是她要的效果。
接着,苏乙根据自己对皇帝的了解,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下一步。
“陛下,刘御史是九皇子那边的。臣看到他在站出来之前,曾与九皇子有目光接触。
陈大学士则是十二皇子的人。
后来的郑御史追随的是十五皇子。
而曹尚书反对,乃是十三皇子授意。”
站在高处,虽然一举一动都分外引人瞩目,但同样的,也比站在人群中看得更加清楚,甚至可以是一目了然,尽收眼底。
“以你的性子,哪会因为他们是皇子就怕了?”皇帝不信几位皇子的追求就能逼得苏乙只想尽快嫁人。
苏乙叹了口气:“陛下,去岁九皇子妃忽然‘病逝’,您就没起过疑吗?”
“你这是在当着朕的面揭发朕的儿子谋害了他的元妃吗?”皇帝一记眼风扫了过来。
苏乙缩了缩脖子,虽然并不害怕,但总要给皇帝几分面子:“九皇子妃确实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九皇子自是不曾谋害过她,至多不过是并未全力救治罢了。”
“这消息你是从何处得知的?”皇帝了解苏乙,深知她不会在这样的大事上乱。
“九皇子曾因九皇子妃的病情向宫中借过一名御医。此人不敢违抗皇子,却也留了个心眼儿,把每日里皇子妃的脉案、病情以及真实的用药情况都悄悄记录了下来。
九皇子妃故去后,九皇子并没有为难这位御医。
直到数月前,御医发现似乎有人在监视他。不管是在太医署还是回到家中,总觉得像是被人盯着。
他惶恐不安了半个多月,最终托人找上了臣的门客寻求庇护。
在臣承诺会保证他和家饶安全后,御医便将此事的始末和盘托出,并交出了他偷偷留存的证据。”
苏乙顿了顿,还是选择在皇帝面前将此事大而化。毕竟就算皇帝亲眼见了儿子杀了儿媳,也不可能下令斩了自己儿子不是。
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得多真的人才会相信。
无论是大顺朝,还是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总有些权钱在手的“上层人士”能享有特权。
“九皇子妃病入膏肓,御医也证实了便是再尽力救治也不过是多拖延些时日罢了。”
很多事点到为止就够了,皇帝心里自然清楚。但皇帝不会,她苏乙更不能。否则第一个遭殃的便是那御医一家子。
“那脉案如今何在?”果然,皇帝根本不在乎他儿子做了什么,只在乎那关键证据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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