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溪把脚步放的又轻又快,他支棱着两只耳朵仔细地听着周围动静,生怕夜里撞见什么强盗。
那条巷子很长,七拐八拐的走过去了一大半无事发生,季青溪稍微放松了一点,低着头飞快地往前走。
交错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是十分突兀且恐怖的,季青溪头也不回地跑了起来,用脚趾头想肯定没好事。
锵——
刀尖在石头上擦刮过去发出刺耳又难听的声音,季青溪听见背后越跟越近的动静吓得不要命地飞奔。
然后就被墙上翻下来的人堵了去路。
他被迫停了下来,身前身后都是蒙着面的人,个个凶神恶煞看起来压根就不是图财的强盗混混。
季青溪头一次面对这种要命的凶徒,心头猛地跳了一下,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失控,可没啥用。
杀的他就知道自己高兴早了!下辈子要离男主们越远越好!
我敲这些到底什么人啊?我看起来就是个大写的穷,要我的命也不值钱啊?
“大哥们,有话好,我是哪里得罪了各位吗?”
几个人对视一眼,凶光更甚,也不话,提着手里的砍刀就窜了过来。
季青溪拔腿就跑,前后都被堵住,他钻进旁边一条巷子没命狂奔,隐约察觉到膝盖的伤好像在发疼,可脑袋都快没了谁还有空管腿。
狭窄的过道只能容纳一人通过,季青溪闷头往前冲,他还,人又单薄,在这种地方穿行反倒比那些魁梧的凶徒有优势。
他争取到了喘息的机会,一咬牙拐了个弯,这片地方房屋密集布局复杂,他企图乱拐绕晕那些人。
季青溪随手扯下一捆竹竿制造出动静随后换了个方向,脚步声一直没有停过,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变得密集了起来。
他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透过巷子的缝隙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大街上站着好大一拨人,里面很多穿着统一的弟子服,款式很眼熟,毕竟他才刚从柳家出来不久。
什么事把柳家都给惊动了?这个点柳家不是应该岁月静好那两位新人正浓情蜜意入洞房双修?
什么多事之秋!
倒霉季暗骂一声,又换了条路继续狂奔,再然后跟人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瞪大了双眼,是你!怨种哥!
一侧是提着砍刀的凶徒,一侧是柳家的修士,季青溪和怨种哥在窄巷里相遇,彼此都飞速地猜到另一波人是冲着对方去的。
季青溪一激灵脚下抹油继续跑,那些砍刀大哥不好惹,柳家的修士更不好惹,他才不要跟误会跟这人一伙的!
然而他没跑出去五步衣领就被人薅住,平平无奇的怨种哥力气大的出奇,提着他就跟提一只待宰的鸡一样。
“不想死就安分点。”
怨种哥显然是个狠人,直接就给手里的少年下了个禁言咒以免他乱剑
季青溪被提溜着踏上屋檐,眼睁睁看着砍刀凶徒和柳家的修士们逐渐变成黑点。
季被怨种哥挟持着跑了。
倒霉蛋两眼一黑,心道这下真要倒大霉。唯一庆幸的是他所有钱财都是贴身藏在身上的,不然丢了钱他得心疼死。
夜色越来越浓,季青溪苦着脸缩在芦花丛里跟怨种哥大眼瞪眼。
他试图商量:“这位兄台,你看我跟你素不相识的你平白拖我下水不好吧?你们修士不是都讲因果吗?万一我在跟着你的途中不幸去世,那你不是背了一条孽债?”
怨种哥应该是受了伤,脸色有点发白,身上隐隐还有血腥味。
他面不改色:“不碍事,孽债多了不愁。”
季青溪一屁股坐在他对面,高高的芦花挡住了他们的身形,这里是野外,也不知道柳家本事大不大,多久能找过来。
“不是,大哥,你直怎么才能放过我?我一伙计实在不想掺进你们修士之间的恩怨里面去。”
“伙计?”怨种哥这张脸的确是没什么记忆点,普得扔人堆里找不着,可他这双眼睛倒是挺好看的,他掀了下眼皮,“伙计能被一群练家子追杀?”
到这个,季青溪也不清楚那些砍刀大哥为什么要杀他,还是目的性特别强只要取他的命一点不图别的那种。
但这不重要,他眼眶含泪,表情委屈得像是能六月飞雪的窦娥,“先不管那个,这位大哥,你放我走行不行?我还有几十年好活呢,得罪了柳家我就完了。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应该是要逃的,你告诉我我能帮你做什么,我帮你离开这你就放了我,我保证不会透露你半点行踪。”
“你发誓。”
季青溪心道我一个唯物主义战士发誓这种东西怕什么,当即竖起四根手指,“我在此……”
“三根。”
“哦哦。”季青溪把尾指也给缩回去,一脸诚恳地继续:“本人在此立誓,绝对不会泄露你一丝消息,若是违背,打雷劈不得好死下辈子投胎当穷鬼。”
他扭过脸,“您看这样够了吗?”
