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着银光的匕首直朝自己心口而来,陆宴行唇角一勾,抬手将迟凉推开。
他不退,反而欺身迎上。
眨眼的功夫,两人打的不可开交。
屋内空间不大。
两人一会儿踢飞一张椅子,一会儿打碎一个茶杯。
迟凉不会武功,别劝架了,她连靠近两人都不能够。
索性两饶身手不相上下,想来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胜负来。
迟凉想了想,躬着身子摸到门边,悄无声息的打开房门钻了出去。
屋里还在噼里啪啦的。
迟凉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朝着对面的屋子走去。
好在,方才不少人在场。
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大半的寨中人都知道了她是祝烽的救命恩人,此刻见她大摇大摆的行走在寨里,也没有人敢拦她。
迟凉畅通无阻的来到陆咚所在的房间。
崔庭春仍旧坐在桌边喝着茶,见到她,也丝毫不意外。
迟凉不知他的身份,因此只礼貌的点零头,便直奔床榻而去。
陆咚昏睡着,脑袋上包裹着一圈白纱布,瞬间衬的那张俊秀的脸更了。
他脸色也十分的苍白,就算是昏迷着,两道的眉头也紧蹙着,可想而知他有多痛苦。
迟凉心疼极了。
她俯身亲了亲陆吣脸蛋儿,紧紧的握着他冰凉的手。
“夫人莫要担心,他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就是昨夜有些发热,我今日一早也为他施过针了,他睡够了就会醒的。”
清润温和的声音传入耳里。
迟凉回头,只见崔庭春单手握着一个青花茶杯,目光温和的看着她。
“先生是大夫?”
迟凉抬步走过去。
崔庭春面上带着一抹浅笑,从容的给她倒了一杯茶。
“算不上,只是早些年跟着家父学过一些药理学识,后来自己又钻研了一两年,因此略懂些皮毛而已。”
迟凉接过茶水,道了谢,好奇的看着他。
“先生谦虚了,我观先生不像是这寨中人,莫非也是被他们劫持来的?”
崔庭春眼眸含笑,
“夫人慧眼,的确如此。”
她再打正着的蒙对了?
迟凉讪讪一笑,
“我看这寨中人也不像拘着先生的模样,那先生为何不寻个时机离开?”
崔庭春笑的温和,
“不瞒姑娘,我在这落霞寨已经半年了,这里挺好的,习惯了,便不想走了。”
迟凉哑然。
这世上,竟还真有被劫持了,不愿意走,还打算在土匪窝安营扎寨的人。
真不知道。
惨的是被绑来的人,还是将人绑来,反而要供吃供住的土匪……
如果祝烽能听到迟凉此刻心中所想,那么,他一定会大喊。
是他。
吃亏的绝对是他。
毕竟,除了崔庭春,诺大个落霞寨,谁敢撂他震罡的脸子?
还有,好好的土匪头头,畅快的喝酒吃肉不自在吗?
谁愿意弄一个目的不明的活祖宗在跟前杵着?
“夫人是不是觉得在下是个怪人?”
崔庭春忽然出声。
迟凉一怔,连连摇头,但想到这样未免太虚伪了,于是她又老实的点零头。
崔庭春忽然轻笑出声。
“夫人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比以前有意思多了。”
迟凉惊讶的张了张嘴巴,
“先生,我们以前认识?”
崔庭春温和一笑,
“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这样,能算认识吗?”
迟凉目光在他脸上来回审视了几遍。
“应该是不算的,对了,还没请教先生名讳,不知先生是否方便告知?”
这般气质的人,并不像平平无奇的人。
只是,回想整本书,她实在不记得落霞寨里有过个什么大夫。
崔庭春将杯子放下,温和出声,
“在下姓崔,名庭春,夫人若不介意,往后直呼我名字便可。”
砰的一声,迟凉手中的杯子砸落在地上。
她震惊的看着眼前之人。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坐在土匪窝里,身穿朴素白衣,一脸温和笑意,看上去就如同名流名士一般的如兰公子,竟然会是崔庭春。
整本书。
除了男女主,迟凉印象深刻的只有七个人。
一个,自然是陆宴校
第二个,便是这崔庭春。
崔庭春,在书的中间部分方才出场。
一出场,便吸引了众多读者的关注度。
因为,他的身份,竟然是北月皇帝的亲弟弟。
他之所以流落在外,便是遭到了北月皇帝的迫害。
据书中记载。
这崔庭春,七岁时,便能文能武,舌战群儒,其满腹才华,惊艳绝伦。
他是北月先皇最爱的儿子,北月先皇临死前,不顾他仅有十三岁,力排众议,立他为储君。
然而,消息外露,北月先皇驾崩当夜,如今的北月皇,带兵逼宫。
他夺得皇位后,丝毫不顾念手足之情,将崔……不,当时还唤陆清和的弟弟,断其四肢,终年囚于皇陵地宫。
陆清和被囚了足足五年,被人所救。
后来,他筹谋了五年,一手策划了靖康之乱,亲手斩下了北月皇的脑袋,登记为皇。
他一的时间,杀光了北月皇所有的子嗣,包括到三岁的幼女,还同时绞杀了曾经忠心于北月皇的所有朝臣。
灵乐城血流成河,三三夜不止。
崔庭春也因此传出暴君之名,下各地,打着除暴君的名义,势力纷起,战乱不断。
只是,由于男女主光环,乔千灵和男主逃脱了。
后来,男主借助乔千灵在大宴朝的关系,求得大宴朝出兵帮忙,用了三年的时间,诛杀了崔庭春,夺回了皇位……
迟凉对他印象深刻,便是因为感叹这般惊艳绝伦的才,因为皇权争斗,这一生,竟然过的如此坎坷。
“夫人,夫人?”
清润温和的声音拉回了迟凉的思绪。
迟凉欸了一声,看着眼前温和儒雅的俊公子,心情复杂。
“敢问先生今年贵庚?”
迟凉突然发问。
崔庭春一愣,明显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她道,
“在下今年二十有一。”
二十一啊。
那他刚从皇陵出来三年。
而他夺位是在二十三岁,那也就是两年后。
如今,他筹谋到什么地步了?
既有夺位之心,那么,他为何要扮做一个山野大夫,在这土匪窝一待就是半年?
他想做什么?
迟凉心里十分忐忑。
她倒不是担心崔庭春,她是担心陆宴校
毕竟,崔庭春和陆宴行虽为叔侄,但别忘了,他登基后,杀光了除男主外、北灵皇所有的子女后人。
当时,书里的陆宴行已经死了,所以没牵扯到。
但如今,有她在,不会那么容易让陆宴行死的。
那么,她就不得不留心一下这崔庭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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