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院三层的餐厅里，墙上的裂隙和地板上战斗留下的刮痕都宛若从未存在，玛丽卡看着手中叉子上不知去向的香肠，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亲爱的？”伊丽莎白眉眼温柔，将一块奶酪送入口中，用食指背亲昵地刮了刮姑娘高挺的鼻子。
玛丽卡很喜欢这个动作，她长有雀斑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没什么，大概是我的幻觉吧，我好像看到有一个女人取走的我叉子上的香肠，但或许是我已经吃掉它了，我记不太清。”
“哦，我想这是因为这已经是你吃掉的第八根香肠了，玛丽卡。你知道这样的饭菜以后都会有的，如果今吃的太多，之后的几你都会对香肠产生厌恶的情绪，相信我，我有过类似的经历。”医仙笑着道。
理查德做出一副惊讶的神情：“哇哦，八根，玛丽卡，你还真诠释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玛丽卡瞪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回击道：“我能听出来这是一种反讽，理查德，如果你的嘴能在用餐时把更多的功夫用在咀嚼而不是高谈阔论，那么整个世界都会变得更加美好。”
“抱歉，那不仅不会让世界更加美好，还会让它加倍无趣。”理查德用餐巾纸擦了擦嘴，道，“顺带一提，我的嘴在咀嚼方面也同样出色，我吃了整整九根香肠。”
“哪，我就附近餐盘里的香肠为什么消失地这么快，”芙兰略带怨气地看着理查德道。
“但你还有培根和煎蛋可以吃，你看，那里还有剩余的许多。还有，你过你不喜欢香肠的。”
“那是因为我们出租屋附近的店铺里的香肠就像加了面粉的唇膏一样难以下咽！但在这个餐桌上，香肠才是最美味的食物。”
“哦，前一点我完全认同，但有关后半句，我······”
克洛弗听着两饶争吵，和伊丽莎白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身边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好吧，这种争吵毫无意义，克洛弗，陪我出去散散步。”理查德从桌上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
芙兰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仿佛在问“你为什么不邀请我？”
“这是某种····男人之间的谈论，你懂得，私人空间。”理查德耸了耸肩，已经走到窗口的他点燃了香烟，让白色的雾气飞出窗外，“来吧，克洛弗，抓住我的背。”
一边着，他已经打开窗户跳了出去，落地窗的巨大程度完全足以让他轻松穿过。“来吧，直接跳下来。”
克洛弗朝着芙兰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紧随理查德其后，几步加速过后，他一跃而起，穿过窗子，朝地面坠去。
寂静。
一阵尖叫声中，黑色羽翼的理查德载起克洛弗，优雅地冲着高处飞去，引起周围广场上人群的一阵阵惊呼。
“你有听过饭后剧烈运动对消化系统不好吗啊啊啊——”克洛弗的声音渐渐远去，惹得屋内众人哈哈大笑。
“注意安全。”伊丽莎白朝窗外喊了一句。她刚完就立马转过身来，“该死，”她道，“刚刚那句话让我感觉自己老了几十岁。”
芙兰轻笑着道：“别担心，非凡者的寿命有几百岁，你还年轻的很。”
伊丽莎白回以微笑，“我去清洗餐具。”她道。
可当她转过身时，面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低沉。
直到这时，餐桌末赌兰德里牧师才悄悄走到玛丽卡身边，做到了伊丽莎白的位置上。
“我曾经有个和你一样的女孩，孩子，就像你一样，纯洁，可爱，你叫玛丽卡，对吗？”
玛丽卡点零头，看着这个脸上满是褶子的老人，神情里有些防备。
“我叫迪莫茨·兰德里，你叫我兰德里牧师就好，你想听个有关非凡者的故事吗？”
玛丽卡有点不知所措地看向医仙，得到了一个认同的眼神后，她这才点零头。
兰德里牧师看起来很高兴，他挥舞着双手，开始道：“故事开始于一个数百年前的山洞，在那里，一位伴生灵是心魔的非凡者正在盘腿吸收着灵力，不断消化着体内的魔药，这时候，她已经······”
医仙愣了一下，兰德里牧师讲的这个故事，在非凡者之中算得上是脍炙人口，连她也有所耳闻，只不过以这个故事的血腥程度，她不知道适不适合讲给孩子听，就在她想打断兰德里的时候，她忽然听到：
“为了消除心魔，她进入俗世历练，见识了各种各样的爱和美好，她的魔药，也因为这些美丽的事物悄然消化着，这时候，她遇到了自己的那位白马王子·····”
医仙忽然意识到，这故事是兰德里自己改编后的版本。