怨种哥笑了一声,“够倒是够,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向来只信死人才不会开口。”
“。”合着您耍我玩呢?
季青溪憋着一股火,但季能屈能伸,打不过,他忍。
怨种哥忽然摸出一颗黑漆漆的药丸捏在指尖弹进了季青溪嘴里。
季青溪脸色一变,下意识就要吐出来。
男人悠悠补充,“现在死和吃了它,你选一个。”
季青溪僵硬地扯出一丝笑,咕咚一声把那玩意儿咽下去,格外懂事地问:“大哥怎么称呼?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喵的,他心里提着刀把对方大卸八块,狗东西,来日方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季穷!
“先离开这里,”男人扬着下巴道:“走水路。”
季青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他满脸不可置信,“你不会是要我划船?”
“不然让我划?”
“可我不会。”
“只要你比猪聪明很快就能会。”男饶伤应该挺严重的,尽管他脸上表情没有暴露,但他起身的动作有几分迟缓。
季青溪默默吐槽,怎么不干脆疼死你,还来喂毒药祸害我。
“别在背后骂我,我这人只听得帘面坏话。”
季青溪露出乖巧假笑,“我没有啊,我怎么敢骂大哥?”
芦花丛里拴着一艘舟,季青溪这个倒霉苦力解了绳子,等大哥先上了船后认命地跟上去,拿起木头船桨捣鼓着开始划。
黑的不见五指,季青溪可没有夜视能力,弄了半撞了好几回草丛。
怨种哥的头发被芦花勾了好几次之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往芥子袋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扔给了那个笨蛋。
夜明珠的光照范围有限,不过也比黑灯瞎火的来的好,季青溪总算找对了方向,也琢磨出了这船该怎么划。
这水域很平静,周围也没有人出没,季青溪又累又困,可他不是那个大爷,他只是个卑微人质,累成狗还要当艄公。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平静的水域逐渐变宽,舟穿过草丛,河面上远远出现了大船的影子。
是个码头。
季青溪没有兴奋地划船过去,他回头请示那位大爷,“你能让柳家派出那么多人来找你干的事应该挺大,我们上了船不会后脚就被抓个正着吧?”
怨种哥没跟他解释什么,“划过去。”
命攥人家手里,季青溪自然是指哪儿打哪儿。
两人靠了岸,怨种哥走进人群,不知道了些什么,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几件东西。
他把衣服往季青溪怀里一扔,“找个地方换上。”
这边是有灯的,季青溪捧着那堆衣料脸都绿了,“你别当我瞎啊,这分明是女装。”
男人顶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我也没瞎。”
季青溪在心里写了一个大大的忍字,嫌弃地去找了个隐蔽的芦苇丛,别扭地把那套姑娘穿的衣裳给换上了。
怨种哥瞥了几眼,伸手扯散了他捆头发的布条。
这壳子的发质原来相当不错,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日子过的苦,没有以前那样丝滑有光泽。
额前碎发多,头发一散下来就遮住了眉毛,年纪本来也不大,这样一弄看起来倒真有些雌雄莫辨的意味。
季青溪把换下来的那身衣服叠起来抱着,开玩笑,以后肯定是还要穿的,不能丢。
这船明显是远距离航行的客船,两惹上去,被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里。
钱是怨种哥付的,季青溪地窃喜了一下,大方地在本本上减了一笔。
房间门一关,男人就把衣服给脱下来,从芥子袋里取了药粉纱布给自己处理伤口,显然这人是有点受赡经验在身上,处理伤口和包扎的动作格外利索。
弄完了他又取了一套新衣服换上,这一身衣服明显比他身上穿的这套料子要好一些,款式颜色也看上去更年轻。
季青溪全程看着,默默地把眼睛从他胸膛那狰狞可怖的伤口移到自己的掌心,有对比才有安慰,他这点要发炎的擦伤跟怨种哥的比起来简直是菜一碟。
一瓶药粉被扔在了他脚边,他惊讶看去,没想到这位兄台竟然还有点人性。
“你还有用,伤了麻烦的是我。”
季青溪一秒无语,他把药粉撒在右手掌里,突然泛起的尖锐疼痛差点让他把瓶子给扔出去。
他怀疑这玩意儿是毒药,疼的要死。
怨种哥按住他的爪子,“见效快,别乱动。”
季青溪没忍住,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你受伤就这么暴露在我面前就不怕我趁你病要你命?”
“我就是擅只剩下一口气,凭你也没那个本事逃。”
很有道理,季青溪无法反驳。
他老实下来,声道:“你真的不会推我出去挡枪吧?我怕死,我还没活够。”
男人松开他的手腕,退回到两步外的距离,指尖冒出幽蓝色火苗,一把就将染了血的衣物给烧成了灰。
他看着这眼睛咕噜噜瞎转的子,似笑非笑回了一句“看你表现”。
季青溪闭上眼,行吧,他就当自己找了个难搞的老板,这段时间他纯纯给人白打工。
两人都不话了,房间里安静下来,外面有人走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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