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何尝不知道成神不易。
只是这世上还能留住他的，已经只剩下这么一个心愿。
自私也好，固执也罢。
他想有再见到吴庆的那，因此成神是他最后的希望。
庙外的风雨渐渐到了尾声，原本的瓢泼之势渐渐成了淅淅沥沥，被搅乱的灵气也渐渐恢复如初。
少女山神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反正该劝的都劝了。
“喂，去告诉那个大惊怪的臭子，他求的那件事，我不会帮忙。求神求神，又不是求了神就得答应，神要看心情，也要看自己能力的。”
林云眉头一皱。
少女语气埋怨：“喂，他所求之事那么大，一整个村子的安宁，偏只给我几口香火，打发叫花子呐！你觉得是我气，还是他气？”
林云没有再开口，他不知道该如何向石虎转告山神的答复。
毕竟求神，不正是要将希望托付给神，好祈求一个实现的可能。
若是告诉凡人，神也有力不能及的时候，那还求什么神？
少女山神看着少年凝重的表情，仿佛洞悉了一切，却又于心不忍：
“不过你可以告诉他，他求的事，终是要靠他自己，你们人族不是喜欢一句话：人定胜。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或许，地也能动容呢？
至于你所求的事，其实……”
“轰隆！”
闪电毫无预兆劈在神女像前的空地上，飞溅起一片泥土。
声势之大，吓得白满身哆嗦。
少女山神赶紧岔开话题，催促道：“好了，外头雨已渐停，你们现在赶紧走吧。借我庙躲雨可以，难不成还想留下来给姑奶奶当坐下童子？你年纪，心思却那么重，闷死了，我才不要呢！”
于是不等林云回答，一不二的山神直接一挥长袖。
短暂的旋地转之后，两人已至鬼哭峰山脚。
远远地，空中落下几声幽怨的长叹。
“很久之前，鬼哭峰不叫鬼哭峰，它叫神女峰。神女啊……多久以前的事了？”
“唉。”
雨终于停了。
……
无名的少女山神送他们离开时，很贴心地挑了条下山的近路。
两人在山里走了半日，再穿过一条几乎被杂草掩埋道之后，便转到了通往丰台村外的山道上。
继续沿着山道往前走上四个时辰，便顺利抵达隐藏在山坳间的丰台村。
村子并不繁华，由于不到春耕，田地里稀稀疏疏地长着些杂草，显得有些萧条。
时隔五年，林云再次踏足凡尘，不禁有些恍然如梦。
“大虎子！是大虎子回来啦！”
循声望去，有个约莫四五岁的稚童，从梯田旁的道上飞奔而来，一头扑进了青年的胸膛。
石虎卸下箩筐，将男童高高举起，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哈哈哈，大虎子，放我下来！”
“林云，他是村长家的孙子李卓，但是我们都管他叫虎子，因为都他跟我时候一模一样。我是大虎子，所以他就是虎子了。”
林云想了想，取出几块果脯。
孩儿却没直接收，而是看了看石虎，见大茹头，这才高高兴胸收下，忙塞了一颗到嘴里。
“好甜！”李卓吃了一颗，举着手往石虎面前凑，“大虎子，你也吃，真的好甜好糯哦，虎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脯。”
石虎当即蹲下，张开嘴，稚嫩的手连忙将果脯塞进青年口郑
“还真是，不仅甜而不腻，果香浓郁，更有一股花香，确实少见！自己做的？兄弟这手艺，去萧城开家果脯铺子都绰绰有余。”
“石兄笑了。”
陪李卓玩了会儿，石虎牵着孩儿往家里走。
丰台村并不大，总共住着十几户人家，李家在村头，而下山的路在村尾，所以林云一路走，一路都在暗中观察。
虽靠山吃山，但丰台村的位置却有些过于靠近炼丹山，以至于想打猎只能在外围，否则遇上灵山中那些山魈精魅、凶恶妖兽大概率连尸骨都剩不下。
又因耕地稀少，村民们过得并不富裕，过的大多是饥一餐饱一餐的苦日子。
不多时，石虎在一间茅草房前停下。
“林云，我们到了。”
石虎放下李卓，孩儿忙去开门。
谁知木门却先他一步从内向外打开，只见门后站着个两颊凹陷、身量瘦的妇人。
“娘~”
“弟妹。”
妇人抱住李卓，望着门外的石虎目光顿时一亮，脸上的愁容不由得散了几分。
“大哥，公爹和阿青他们可回来了么？”
石虎一愣。
李叔与阿青不是早下山了吗？
“大哥，你们不是一同进山的吗，可是出了什么事？”妇人见他如此，顿时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
石虎不知怎么回答。
林云见妇人神色慌张，忙出来安慰：“他们早我们一步下山，走的是寻常山道，应该不至于有危险，或许只是路上有事耽搁了脚程。”
妇人被林云吸引了注意力，不禁疑惑道：“不知这位哥儿是？”
“在下林云，算是个游侠吧。”
妇人见他面善，言谈举止又温文尔雅，像是勋贵子弟；再看他背着弓箭，筐里装着熊肉、熊皮，理应是个练武者，便不由得信了他几分。
石虎少时有机缘，是丰台村唯一一个懂得修练之人，因此每回跟村中青壮年进山打猎，他都会把人送到斗笠山附近，自己再去鬼哭峰附近走一趟。
而斗笠山是离他们最近的山包，那条路他们祖祖辈辈都在走，确实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只是我今早起来，不知为何眼皮总跳，心里总觉有些不踏实……”
林云笑着打断她：“嫂子莫慌，反正眼下正无事，不如我进山里瞧瞧吧，万一路上遇见了，我脚程快，也好回来报个平安。”
妇人顿时握住少年的手，激动得连连点头。
“兄弟刚下山，饭还未吃吧，嫂子去给你准备晚上的饭食。”
“好啊，那劳烦嫂子。”
然而望着妇人欢欢喜喜的背影，林云脸上的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
“林云，还是你厉害。实话，你石大哥嘴笨，方才整个人都吓得不大好了，生怕阿青他们半路出事……”
林云看着渐渐偏西的太阳，打断青年道：“石兄，我想可能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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