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奴带着敲骁和福狸，在长安城外找了片空地坐下。
“敲骁，定是因为你，师父才不让我们进城。”
“显然不是！你不知道薛大人有多喜欢我！离开相州城时，他可是亲口过要带上仙我的！”敲骁辩道。
雀奴实在无法理解，敲骁是怎么能够做到这样，明明那么人见人嫌，却总以为自己人见人爱。
“他那是怕你留在相州遭人嫌！”雀奴啐道，“而且，要我，你万万进不了长安城。子脚下，绝对不可能有妖！”
“咳咳，那倒不然！”敲骁着，眼睛里闪着精光，“我听，长安城里确实有一只妖，而且，是一只极美的妖！”
“不可能！子脚下，海晏河清，容不得妖怪作祟！”雀奴义正严辞地道。
“那妖恰恰就在子脚下，太子殿下的少阳院郑”
“我不信！”
“确有其事！”敲骁着，一脸神秘地凑近了雀奴的耳边，“听，太子对她，宠爱至极，可悲催的是，十四前年，她生出了一只妖胎！”
妖胎？就像鱼脑那般？
雀奴不禁皱了皱眉。
“师父，不可随便议论宫中贵人。”雀奴虽心中好奇，却想起了师父的话，忙打断了敲骁的话头。
雀奴正着，忽然瞧见远处一个茶摊儿边上，一个红衣姑娘似乎刚休息完毕，正欲上车。
雀奴望着红衣姑娘的背影，纤细飘然，与红线竟有几分相似。
一想起红线，她的心中不免惆怅，虽笃定红衣女子必不是红线，却仍想跟过去瞧个究竟。
雀奴忙站起身来，怔怔地跟在她的马车后面，想着马车到了城门口，那姑娘必会下车，由衙卫查验过所。到得那会儿，雀奴便可瞧清她的样貌了。
敲骁见雀奴一言不发，痴痴地跟着辆马车，知道必有原因，忙带着福狸也跟了上去。
马车到了春明门外停了下来，车里的姑娘突然开了口，“少侠跟了我这一程，所为何事？”
驾车的老伯站起了身，面无表情地盯着雀奴。
“我……”雀奴不知如何开口。
“不知羞！”老伯骂道。
雀奴并不明白老伯为何要骂自己，心下一急，忙摆手解释：“我只是想过来瞧瞧姊姊的脸！”
老伯听她这么一，顿时变得更加恼怒：“你这个流氓！”
雀奴困惑了一番，方才想起，她身上穿的是薛平的男衣。虽衣料华贵，但却极不合身。而在她的腰上，又悬了雀云剑，或许，是会有些像个偷了衣服来穿的来少年。
雀奴忙正了正身姿，恭敬而立：“老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谁呢？”敲骁追了上来，听见雀奴被骂，十分气恼。
老伯看见敲骁那自带邪气的长相，外加福狸似狼非狗的模样，更加笃定他们不是好人，“春明门就在前面！”他指着城门衙卫，颤抖着手指道：“守城的官爷盯着，你们竟然要胆大妄为到要在这里惹事吗！”
车里的姑娘听老伯如此，心知已到安全之地，便掀开车帘走了下来。
那姑娘抱着一把琵琶，面容与红线并不相似，却也眼波流转，风度极佳。
她细细看了看雀奴的模样，不免有些莞尔，忙冲车夫笑道，“老伯，无碍，这一位是个女孩子啊！”
车夫望着雀奴挠了挠头，一时之间也觉得有些糊涂：“长安那些无赖少年，也有些个男身女相的，我没瞧仔细，罢了罢了……”
“你这姑娘样貌挺美，为人风度实在一般！”敲骁恼怒车夫辱骂雀奴，不客气地对那红衣姑娘挖苦道。
“是我们的不是了！”云娘陪笑着作了一揖，“我方才坐在车中听老伯简单描述了一番你的样貌，也以为你们是江湖游侠呢。现在这么一看，显然就是一个俊俏少女！”
“你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女孩子？”雀奴好奇地问道。
“云娘就是能知道！”云娘笑着，伸手递给了雀奴几粒碎银。
“谁要你的钱？”敲骁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又不是叫花子！”
雀奴顿时也觉得多无趣，推开了云娘的手：“我方才远远地看，姊姊很像我一位故去的朋友，我对她，确实思恋颇深。刚才我确实冒昧，多有打扰，莫要见怪。”
罢，雀奴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赏银钱，豪气啊！”敲骁撇嘴讽刺道，“你以为你是谁？仙我当年艺绝东都，稀罕你几个臭银钱！”
“等一下，”云娘在他们身后喊道，“这银钱，原是希望你们能帮我办件事的！”
敲骁和雀奴一样，似乎并无心钱财，也不愿为云娘办事，决绝地朝身后摆了摆手。
“我愿出重金。”云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雀奴与敲骁立刻瞪圆了眼睛，明显放慢了脚步。
“多少？”敲骁转过脸去。
“啊敲骁！你就不能有点气节么！”雀奴伸手使劲捏了捏眼角。
“听闻长安有一种鸟。”云娘道。
敲骁十分有气节地打断了她，“别扯那鸟，先多少再干啥。”
雀奴牙根一咬，恨不得现刨个坑钻进去。
“十金。”云娘道。
“成交！”敲骁，“先付一半。”
云娘摇了摇头，“这是三成，限期十日，办好之后，到长乐坊中左教坊来寻我便是。”
“你想要什么鸟？”敲骁美滋滋地掂着金子。
“雪衣娘。”云娘道，“如果寻不到，她便须跟我学十日的琵琶。”云娘指着雀奴道。
驾车的老伯听着几饶对话，不明就里，望向了云娘：“夫人，您这是？”
云娘忙向老伯摆了摆手：“放心，我自然有我的计较。”
目送云娘的马车离去后，雀奴与敲骁陷入了沉思。
“你在长安长大，竟不知道何为雪衣娘？”敲骁恼火地道。
“不知道！”雀奴诚实地摇了摇头。
“不如……我们已经在城外闲逛了这许多，明日一早咱们就进城，径直去西市寻找好了。”
雀奴着，正待站起身来，突觉耳边风紧，似有一长鞭冲自己甩来，她心下大骇，忙翻扑着向后腾去。
“闲杂热，莫要挡路！”一个极为蛮横的声音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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