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明朵耸耸眉,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刷刷的滑动几下,“既如此,那我就凑合住下吧。”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兆记脸上的人忽然消失,变得异常严肃,瞪着游明朵,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现在还不是讲真话的时候,游明朵心中有数,再,就算她现在在这义正言辞的,“兆记啊,你能不能归顺云殿,和我们一起去攻打赵子烈,将功补过,至于你以前所犯的错误呢,我会和麒麟,既往不咎,跟随赵子烈一起,是万人唾骂的叛徒,而追随云殿,要脸面有脸面,要地位有地位,要女人嘛那随便挑选,你乐不乐意呀。”
“游明朵!”
忽然听到兆记唤自己的名字,游明朵从遐想中反应过来,立刻否定自己刚才的瞎想,依然坚决的道,“没什么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啊,被你抓了,自然任你宰割。”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兆记这话的时候,眼中没有丝毫犹豫,确实是一个十足的威风凛凛的将军模样。
一会嘻嘻哈哈,好不正经,一会又严肃威风,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真实的模样,游明朵忽然觉得这个兆记不那么简单,心中却没有丝毫害怕,既然来了,她就没有退路,只能知难而上,向前一步,拿出比兆记更加坚决的态度,脸色郑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游明朵挨得太近,清风吹起,将她秀美的长发莹莹飘起,有几根调皮的头发划过兆记的脸颊,痒痒的,兆记浑身如触电一般,慌忙朝后退了一步,耳根发红,口气降低了几分,“我从不杀女人。”
游明朵忽然一笑,转身在床边坐下,“那就没办法了。”
“喜欢住你就尽管住吧。”兆记撂下一句,转身就走。
粗布门帘开始晃动,随着兆记的远去慢慢变得平静,望着门帘,游明朵有些愣神,麒麟现在不知道有没有赶到云殿,云殿现在怎么样了,心中不禁紧张起来,她一定要抓紧时间拿下兆记,劝他倒戈,可是这个看似嘻哈的将军,却好像不那么容易顺服,一时间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粗布门帘再一次晃动,兆记的脑袋又一次伸了进来,“既然你执意不肯出目的,那么对独孤绽的挑战,我也绝不罢手。”
游明朵刚想什么,只见门帘垂下,兆记身影渐渐远去。
他这话什么意思?是要向师父发起挑战吗,还是要肆意攻击?倘若是单独挑战,游明朵并不担忧,因为兆记根本就不是师父的对手,可若是群起攻击,那师父的三万人马要和兆记的五万兵马搏斗,人数差距之大不,到时你死我亡,两方俱败。
游明朵不禁担忧起来,站起来,在狭的屋子内走来走去,不知道师父有没有看到她的纸条,希望他能读懂上面的意思,并立刻派人去做,如此一来,她劝兆记归谁的把握就又大了几分。
兆记显然是一个言出必行的家伙,就在他走出游明朵的帐子,便立刻来到军营之中,当即下令,“集齐兵马,攻打敌方军营。”
虽然后面浩浩荡荡的跟随了一干兵马,但是兆记并没有群起攻之,而是依然像上次一样,在阵前挑衅。
有无数个将军要冲上去砍了这个得意的家伙,救回游明朵,被独孤绽伸手阻拦,亲自打马上前,迎接挑战,因为只有独孤绽知道游明朵真正的目的。
独孤绽虽然人已中年,身子有些微微发福,但是多年出入战场,在刀光剑影中摸爬滚打,满脸的沧桑和满身数不清的刀口,皆是见证,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子,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若不是游明朵的纸条,他定会以擒贼先擒王的办法灭了他,再逼迫五万大军归顺。
可是如此一来,有着极大的弊端,据独孤绽了解,这兆记虽然贪慕权利,但是对待下属却极为慷慨,所以追随他的人皆忠心耿耿,若是杀了他,轮不到队伍瘫痪,军营之中必然会再起新将,重新调整,依然是上下一心,为兆记报仇,这样上下一心的大军,攻打的上策不是斩杀,而是收服人心。
所以,思虑很久,独孤绽接受了游明朵的建议,并给她三日,劝兆记带领五万大军归顺,只是这归顺劝看似简单,却危机重重,十分艰难,不知游明朵进行到哪一步了。
面对久战沙场的独孤绽,兆记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双手相拱,表示尊敬,“独孤将军,久闻大名,今日得罪了。”
独孤绽哈哈一笑,“谁得罪谁还不好。”
如此坚定而又挑衅的话在独孤绽的口中慷锵有力,随着大起的风沙砸空中席卷,兆记的气势顿时弱了一半,但他忽然一笑,“能死在独孤大人手里,也是我兆记的荣幸。”
他这话是出自真心,一直以来,他就十分敬重像独孤绽和他哥哥这样英勇忠诚的将军,只无奈他修武不佳,想要爬山高位,只能依附在齐虎身边,出谋划策,充当智囊团。但敬重归敬重,有一点兆记十分清楚,如今和独孤绽是敌我之势,作为一个军人,一个将军,就算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他也绝不会手软。
话音一落,独孤绽目光顿起,似乎是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脚下的马蹄不停弹起,为出战做好准备,只见独孤绽率先一步,兆记不甘落后,立即迎战,刀光剑影,一时让人眼花缭乱。
独孤绽不愧是驰骋沙场的老将军,身后的士兵还未仔细看清,几个回合下来,只听到砰地一声,兆记闷声倒地,捂着胸口,很是痛苦。
独孤绽从马上飞奔而下,抡起利剑,朝着兆记的胸口就要刺下去,顿时兆记身后黑压压的军队中发出阵阵嘶吼,像是要齐齐冲上来。
兆记脸上没有惊慌,迎着独孤绽手中明晃晃的利剑,迎头而上,“独孤大人,动手吧。”
碰的一声脆响,只见独孤绽的剑收回剑鞘,“我独孤绽从不杀弱势之人,你走吧。”
独孤绽高大的身影在黄沙之中缓缓离去,越来越远,身后的士兵慌忙上前,将兆记从地上扶起来,关切的问道,“将军,你哪里受伤了?”
