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月端了热茶和糕点敲门进来,“娘子,夫人让我给您送些吃的,嘱咐您休息一会儿,别累着了。”
将茶点放好,含月见了折扇问道:“这折扇好看,可是要送给郎君的?”
傅明予摇摇头,将折扇装在一个精致的丝绸袋子里,系好带子,同一个信笺一起递给含月。
“你来得正好,叫上含霜,辛苦你俩替我将这柄折扇送到金吾卫季行之季大人府上。”
“嗳,娘子什么辛苦,我们姐妹全仰仗娘子呢,”含月接过折扇,“奴婢这就去找阿姐,同她送去季大人府上。”
傅明予叫住她,“去找田妈妈拿库房钥匙,取那方端砚一起送去,装在盒子里的,另外,让温叔赶了马车送你们去吧。”
含月道:“好的娘子,我晓得了。我和阿姐赶驴车去便好,温叔在府里听候吩咐,万一夫人或老爷要用车呢。”
傅明予点点头:“也好,那你们心点。”
“娘子放心,我们快去快回。”含月完便出去了。
完成了这一压在心底多时的事,傅明予感觉松快了不少,转身便又重新描起新的画样、忙起其他事来。
话季年领了皇命去秘密查探一桩陈年旧案,接连多日在外忙碌,直至今日才回了皇帝赐在欣坊的府邸。
欣坊紧邻皇城和朱雀大街,是长安有名的中心地带和富贵坊之一。
欣坊内私人宅院只有不到20处,作为二品的金吾卫上将军,季年住在此处,可想而知,他有多得圣心。
季年进了府,翻身跳下马,将缰绳丢给下人,便大步往院内去了。
季府的老管事东叔手里拿着傅明予送来的折扇与端砚追了出来,见赶不上他,留在原地踟蹰。
“东叔可是有事要跟爷汇报?您这手里拿的是什么?”同样落在后头的季年的侍卫空临问道。
“可不是,不过我与你也是一样的,”东叔道。
“前些时候爷不是让你来问有没有特别的礼送到府上,喏,今日有两个丫头送过来的,不知道爷的是不是这个。”
东叔将礼品递给空临。
空临接过看了看,问道,“知道是谁家的丫头送来的吗?”
“是傅家绣铺送来的,我一开始以为爷自己订的东西呢,想想这么多年,爷何曾买过东西,便想问问他这东西方不方便收,不方便的话我让人退回去。”
“傅家绣铺?没听过,想必不是爷让我问的那个,劳烦您遣人退了吧。”空临将礼品重新给回东叔,抬腿便快步跟了上去。
东叔回了回事处,将礼品放到桌上,正想喊人来将东西退回去,看到信笺上面字迹娟秀的‘季大人亲启’五个字,又犹豫了。
漂亮的簪花楷,精致讲究的丝绸袋子,还有一个雕刻精细的锦海
且还是丫头送过来的,看来这份礼物十有八九是出自娘子之手。
东叔是季府的老人了,年逾四十的他自出生起便在季府,从亟管事,他将季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当年老爷将郎君交给皇上,将季府交给他管理,让他全力伺候好郎君。
这十二年来,他眼看着郎君一比一沉默,越来越冷心冷面,心里也是万分着急又无计可施。
且阖府都是厮侍卫,连个母苍蝇都没有,郎君已二十有四,这么下去,他何时才能成家?
他愧对老爷的嘱托啊!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极有可能是娘子’的人送了礼过来,他贸贸然退了,坏了郎君的事,那可了不得。
东叔喊了厮进来,“你拿这个去书房给空临,让他务必转交给爷。”
“算了,我还是自己跑一趟吧。”东叔到底不放心,拿上礼物便走了出去。
到了书房门口,空临瞥见东叔手里的礼物,“您怎么亲自过来了?这礼......?”
空临满脸疑问,以往送到府里的东西,东叔都全权退聊,怎么今儿个这礼他还纠结上了?
“这礼我得让爷看看,看他怎么处理。”温叔道,“爷现在可方便?”
“进来。”屋内传来季年的声音。
空临这才给东叔打开门,看他进去了,才又重新关了门,守在门外。
屋内季年将笔直的长腿搭在桌子上,一手拿书,一手撑着头,一身黑衣下更显冷峻。
“爷,今日有两个丫头送来这礼,是傅家绣铺派她们来的,您看是留下,还是退回去?”
东叔目不转睛地盯着季年的脸,见他听到傅家绣铺这几个字,便轻轻抬了抬眉,转过头来看着他。
作为从看着季年长大的老人,东叔一下便断定了,爷对这个礼物很在意!
东叔心道好险,幸好没有听空临的,将礼物退了。
不得不,东叔真的很懂季年,只怕比季年自己还要懂。
听到‘傅家绣铺’,季年脑海中便又重新涌现出傅明予姣好鲜活的脸。
这个忘恩负义的悍妇,终于想起他这个‘恩人’来了。
不过,要是她知道自己几句话便断了她那老相好的前途,不知道会不会恨他。
哼,谁教她有眼无珠,她那竹马实在是急功近利又短视,错把她这枚珍珠当鱼目。
珍珠?季年又愣了,他竟觉得她是珍珠璞玉不成......
季年揉了揉眉心,好不想她的事聊,怎么一听到半点关于她的,自己便想了这许多?
悍妇有毒不成!
季年放下书,坐了起来,道:“放下吧。”
“欸,”东叔将礼物放到书桌上,“爷,这傅家绣铺是什么来历?以往都没听您提起过,往后她们再送东西来,可是都收下?这次需要回礼吗?”
季年心道,光这救命之恩的谢礼,悍妇都能拖上两个月。
往后,怕是没有往后了。
“不用了,你自去忙吧。”季年道。
“是。”东叔没有从季年口中套出消息,颇有些失落地出去了。
屋内,季年打开锦盒,见里面是一方砚台。
虽这端砚品质上佳,且价值不菲,但是对于库房堆着许多御赐的砚台和宝物的季年来,倒也只是显得中规中矩罢了。
他合上锦盒,想了想,又重新打开,拿出那方端砚摆在书桌上,将旧的那枚收到了盒子里,便搁置在一旁。
然后又拿过丝绸袋子,解开袋子,拿出里面的折扇。
指腹抚摸着两边的扇骨,季年也不知在想什么,只良久之后,才“啪”的一声打开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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