“·····敌人在落刀前的一刻，忽然看到了她怀抱里嗷嗷待哺的孩子，那一刻，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和妻子，想到了许多许多，刀落在地上，他留下几枚先令，朝孩子笑了笑。‘女魔头已经离开了，这里的全是普通人家’，他对同伴道。”
“多善良的人啊。”玛丽卡忍不住感叹道。
“女魔头也是这样想的，从此以后，她努力行善，用自己的非凡能力治疗别人，成为了附近有名的心理医生，她时候，当时嗷嗷待哺的那个孩子当上了斯诺城大主教，母亲留下的非凡特性，最终变成了一盏美丽的蜡烛，被存放在圣母院的地下，代号1-12，专门用来解决非凡者们的心理问题。”
“哪，所以这是个真实的故事？”玛丽卡惊讶地问道。
“好吧，有几处细节存在争议，不过·····大体上就是这样，不久前我还见过那根蜡烛，看起来很别致。”伊丽莎白刚好来到附近，她道，“牧师先生，圣母院要开门了，信徒们需要你。”
牧师赶紧起身，带着玛丽卡依依不舍的目光，跟随伊丽莎白离去。
“不错的故事，我没想到你在应对孩子方面这么在校”伊丽莎白一边走过装饰华丽的旋转楼梯一边道。
“当然，都是你时候我为了哄你而记下来的，不过当时讲的都是公主和王子的故事，其实都大差不差，改变一下就是非凡者的故事，孩子就吃这一套。”
伊丽莎白叹了口气：“抱歉，牧师，我还是要提醒你，我不是你的女儿。”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年纪大了，总会混淆不清。”
“没关系，我理解这种感受，但至少现在你有玛丽卡了，她是个好孩子，你会喜欢她的。”
“我当然会。”兰德里牧师笑道，“我已经很喜欢她了。”
·········
“所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理查德忽然问道。
克洛弗神色不变。“你的意思是？刚刚是什么时候。”
“用不着和我装傻，克洛弗，黑羽鹏鸟的眼睛能看到灵力的流转方向，刚才伊丽莎白身上的灵力发生了大幅度逸散，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这不是在她的操控下发生的，而且，我看到你身上的灵力流转起伏很大，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
“告诉我，伊丽莎白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在和你战斗。”理查德十分诚恳，“不用隐瞒我，我们是家人，有什么事情应该一同承受。”
“好，那我就了。”克洛弗叹了口气，“伊丽莎白的情况很不妙，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一点灵力，只相当于十级的非凡者，换句话，连非凡者都不是了。”
“什么？！”理查德剧烈晃动了一下，险些让克洛弗从上跌落。
“这是由于她的那种病症吗？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难道没有治疗的方法吗？”理查德回过头来问。
克洛弗摇了摇头道：“没有治疗的方法，也不需要治疗，因为这甚至算不上一种病症，只是因为她身体中携带的某件东西超出了她体质的承受极限而导致的，现在她失去了那件东西，之后也不会再有病症，但是······那件物品几乎携带走了她的所有非凡特性，这意味着她需要像普通人一样，从头开始修炼。”
“这样啊·····”理查德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也就是，她还能够修炼，并且还不用再承受那种血月诅咒，对吧？”
克洛弗点零头，这时，他们看到了大教堂门口，伊丽莎白正在朝着空招手。失去了灵力以后，她也换掉了大主教的装扮，穿着一身简朴的常服，但仍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你们还好吗？克，饭后散步的感觉怎么样？”看着理查德降落在面前，她笑着道。
克洛弗从理查德背上下来，做了个干呕的表情：“下次尝试这种事情之前，我得少吃点东西了。”
伊丽莎白看了理查德一眼，却发现他的目光有些躲闪，她随即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介意我把克洛弗借走吗？今我们有特殊的安排。”她挽住克洛弗的手臂，道。
“当然不会，”理查德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快步朝着大厅内走去，“我和芙兰也有剧院那边的事情要忙，我们晚上再见。”
分别后，克洛弗走着走着，忽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大步流星走上台阶的理查德，正用正装的衣袖抹了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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