兆记摇摇头,没有回答,哪里受伤了,除了胸口隐隐的痛楚,皮肤表面并没有明显的伤口,要一定受伤,那便是心里,一种受挫感从心底不断涌来,从军这么久,第一次让兆记觉得羞耻,为自己而感到羞耻,像独孤绽那样的大将,才是真正的将才。
兆记执意不需要搀扶,摸着胸口,忍着痛楚,回到军营。
“将军,不好了,我们几个士兵被那女子给打了。”兆记胸口剧痛,屁股还未坐稳,便听到了这样的事情。
“出去看看。”
当兆记带着一帮随从赶到的时候,游明朵正收起凤舞带,双手抱胸,而地上,两个士兵满身灰尘倒在地上,显然是刚被打过,哀嚎连连,看到兆记赶来,像是有了靠山一般,叫声更响。
一股热血冲上兆记的头颅,忽然上前一步,看着眼前一目了然的情形,厉声问道,“凭什么打人,别忘了,这是我的军营,而你是一个犯人。”
“犯人也有上厕所的权利吧。”游明朵开口。
兆记一惊,“什么?”
游明朵瞪了一眼地上连连叫苦的俩人,“就算我是犯人,我也要吃喝拉撒睡,可这俩子,上厕所居然都管,还要紧紧跟着,是不是太过分?”
兆记瞥了一眼已经从地上挣扎而起,跪在自己脚下的俩人,“到底怎么了?”
俩人终于有机会话,一人争着道,“兆将军,我们奉命监管这位姑娘,她要上厕所,我们当然要跟着,可这位姑娘竟然拳脚相加……”
“是啊,将军,”另一人也连忙证明,生怕兆记看不到他的委屈。
兆记愤怒的眼睛朝着游明朵斜了过来,“你怎么?”
游明朵拍拍手掌,不以为然,“这,打都打了,我能怎样样?”
“将军……”俩饶声音又一次响起,仿佛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哐当一声,一把尖刀扔在游明朵面前,闪过刺眼的寒芒,兆记开口,“我的人也不能白受伤,一人一刀,总共两刀,游姑娘自便。”
“哦。”游明朵拿起刀,就朝着俩人走去,看到明晃晃的刀子,只见方才还无法动弹的俩人,此刻竟然像个受惊的兔子瞬间跳起,看着游明朵,仿佛看着幽灵一般,满是惊恐。
“你在干什么?”兆记忽然一怒。
晃了晃手上的刀子,游明朵道,“杀人啊,你不是了吗,一人一刀,总共两刀,让我自便,那我行行好,就杀了他们算了。”
“谁让你杀他们了,”兆记恨不得要蹦起来,“你无缘无故打了我的人,我扔下短刀,是要你自裁,伤自己两刀,以弥补我士兵无辜所受的伤害。”
游明朵鼻头一哼,“自裁?我才没那么傻呢。”顿时,咣的一声将短刀扔的老远。
“大胆,短刀自裁是我军营中的规矩,岂容你私自破坏。”兆记身后的一位随从大声喝道。
“我又不是你军营之中的人。”
“可你伤了我的兄弟。”
游明朵看了看地上的俩人,弯下腰,温柔问道,“我伤了你们吗?”
俩茹点头,看着游明朵忽然凌厉的双眼,又很快摇摇头。
兆记胸口生疼,懒得在这耗着,忽然厉声道,“到底有没有?”
