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这样的日子，发生改变，是在一个不知道何年何月的傍晚。
我的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那熟悉的疼痛感，即便我经历过无数次，还是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忍不住爆粗口。
但是，这次剧痛发作时，我没有丧失理智，更没有昏厥。
我抬起头，对上一白净面孔的俏公子，他头戴冕旒，身穿一袭金丝刺绣边的宽袖白衣长袍，双足着靴，正一手悬在我头顶之上，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
虽然不认识他，但我觉得莫名的亲切，一点也不害怕。
因为游荡人间无数个日夜，我已经麻木了，勾魂使者不愿为我引路，各路鬼魂们也对我避之不及，在这漫漫时间长河里，我除了自言自语，还是自言自语，实在无聊，就靠着捉弄他人来取乐。
这样的游戏，我玩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丝毫的新奇了。
从他掌心发出的白光，犹如一剂强心剂，进入我的体内，化解了我的疼痛。
许久，我再睁开眼时，头脑难得的清明。
他对我：“你戾气太重，难怪一般鬼差都不敢收你，若强行收你，也不知是他们收你，还是你收他们。”
他：“查你生平，也是个可怜人，执念太深，投胎不得，既友人相托，我暂且将你收之麾下，慢慢感化，助你早日脱离苦海。”
他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又道：“虽然是关系户，但也不能养着你吃白饭，我阴司可不养闲人……”
最终，他扔给了我个职务——十殿阎王殿，循环着来，哪里缺人，我去哪里堵漏洞。
因为他坚信一点：身为万年老厉鬼的我，本质是凶残的——
黑白无常拘不回的鬼魂，我可以。他竟然暗搓搓提醒我，面对搞不定的，囫囵吞什么的，也可以试试。
判官审不清的案子，我也可以。他言之凿凿：毕竟厉鬼审案，比之正式编制的，总有自己的方法，可以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没这么多人权可言。
我狐疑：这上司貌似不太靠谱，老想在规则的边缘游走，时不时还想玩个越线。
我问他，下厉鬼千千万，他为什么选我？
他，虽然我是关系户，但同时，他觉得我很可笑，已经身为万年厉鬼，偏偏还想秉持初心，不愿伤害无辜。
他问我，抗逆的下场，就是每次遭受浑身凌迟般的疼痛，这记忆，可还深刻？
我点头。
他，但凡我愿意顺从这具魂魄的本能，时不时地弄死几个人，也不会疼成这样。
厉鬼很多，但是，像我这样蠢的厉鬼却是不多。
所以，我这么蠢，一定很好pua——这话是我自己猜测的，他就算不出来，我也能从他那丝毫不遮掩的眼神里看出来了。
而我之所以顺从他，一是因为打不过，是真的打不过他；二是因为他是那么多年以来，唯一愿意听我话、和我话的人。
我实在太寂寞了。
至此之后，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姜姝予。
他，那是我本来的名字，象征着温顺贤良、花容月貌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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