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安轻轻用力握住我的右手,不让我再晃荡了,是对胳膊上的伤口不好。其实刚才晃了一通我也没觉得怎么样——那伤口也没那么轻易就撕裂变得严重了,可同样的,就算我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它该疼还是疼。
“饿了吧,一都没吃饭……一会儿陈乐他俩回来就有饭吃了昂,再忍一会儿。”他没松开,左手托着我的手,右手细细抚过我的手背。有安抚,有心疼,但好像更多的是歉疚。
我凑近他,“哥哥,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在生气呀?”
苏暮安叹口气,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发顶,“是在生气,但没有生你的气。”
我一下子就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了,“那也别生你自己的气啊,柳栗就是一精神病疯子,她的思维举止谁能预判的到?所以跟你没有关系,你可别觉着是因为自己才连累了我……”
敲门的声音传来,我停住话头,看见苏暮安的助理和陈乐一人拎着一个饭盒进来了。病房里有那种可以支在床上的桌子,苏暮安就给我架上了,告诉他俩把饭放下就可以走了。
“我在这陪着她,你们该干嘛去干嘛去吧。”
我、陈乐、助理:???!!!
助理:“不是吧老板,你还一大堆公务没处理呢,赖在丙稻不管许良逸死活就算了,你现在还真打算一点活儿都不干了啊?”
陈乐:“老板不是我你,你今晚上住这儿,第二这医院跟你俩,就得一起上头条你信不信?”
我:“…………”我被震惊地只剩下沉默地盯着苏暮安看。
苏暮安目光跟我对上,戏谑地笑笑,“这不是还有一张陪护床呢?怎么啊,你还怕我占你便宜?”
我也是嘴硬,话不过脑子就来了一句:“不定是我占你便宜。”
他就笑得更不正经,双手往两边一伸坦坦荡荡的,“行啊,随便占。”
我:“……”拼不过根本拼不过。
苏暮安再回答助理和陈乐的问题就显得严肃多了,“公务手机上也可以处理,当然你要是愿意再跑一趟给我送台电脑过来我也不介意……至于你的问题,我不卸妆不就完了吗?实在不行你把你化妆包留下,我自己也能鼓捣鼓捣。”
陈乐顿时就把他吃饭的家伙护好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留给你?”
苏暮安耸耸肩:“那就只好麻烦你明早上过来再给我重新化一下咯。”
陈乐和助理骂骂咧咧地刚要输出,苏暮安冲着俩人摆了个手势,俩人火气顿时就消了,不仅如此,还全程微笑着答应了苏暮安的所有要求。
等俩人走了以后,我问苏暮安刚才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就是给他俩涨工资。”苏暮安把饭盒一个个都打开摆放好,“快吃吧。”
食盒里四菜一汤,主食是米饭,清一色的素炒,很是清淡,但味道一绝。
苏暮安跟我一起吃,但他总是心不在焉的,目光不是落在我手背上,就是落在我胳膊上,盯得我全身刺挠。
我也停下来不吃了,咬着筷子问他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苏暮安伸出筷子想去夹菜,却又顿在半空。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终于明白他在看什么了。
他在看我手臂上的伤,看我手背上的针眼。
住院这些,每都要输液,左右手换着来,一只手手背上就有不下十个针眼。再加上我皮肤白,血管细,又是疤痕体质,自然看着吓人些。
“快吃饭吧。”我穿的是短袖,右手手臂也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所以没法再用袖子遮挡手背上的针眼,就颇为不自在地把手缩到了饭盒后面,堪堪挡住苏暮安的视线。
“是我的问题。”苏暮安干脆不吃了,他放下筷子,双手上下搓动了一会儿,最后又懊悔地遮住脸,声音闷闷的:“我没想到柳栗跟我一样是重生的,更没想到她会疯狂到提着刀来找你。我要早知道……”
他咬牙切齿,“我就该不惜一切代价让她跟上辈子一个下场。”
我默默地扒着饭,“她上辈子什么下场?”
苏暮安似乎很不想让我过多的知道这些血腥肮脏的事,可我再三追问再加上自己猜测,最后还是搞清楚了前因后果。
如果柳栗她的话是真的,那么苏暮安他应该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真正害死我的罪魁祸首是柳栗,他只知道最后把我逼的跳了楼的是张总。
根据苏暮安和柳栗的口述,和我自行猜测,我想上辈子大概是这样的:
我和苏暮安相恋六年,得到双方家长的认可后,苏暮安一直都在筹备着给我求婚。他瞒着我把日子定在了我演的一部大女主剧杀青当。
彼时我已经是三金影后,导演跟我们两个关系也不错,就答应帮苏暮安一起布置求婚现场。他俩带着一帮子人在那头兴致勃勃地布置着,因为当时环境太乱了所以苏暮安就没听见电话响,等一切都布置完了,他再把电话回拨回去,得到的就是我跳楼自杀的噩耗。
可想而知他有多崩溃了。
我粉丝还是不少的,当时这事儿闹的沸沸扬扬,有痛哭流涕的,有心疼苏暮安的,有叫嚣着让警察查出凶手的。可警察也很崩溃:
因为剧组拍摄需要,所以我跳楼的那所烂尾楼地理位置很是偏僻,别有目击证人了,就是个摄像头也找不到。
警察只在烂尾楼的地板上,找到了凶手和我的鞋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警察能根据鞋印大致推理出凶手的高矮,但根本没办法具体确定这个人是谁。
最令警察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当时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一部分帮着苏暮安布置,一部分就聚成一堆嗑瓜子聊等着分杀青蛋糕。
我这个被求婚的主角,为什么会自己跑到一所烂尾楼上去?
挨个询问与我接触过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他们都我被一个人叫走了,至于那个人是谁,他们不知道;我被带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线索就这么断了。
除了我家里人,最难受的是苏暮安。自我出事以后,他戏也不拍了、演唱会也不开了,还被狗仔拍到过好几次自己一个人喝闷酒,萎靡不振。
最后是许良逸带着线索联系上了苏暮安,这才让他振作起来。
那会儿许良逸已经接手了许家的公司,他告诉苏暮安:他的对家老板张总在一场宴会上突然离场……
至于许良逸是怎么觉察出不对劲儿的,这点苏暮安也不清楚。所以要不许良逸这子白切黑呢,不但变相地借苏暮安(警察)的手除掉了自己的对家,还算是卖给苏暮安一个人情。
然后他就大肆的往苏暮安身上薅羊毛,让苏暮安帮他捧红了一个叫慕容漓的女孩。每回苏暮安不耐烦的时候,许良逸就往他心窝子里戳:
你媳妇儿那事是我帮你的不?
但不管是许良逸还是苏暮安,他们都不知道柳栗还掺和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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