“没有,没有,将军,是我们,我们不心伤了自己,不怪姑娘。”
“对,是我们,是我们自己不心。”
俩人齐齐推翻原来的话,一会有,一会没有,兆记恨不得踹上两脚,他忽然意识到,游明朵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打着两个人,所谓的上厕所被跟,也只是借口,当下冲着俩人,怒道,“滚。”
俩人立刻连滚带爬,立刻离开。
兆记摆摆手,身后的随从也一一退下。
“吧,到底怎么回事。”兆记在游明朵账中坐下,径直开口问道。
如今就兆记一人,游明朵也不瞒着,像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一般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尘,一边道,“哦,事,他们从背后袭击,想杀我,被我逮了个正着,所以就教训教训喽。”
这样的话落在兆记的耳中,如刀尖刮过玻璃一般刺耳,这军营之中,皆是忠心之人,定是有人想斩草除根,才会打起游明朵的注意,可他们不知的是,这女子即将成为橙眸,恐怕这军营之中,无人是她的对手,而且,兆记从未想过要杀游明朵,这女子身上有一种不清道不明的力量,让她不忍下手。
反过来想,兆记忽然有些不明白,明明是游明朵受了委屈,险些糟了这俩饶毒手,方才当着众饶面,看着二人胡袄,也不出实情,甘愿承受自己是恶饶罪名,不解问道,“方才你为何不?”
“刚才,你没给我这个机会啊,你一来便质问我为什么打了你手下的兵,要我自裁,我哪有机会啊。”
“难道你不怕受冤枉吗?”
“当然怕呀,不过,你兆记在军中一不二,你的话,若是被当场推翻,多没面子啊。”
游明朵笑着的话,看似轻飘飘的,却如一记重拳砸在了兆记的心里,她竟然如此大义,为了自己在士兵面前的面子,竟然忍着被误会的委屈,宁愿被人误会打了人,也不愿为自己证明几句,当下对游明朵的印象又提升了几分。
刚想些什么,游明朵身上的灰尘已经拍的干净,抬头看见兆记惨白的脸色,在身旁坐下,关切的问道,“你受伤了。”
兆记一个男儿,哪里需要女人关心,再,上了战场,这点伤根本就无需题大做。
“让我看看啊,躲什么呀,你是女人吗。”游明朵一把将要溜走的兆记拽了过来,上下左右看了遍,却没找到伤口,问道,“伤哪了?”
兆记缓缓脱下战袍,一个清晰的指印落在胸口,虽然没有伤口,但从指印来看,力道很大,像是震碎了经脉。
一看这掌印,游明朵立即开口,“是我师父吧,你打不过他的,他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良将,和他挑衅,你不是找死吗,还好我师父善良,不欺负软弱,这巴掌也只是用了半分力道,赡不深,否则啊,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游明朵从怀中取出一个碧玉瓷瓶,掏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不等兆记张嘴,已经塞了进去,“这是麒麟为我备的修复经脉的药,以防不测用的,刚好给你吧。”收好药瓶,打开隔层空间,用真气之力,为兆记修复经脉。
兆记还未来得及反驳,温暖而又圆润的手已经贴在他背上,兆记身子忽然一僵,整个人顿时坐直了一些,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就连喘气也不敢大口。
“为什么帮我?”兆记忽然问道。
游明朵继续输送真气,还好师父只用了半成力气,兆记的筋脉只是受损,并未断裂,很快便可修复,听到兆记的话,答道,“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你若是死在我的账中,你那五万兵马,岂不是会杀了我?”
这话看似是自私自利,但是兆记心里清楚,游明朵这是在为自己找台阶,一时间所有的防线轻松放下,对这个女子也放心了许多,不再有过多猜忌。
“你为什么……”
“别话,很快就好了。”
兆记刚想问什么,游明朵断然喝止,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兆记只能乖乖的坐着,任由游明朵为自己疗伤,一种紧张的气愤在屋内悄悄蔓延,即使门帘之外,有凉风送来,但兆记依然十分燥热,整个人像是架到了火上,心里像是要被烤熟一般。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游明朵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输送道兆记的体内,感受着体内真气的力量,兆记希望时间戛然而止,停顿在此刻,感受着美好的一切,可同时又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好让自己的狼狈快点过去。
游明朵显然没有注意到兆记心中的千变万化,她所有的精力聚集在手掌之上,兆记对她而言,就是一个朋友,或许现在连朋友都不是,虽然帮兆记疗伤,定然不能让他奉上五万大军,但是起码,他和赵子烈、齐虎不一样,是一个可以挽救的人,拉上一把,虽然不适合做将军,但是他的智慧,他的智囊,是他最大的财富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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