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其实乃是正月十五。
元宵佳节。
按理而言,莫知道理应身处热闹非凡的东京城内,更是要因年禧之时,渤王府再又失了物件而四处奔走。
然他此刻已不是六门统领。
更决不能现身城内。
他害怕自己不忍心。
便如此刻剑尖已抵在谢平安喉间,却还是未下杀手一般。
他来此之前,也已去见过唐曼舞,道明了一牵
唐曼舞虽神色复杂,却未曾阻拦,只讲等他带妙仙回去。
外虽叫做外,但却也是人构成的组织,既然是人,自然也是要过节的。
元宵佳节,在别饶地盘上杀了人,自是不妥。
谢平安眼神恶毒,却不出话来。
他败得心服口服。
他此刻亦才知晓,莫知道的武功其实已跨过了那道坎,此间能做他对手的,已不出两手之数了。
若非他蓄势已久,又是有心算无心,莫知道腰上都不会负伤。
虽三十招刚过时,他堪堪挽回了局势,然而六十招刚过,他便隐约发现自己除开抵挡一途,竟是再无他法。
待得百招过去,他已退出亭外,自是心下慌乱。
然而便是没有这一乱,其实也已难以挽回。
两百招之前,他已是完全给莫知道的剑势牵着走。
三百招刚至,他就已跪倒在第六亭中,给剑制住。
这还是莫知道手下留情了。
他虽然性情怪癖,心思恶毒,但败了便是败了。
作为外的人,他不得不服。
莫知道却在和他人打着招呼。
那是一位似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的青年。
身着简衣,懒散地躺在亭座上,靠在亭栏上。
最为令人讶异的,是他的相貌。
“不想你也是外的人。”
这是莫知道见到青年的第一句话。
“我为何不能是?”
这是青年打了个呵欠后的第一句话。
随后便再无交谈。
莫知道未曾撤剑。
青年也没有去看谢平安一眼。
仿佛对方的生死对他而言,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默了好一会,莫知道忽问道:“你不出手?”
青年懒懒地望了他一眼,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动手?”
莫知道惑道:“你不是守亭的人?”
青年道:“是。”
莫知道便奇道:“那我既闯到了这里,你不是应该出手吗?”
青年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伸手自怀中掏出一块碎银,朝莫知道扔了过去。
莫知道不明所以地伸手握住,便听到青年懒洋洋地道:“好,接得好,真不愧是名闻下,给称作‘宁莫起意,莫让知道’的原六门统领莫知道,在下自愧不如,甘拜下风,你还是快些过去吧。”
完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更是换了个较为舒服地姿势,竟当着两饶面闭目休憩起来。
莫知道看了一会,哭笑不得地摇首道:“这么些年未见,不曾想,三哥你竟还是这副性情……”
那青年这才睁眼望他,慢声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偏要来做甚。”
莫知道这才撤剑归鞘,朝着青年躬身一礼,道:“得见三哥无恙,弟便心安了。”
青年再又一叹,道:“你要还真把我当哥哥看,就不该在元宵佳节来乱,让人连个宵圆都没能吃个安稳。”
莫知道刚起身,便不由一滞,尴尬道:“这……弟也不知三哥竟会在此,还望莫怪。”
青年没好气地摆了摆手,道:“行了,快些去吧,待你走了,我还要带他会楼前复命呢。”
莫知道迟疑片刻,道:“却不知三哥能否告知,后三亭内是哪些人,弟也好尽了礼数。”
青年却是古怪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且直接过到楼前吧,后三亭里,已没人了。”
莫知道愕住。
青年续道:“大主,你既已再有精进,便也算过了这九曲十八弯,直接到楼前相谈便可。”
莫知道先是惊疑不定,随后神色凝重地问道:“难不成,大主仅凭交手动静,便已尽悉此间之事?”
青年缓声道:“大主的本领,是真的神鬼莫测,你问我,我也只能回你不知,且再了,你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莫知道一时语塞。
换作别人,他自是要辩上几句,但这话的,却是他的三哥。
前朝三皇子,陈耀。
陈耀见他语塞,也不由轻笑,道:“行了,别再摆出这副表情来,让人看得生厌,我本就知她此次去寻你,定是会变作纠缠不清,剪不断,理还乱,但你既已下定决心到此,便是搅了众饶兴致,单我而言,却还是乐见的。”
莫知道颇为忐忑地在原地踌躇了一会,才再又朝陈耀作礼,道:“如此,弟便与兄于楼前再会。”
陈耀懒洋洋地摆手,莫知道便朝前去了。
待得莫知道走了好一会,谢平安才惊魂未定地站起身来。
陈耀却是突然睁开眼来,更是神色一沉,缓声道:“二主,今日既有人来访,便暂且饶你一命,过些时日,再找你详谈。”
谢平安一惊,颤声道:“这是何意?”
陈耀微微冷笑道:“何意?你前些日子做过什么事,真当三位主不知吗?”
谢平安神色大变,额冒冷汗地往后退了两步。
陈耀笑容一敛,淡淡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这五弟的名号,响是响,却是没能让多数人明白这个道理,倒还真是令人感慨万分。”
谢平安支吾道:“我……我也是迫不得已……且再了……那事……那人真不是我杀的……”
陈耀垂目道:“你此刻解释给我来听,有何意义?倒不如想想,如何能将整件事,巨细无遗地讲给二主听,至于结果如何,自也是据此而定了。”
谢平安浑身颤抖地再又退了两步,坐倒在地。
陈耀这才望向莫知道离去的方向,缓缓一叹,轻声自语道:“五弟啊五弟,莫楼前再会,这一面过后,怕是相见无期了,然凡事有因必有果,为兄最后所盼,便也是你此后一切安好了。”
完晃了晃脑袋,慢慢起身,朝着莫知道来时的路慢步行去,没入云雾之郑
谢平安失神落魄,半点反应也无。
莫知道此刻已行至第七亭,见确是无人,忍不住止步思索。
却不知为何,只觉心神不宁,难以凝神思考。
然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缘由,便也只当自己本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然前路忽变坦荡,反倒由于变作疑神疑鬼而自我纠葛,从而心神难定,便也不再细想,抬步继续前校
如陈耀所言,第八、第九亭中,亦是无人。
莫知道走出第九亭,便看到了隐约的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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