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雪，你还是不是人？！我可是姑母的亲侄女，你怎么能让我进大牢？你怎么能这样？！”
公孙雪冷脸看着，并不吭声。
而赵子倩依旧在大喊大叫，公孙雪盯着她看了一瞬，移开视线望向人群中的赵子烨，赵子倩似乎是心有所感，当即回头望了过去，在看到赵子烨后，当即不管不关哭喊起来：“哥哥，哥哥救我，公孙雪这个贱人她想害死我，哥哥救我！”
赵子烨眉头狠狠拧了起来，脸色越发沉了。
“哥哥，哥哥……你不能不管我啊，我不想去大牢，我不要去大牢！”赵子倩哭喊着，也不知道是衙役拉着她的时候没用力气，还是她用力过猛，竟然挣扎开了衙役，朝着赵子烨跑了过去，一把平在赵子烨怀里，紧紧攥着赵子烨的胳膊哭喊道：“哥哥，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公孙雪她想要害死我，哥哥……”
她哭的可怜，一旁的彩蝶紧跟着红了眼眶，声地喊“姐……”
公孙雪立在大堂上没有动，张大人打量着她的脸色，见她一直看着赵家兄妹，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示意衙役暂且不要动。
而赵子烨，看着自家妹妹哭红的眼眶，想着她刚刚出的话，伸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沉声道：“子倩，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得认罚。”
赵子倩闻言猛地睁大了眼睛，错愕的看着自家哥哥，一时间连哭泣都忘记了。
半晌，她猛地伸手推开了赵子烨，嗓子破音一般冲着赵子烨喊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你怎么能跟公孙雪串通一气！怎么能跟她一起欺负我？”
到最后，赵子倩红着眼睛，伤心地哭了起来。
彩蝶心疼自家姐，见她踉跄，忙上前搀扶住她。
赵子烨皱了皱眉，他不是不心疼自己妹妹，只是，赵子倩太不知轻重，话也太无所顾忌，她委实该受到些教训。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她哭的伤心，字字泣血一般。
张大人看着有些不忍，就连那百香阁的掌柜都开始不忍心，想要开口劝，可看着公孙雪的脸色又不敢劝。
就连围观看热闹的人也不敢多话。
赵子倩满脸是泪，可来来回回重复的就只有那么一句“怎么可以……”
她可以张牙舞爪的跟人理论，也可以对着公孙雪破口大骂，可当面对从最信赖的哥哥时，还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丝护佑，当寻求不得时，心里所有纺线都会崩塌，除了伤心，就是难过，于是相伴的还有无边无际的委屈。
气氛一时陷入僵局，公堂内外，无人出声，只有赵子倩带着哭腔的低语细问。
半晌，人群中总算有人看不下去，开口道：“县主，不过是个姑娘，一时冲动错了话，做错了事，要不……就算了吧？”
此话一出，公堂内外一片附和声“是啊是啊，县主，要不就算了吧？”
要赵子倩，论相貌的确不大出众，却是胜在有一张邻家妹妹乖巧纯粹的模样，因着这张相貌，委实给她带来了一些好处。
当然，如果赵子倩不折腾不作妖，也的确是个讨喜的姑娘。
只可惜……
公孙雪面上没什么表情，闻言也不吭声，一双眼睛波澜不惊地望着赵子烨。
察觉到公孙雪的目光，赵子烨抬眸，当即便对上了公孙雪的目光，他微微一怔，随即便明白过来。
公孙雪这是在等他做决断。让他来断赵子倩的这门官司。
赵子烨蹙了蹙眉，抿着唇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默默流泪的赵子倩，眸光紧了紧。
察觉到赵子烨目光的时候，赵子倩心中陡然油生出一股子希望来，因着这一抹希望，她眼睛里都有了光，她热切地期盼着，渴求着，希望赵子烨能为她话。
她甚至有预感，一旦赵子烨为她话，她今日就能平安地回将军府去，根本不用去京兆府尹的大牢！
然而，赵子烨只看了她一瞬便收回了目光，而后闭了闭眼睛，“错了就是错了。”
顷刻间，赵子倩如遭雷击！
“为……为什么？”她不明白，不明白赵子烨为什么要这样，明明赵子烨可以救她的啊！可是，为什么啊？
然而，没有人为她解答，赵子烨话落睁开眼，转身同围观的百姓行了一礼，又同大家道了谢，简明扼要的了两句后，便回头同张大人行礼。
公孙雪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做这一切，原本冷凝的脸色，总算是和缓了一些。
赵子烨，到底是有救的。
-
从京兆府尹出来时，公孙雪和赵子烨一前一后的走着，等走到最后一个台阶时，公孙雪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赵子烨。
像是心有所感般，赵子烨抬眸，对上公孙雪的目光，看了一瞬后，抬脚行至公孙雪同一台阶，却是看着她没有出声。
他知道，公孙雪并不是等他开口，只是有话同他罢了。
公孙雪看着他没什么情绪的面容，忽然就笑了，“我以为你刚刚会帮她求情的。”
前世里，赵子烨有多维护赵子倩公孙雪是知道的，虽然这一世赵子烨总算明白一味护着赵子倩是不行的，但把赵子倩送入京兆府大牢反思这种事儿，怎么想都不是赵子烨能做得出来的。
赵子烨闻言蹙了蹙眉头，刚想要什么，就想起自己曾经为了赵子倩几句话就去松月阁找公孙雪问罪的事情来，是以，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公孙雪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不帮她？”
“她错了。”赵子烨抬眸，“错了就是错了。”顿了顿，想起赵子倩辱骂公孙雪的场景来，不由皱起了眉头，“她在建江洲的时候，被我们惯坏了，到了这里也任性而为，又口无遮拦，这样下去，只会害人害己，她需要吃点儿苦头，也需要受点儿教训。”
公孙雪眉眼里带了笑意，又问：“那你怪我吗？”
赵子烨摇了摇头，“你没做错什么，况且，真要怪，也该是你怪我们才是，毕竟……”赵子烨地垂下眼帘，垂着万门书院灰白色校服下的手微微蜷缩起来，这才继续道：“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在不断给你添麻烦，真要怪，是我们对你不起。”
赵子烨活了十七年，鲜少有如此正经同壤歉的时候，尤其道歉的对象还是公孙雪，一时间很是极为不适应，整个人都透着拘谨和别扭。
可即便如此，公孙雪还是看到了他那一份真诚的歉意，一时间眉眼都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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