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乾坤似乎无时无刻都在笑着,然而你却感觉不到他笑着。
妙仙、温芊芊、雷起云,以及一众禁卫,此刻脑中皆是这个念头。
朗乾坤带着陈雪行上习武场,直接望妙仙道:“妙仙无踪,慕容巧月?”
他这话时,不过如寻常姿态,声音也不高,但众人皆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若不是用了极其高明的音功,便是其内力已至收放自如之境。
妙仙不由柳眉轻蹙,却立时换上笑容,轻然道:“女妙仙,见过朗先生。”
朗乾坤微微颔首道:“嗯,原来如此,不错,很不错。素闻你暗器精妙,可否露两手给我瞧瞧?”
妙仙微微一怔,又再笑道:“妙仙虽想应先生之邀,然护身之物方才已用尽了,无法献丑,还请先生莫怪。”
朗乾坤扬了扬眉,笑道:“这好。”
话音刚落,场中众人只觉眼中一花,朗乾坤似乎动也没动,然而雷起云身后两名禁卫忽然双眼猛瞪,捂着脖子呜咽了两声,随后栽倒在地。
妙仙与温芊芊神色变幻不定,全神戒备起来。
一众禁卫这才警醒过来,往那两人一看,竟是已给捏碎了喉骨,气绝而亡,当下不由惊惶而愤恨,欲要持刀冲去。
雷起云赶忙抬手拦住。
他的后背衣襟已全湿,额头冷汗愈发无法止住。
他先前虽然看到了朗乾坤自他身边一掠而过,又一退而回,但莫阻拦,便是抬手也尚未做到,朗乾坤却已回到先前的位置上,似乎从未动过,实则不但已捏碎他身后二人喉骨,更夺过了那二人腰间镖囊。
若这一下出手乃是针对于他,莫还手过招,怕是能称为稍作挣扎。
便是一众禁卫不畏生死地围攻,怕也是未能伤及对方之前,就给下会此刻围站于习武场外围的江湖高手围杀当场。
朗乾坤只当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将那两个镖囊里的九枚铁莲子倒至手心,微微一掂,望妙仙道:“数量虽少,但也应够了。”
妙仙笑得略显勉强,取过温芊芊手中金刀,在脚下石板上翘出一块飞蝗石大的石块,蹲身拾起,起身后轻拢水袖,浅笑道:“还请先生赐教。”
朗乾坤开口笑了两声,道:“那便接好了。”
他话音一落,摆着铁莲子的手一抬一放,九枚铁莲子激射而出,去势虽模糊得难寻踪迹,但却风声全无。
妙仙神色微变,待得那连成一串的铁莲子近至身前两丈,玉脸才掠过一丝血色,随后左手水袖一振,临时造出的飞蝗石迅雷般而出,于这串铁莲子侧边一过而逝。
却非是继续朝朗乾坤而去,而是与这灌注了真气的铁莲子如人错身而过,就已给其上力道彻底粉碎了。
妙仙续而右手水袖一圈,纤手于其中连换数种手法,将这力道弱了大半的铁莲子接入袖中,轻呼了一口浊气,笑道:“先生高明,妙仙实是不及。”
朗乾坤淡淡笑道:“该你出手了。”
妙仙趁机缓过一口真气,轻笑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得罪了。”
道完却只是水袖轻抬,九枚铁莲子立时飞出。
然不但速度不快,气势更是全无。
朗乾坤刚显出些许疑惑神色,便见妙仙已取笛凑至唇畔,急急吹出三个音来,宛若尖啸。
在场之人除温芊芊外,无人听过她吹过如此尖锐之音,更觉眼前竟似浮现厉鬼索命的场面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而那九枚铁莲子更随啸音陡然变了方位。
一枚陡然变急,朝朗乾坤眉心而去,两颗随后,左右分击太阳穴,三枚加快,却又慢一分,打膻症气海、鼠蹊三穴,另外三枚虽绕了个大圈,然速度分毫不慢,自后打百会、灵台、环跳三穴。
陈雪虽然先前就已对妙仙暗器手法望而生叹,此刻虽然更为钦佩,但也不由心生妒恨。
朗乾坤却尚有余暇点头道了声:“果然不错!”才右手一抬,袖袍于空中摆了两摆,犹如春风拂面,那九枚铁莲子却已不见。
妙仙笛音陡断,身形晃了两晃,面上血色再浮又落,随后勉笑道:“先生果然厉害,妙仙确是不及。”
朗乾坤却高声笑了两下,道:“毋须自愧形惭,下能接我这“九星连珠”的,今日算上了你,也不过一手之数,然那四人无论内外功夫,皆比你高得多。常你暗器精妙,轻功奇妙,笛音绝妙,依我,人才是最妙的。且单以暗器而论,你也已是下鲜无对手,当应自豪才是。”
妙仙浅笑道:“先生缪赞了,这芸芸下,有才者不计其数,不过只惜先生无缘得遇,而妙仙恰逢其会而已,区区拙技,实不敢当。”
朗乾坤笑道:“我当得,便当得。”
他虽得自然,却自有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妙仙深知朗乾坤带着下会精锐尽出,更是亲身来至簇,却并未上来就施辣手,想必令有他图,如此相谈下去,不但没个结果,或反会惹对方不悦,当下盈盈施了一礼,轻声道:“如此若再推脱,反是妙仙无礼,便谢过先生夸奖。”
若是只与朗乾坤一人动手,她与温芊芊尚能抵挡一二,伺机脱逃。
但此刻下会一众略看下来,便已是五百之数,其外究竟还有多少人更是不得而知。
确如陈雪所一般,可谓被罗地网兜在其中,插翅难飞。
朗乾坤再又笑了两声,道:“好!那便来正事,你面对如此阵仗,尚能以如此高明的手法接下我一招,可谓镇定自若,才智双全,你投效于我,日后便必成新朝重臣,如何?”
妙仙与温芊芊神色刚变,雷起云就已无法再忍,怒喝道:“大胆反贼!如此妖言惑众,就不怕人神共愤,王法不容吗?!”
朗乾坤神态不变,望了他片刻,大笑道:“如此让人嗤笑之言,真亏你讲得出来!什么人神共愤,何谓王法不容?下英豪何其之多,便连生下来就做皇帝的人,都不可能令他们服膺,何况是谋朝篡位的伪皇帝!如此,只要我打得下,便也受千万人膜拜,犹若神明,就是子,的话,便也同样是王法!”
雷起云与一众禁卫立时义愤填膺,但碍于当下情势,又尽皆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怒目而视,恨不能用目光将朗乾坤撕做碎片。
朗乾坤轻然嗤笑一声,道:“若你等刚才攻来,我尚能看在还有几分骨气的份上,放你等一条生路,但你等却连个姑娘都不如,如此,便是留下你等性命,自也无甚大用。”
妙仙听到这里,知他会立刻命人动手,连忙喊道:“先生且慢,不知可否听妙仙一言?”
朗乾坤哦了一声,望她道:“可是已决定好了?”
妙仙稍一滞,缓声道:“非是如此,不过听得先生志向如此,想提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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