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懊恼自己对刘泽的善意，但他更不屑用百姓的福祉去污蔑刘泽。
他可以不择手段，但仅限于个人。
还未到进府，就与沈云婉在门外碰到。
沈云婉眼帘都没抬一下，径自进了屋。
林成峰愣了一下，而后也进了屋。
沈云婉径直往厨房走去。
林成峰回主屋换了官服，便去了厨房了。
“夫人，向北少爷早就念叨你做得红烧肉了。
老奴做了好几次，都不是想象中的味道。”李嬷嬷将洗好得一条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递给沈云婉。
昨晚，夫人今日要做红烧肉，还没亮她就去街上的猪肉铺，挑选了最好的五花肉。
大人和夫人不在府里的时候，孩子们都安静了许多。
家里也没了往日的热闹。
如今夫人回来了，还被封了诰命，不日便会有封赏礼，到时候整个京城，乃至整个殷驰国都会知道。
想到这里，李嬷嬷觉得自己还能在林府还能再干二十年。
沈云婉将五花肉切厚块。
“大人。”李嬷嬷见林成峰进了厨房，连忙站了起来。
在她的观念中，君子远庖厨。
只是林府里的一切都跟她以前的固有观念不一样。
她也在慢慢接受和改变。
“李嬷嬷，你出去忙其他的，这里我来。”
李嬷嬷欲言而止，但还是擦干手行了个礼。如果昨日她被兴奋冲昏了头，没有觉察出大人和夫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
那么现下，大人进厨房后，夫人连一个眼风都没给大人。
李嬷嬷再迟钝也发现两饶不和。
只是主人家的事，她也不好多什么，只好担忧地看了看两人，便出去了。
这回来满打满算还没一日，也不知大人和夫人怎么就发生矛盾了。
李嬷嬷百思不得其解，叹了口气，往马厩走去。
厨房内，沈云婉认真地将肉切成两指宽的一块块。
仿佛身旁站着的人不存在。
将肉放在盆里，绕过身侧的人。
“放手。”沈云婉试着甩开手臂上得手。
林成峰拿过装肉的盆，松开了她的手。
默默地走到灶台旁，他看向沈云婉，“今日在朝堂上，我为刘泽请了功。”
沈云婉真想将肉砸他身上，发现手中空空如也。
刘泽是关键吗？
关键不是他擅自进宫为她请的什么诰命吗？
明明知道她宁愿去太医署。
“娘亲，嬷嬷你今日要做红烧肉。”林向北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到厨房。
沈云婉压了压心里乱窜的火气。
“娘亲，我……”林向北冲进厨房，见灶台旁的林成峰，有些愕然，“爹。”
而后一脸灿烂地看着沈云婉，“娘亲，我帮你一起做火烧肉，好不好？”
“爹，你要不要跟我哥去书房看看书？他好像在找你。”
林向北将那盆从林成峰手中拿了过来，而后有些狐疑地看向他爹。
他爹的力气什么时候那么大了？
难不成去了趟泸州城赈灾，还能变得力大无穷了？
沈云婉往锅里倒了一勺冷水，“北儿，将肉倒进去。”
林向北听见他娘亲的话，便满脑子都是红烧肉，将盆里的肉倒了下去。
没再看一旁站着的林成峰。
林成峰看了眼毫无眼色的林向北，有些认命般地走出厨房。
不一会，水开了，沈云婉将肉捞出来，放在冷水下冲洗至凉透，沥干水分备用。
锅里放油，冷油放入桂皮、香叶和八角，火炒出香味。
加入五花肉一起煸炒，使油脂流出。
“娘亲，好香啊！”烧火的林向北，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一副馋虫的样子。
沈云婉被他可爱的模样逗笑了。
林向北见沈云婉不再是刚才一副严肃的样子，心里也松了松。
他是不看别人眼色，那是他不想看。
自他进厨房后，他就觉察出他娘亲不太开心。
厨房里只有娘亲和爹，娘亲不开心，跟他爹必然是有关系的。
将让娘亲不开心的人支出去，至于他爹为什么让他娘亲不开心，就由他哥去跟他爹谈吧。
书房内，林向西和林成峰冷冷地面对面地坐着。
林向西看着书房踏上的床褥和衣物，嗤笑了一声。
“林向西，我是你爹。”林成峰早就看不惯这个要逆的儿子了。
林向西盯着看了看林成峰，“你不应该没知会娘亲一声，就擅自主张的。
娘亲明明已经是医官了，按正常封赏，也应该是从医官往上升。
而不是什么四品诰命林夫人！”
“林向西，你想失去你娘亲吗？”林成峰盯着他的双眼。
林向西敛下眼帘。
书房安静得连呼吸声都仿佛听不见。
“如果……”林向西像是要控制要喷出的情绪，紧握双拳，“如果这是娘亲想要的，我会支持。”
眼眶微红地看向林成峰，“爹，娘亲她是人，她有自己的想法。
而且无论是身为我的娘亲，还是你的妻子，她已经做得足够多，也足够好。
你我都知道，她不是她。如果她要离开，必定有非离开的理由。”
林向西看着在暴怒边缘的林成峰，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爹，如果要将娘亲留下，唯有这里有让她更割舍不聊人或者事。
娘亲表面看着温温柔柔，可她却是个内心坚韧和强大的人。
用强硬手段让娘亲留下，即使留下了她的身，也留不住她的心。没有心的娘亲，还是现在的娘亲吗？
难道你看上的只是娘亲的这副肉体吗？”
林成峰听了林向西的话，陷入深思。
“爹，你能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柔弱书生，日日保养你那双手，不就是因为娘亲喜欢吗？
你可以再接再厉。
娘亲心软，你比我更清楚如何让娘亲消气。
至于这次的诰命，既然封了就拿着。娘亲不就是想要自由嘛，她要，我们给，不就好了。
不都是那个人一句话的事吗？为娘亲求多一道恩典，不就可以了吗？”
林向西看着他这个一遇上娘亲的事就变得无用的爹，心里也一阵累。
平时他爹的脑子也挺好使的，一遇上他娘亲的事，整个人就好像蠢笨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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