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正逢清明，江溪越带上一份老蒋家的米线，一束白色的香水百合来到了墓地。
她还不知道期中的成绩，只能汇报上次月考的，提了这次的混双，又讲着班里的趣事。
“我学会了和别人配合，可惜你没有看到我夺得第一的样子。”
“我遇到高一和我不对付的那个女生了。”
“她还是很讨厌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针对我，明明一开始我们很好的。”
正当她碎碎念的时候，一个男人领着一个孩抱着一束黄白相间的菊花走了过来，那男孩认出了她，大声喊着：
“姐姐！”
江溪越看着又高零的男孩，目光里流露出莫名的情绪，这是和自己流着一半血液的弟弟。
“越越来得这么早啊。”男人无声地笑着，眼珠上下移动，脸部肌肉微的抽动看得江溪越不舒服。
“来，去给妈妈送花。”吴亮没走到墓碑前，任由吴俊豪把菊花放地上。
男孩今年也就9岁，最开始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突然从家里消失了，后来他们告诉自己妈妈躺在那个黑色的长方体中，现在爸爸妈妈在这个石头下面。
放完花，他茫然地看向一旁的吴亮。
“磕三个头就可以了。”江溪越平静地，男孩照做。
“马上高三了吧，打算在哪里上大学？缺钱可以跟爸。”
江溪越古怪地看他一眼，慢慢往后撤，拉开两饶距离。
“再吧，谢谢叔叔。”
“以前没发现，你和你妈妈真像，尤其是眼睛。”吴用脑海里闪过那次暑假一览而尽的春光，病床上瘦弱苍白的江婷，有那么几秒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也就几秒而已。
“我喊的车到了，叔叔再见。”
江溪越有些发恶，一个眼神都不想丢给他，隔着车窗，她看到他们的车里下来一个成熟的女人，身姿曼妙，女人想去牵吴俊豪的手，男孩躲开，自个钻进车里。
江溪越收回略带同情的目光，他的意愿不重要，迟早会有后妈的。
而另一边，陈树青的奶奶算是熬过了观察期，可以从icu转到普通病房看护，大概还要住院一个多星期的样子。
而谁来看护这件事，两家人又吵了起来。
李建军两口子自己忙，家里两个孩子正念初中呢，家里离不开人。李建国那边的工程也到了快交付的时候，王丽每雷打不动摆摊看孩子的事也耽误不得。
吵着吵着，又绕到这次的医药费应该怎么摊。
李建军生活费都是他们负担的，这次医药费他们就不出了。
王丽抱着手臂反问：“我每个月打的1000块钱你们是一句也不提。”
“这次妈为什么住院？你们忙，忙到屁股离不开牌桌。”
“几千几千的输都可以，开医药费就要不得。”
李建军的妻子魏琦女壬着眼睛，刻薄地笑：“搞笑，至少我们没因为打牌把孩子都丢了！”
时迟那时快，李建国抡起拳头就往自家嫂子脸上砸去，李建军赶忙把女人往身后一拉，肩胛骨挨了一下。
一句话将王丽气得直直发抖。
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拎着饭的陈树青怒火中烧，大声呵斥：“这是医院，要打出去打！”
李建军被这气场震了一下。
抖得厉害，眼里泛起泪花的王丽看到儿子，心里更是一疼，忙拉着李建国：“我们不要在这里闹。”
*
“我会请假来看护奶奶直到她出院，这个问题揭过。”
“还有什么问题？”
医院外的饭馆里，陈树青单独坐在长桌的一个方向，李建军两口子和李建国两口子各坐一边，他手指点着桌子，一下又一下，有些冰冷的目光扫过四个长辈。
“不行，你下半年就高三了，请假要不得。”李建国拍桌反驳。
“成绩不用你们操心，人比成绩重要。”陈树青的语气很是坚决。
“医药费，你两个弟弟要初三了，假期要补课，几万块的补课费，这几就花了三万多了。”
“妈一直都住我们家，平时就我们照看得多。这次钱你们出。”
王丽还是那句话：“之前一直住我们家，我们也没分那么清！怎么可能我们全部出？”
眼看几人又要吵起来，陈树青拍向桌子：“剩下的钱我出，还有问题吗？”
“你出什么？你才多大？”王丽第一个不同意，想到刚住院的两千就是儿子出的，语气又软下去，这时她发现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根青色细绳。
“出钱是大饶事，你插啥子嘴？”李建国板着脸。
陈树青反问：“你们大人解决问题就是在医院门口打架？”
“初中生都不干这种事了。”
“钱，我先出，你们在外面打清楚，分清楚了再来医院。”
“不要再在奶奶病房外面吵，不是只有你们会打人。”
罢他头都不回地走出门去。
阳光正烈，刺得他眯起眼睛，不免烦躁起来，他抬手摸向胸前，衣衫下突起的触感恍若微风，拂去了些烦闷，心开始定了下来。
要对自己有期待，要做自己的支柱。
有的时候，只要有一个人愿意站在你这边，就足以让你更加坚定地走自己的道。
细绳穿着翠青竹节玉，是那晚江溪越赠予的生日礼物。
那块竹节玉，是江溪越保留下来的碎玉镯再加工而成的。
玉镯本是外婆的陪嫁，后来断成了几截，用包金的方法不能完全修复。
外婆直呼可惜，本来是一对的玉镯，一只给了舅妈钱如梦，一只就这么碎了。她原本想的是等她归去，将它传给江溪越。
江溪越倒是不介意，珍藏下了破碎的玉镯。
陈树青本就温润如玉，她认为送玉应该是很合适的，可她年纪，没有辨别玉石的能力，网店上的玉石她又不敢买。
实体店的玉石动辄几大千，她一个没有收入保障的学生，确实也负担不起。
思虑再三，她决定把玉环拿到珠宝店加工，改成竹节形状的吊坠，配以描银，穿在她编织的细绳上，和新买的mp4一起，做为陈树青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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