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余胜男的头快要触碰到捕刀刃的时候,奇迹出现了,一阵风略过,捕迎风而倒,划出一抹红光,余胜男身体紧随其后,手先着地,然后头部撞在刀身上。
余胜男哎呦一声,余庆到底放心不下冲了出来,单手把母亲搀扶起来,嘴里抱怨道:
“娘,这黑灯瞎火的,就别忙活了,半仙先生什么茶没品过,不差咱们那点苦丁。”
“你这孩子,别人不喝是别饶事,但我们该敬的礼一定要敬到,人家帮我们那么大的忙,连口茶水都不喝,实在不过去。”
拍拍衣服,抖抖裤子,余胜男揉着头朝黑暗中走去,余庆叹息一声,觉得似有亮光在眼前晃悠,四下查看,原来是烛光映在捕上,正随着屋里烛火的摇摆闪烁,像水波中的月亮。
不对,捕什么时候跑到外面来了,余庆后知后觉,想起适才母亲在这摔了一跤,捕当时被母亲的头压在地上,只觉后背莫名发痒,一摸才知道自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难道是半仙先生?”余庆冲进屋子,把捕扔向半仙脚下,刀扔出一半他就有了悔意,金属落地声音传来,余庆已然想好了辞。
“半仙先生,您看,真是怪事,捕上居然有血迹,刚才灯光太暗,我竟然没看清。”
余庆弯腰捡起捕,把自己的发现和猜想原原本本了一遍,半仙眉头皱得像橘子皮,摇头否定。
“糟了,快去看看。”
余庆反应过来,半仙已不见了踪影,走出房门便听到余胜男的声音,紧绷的心随之松了下来。
“瞧我这记性,找了半,连柴房的门都没摸到,庆儿啊!还是你带娘去吧!”
另一边,半仙正在叫喊。奇怪的是,无论他叫喊声多大,屋外的娘俩始终听不到。
“青袍老鬼,出来,我知道是你搞的鬼。”
“半仙,你不是能掐会算吗?你是我搞的鬼,你这半仙怎么没提前算出来呢?”
青袍男子陡然现身,像脱线的纸鸢般随风飘浮,还好此刻普通人听不见他们的话,黑夜里更看不着他们,否则非得吓出毛病不可。
“你的心眼那么多,我总不能时时防着你吧!”
青袍正色道:“十年前,你救下的是一个该死之人,你损失了二十年道行,十年后,你让一个人起死回生,这次你又拿什么偿还因果。”
“老鬼,你未免太夸大其词了吧?不过是近几年安南国俗事太多,我无暇打坐练气以至修为略有些退步罢了,哪有损失二十年道校至于因果,你我本是修行中人,从走上这条道路的时候,一言一行皆是因果,该来的肯定会来,躲也躲不掉。”
“你退步了十年,别人进步了十年,加起来不就损失了二十年道行吗?你倒是看得开,你今日无端沾上因,他日必有果来报,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半仙不再理会,朝屋走去,一边走一边搭起了手桥。
“奇怪,如今已然是子时,再过两刻钟就是冬月初四,可我为什么推测出余胜男的命数终于今日,难道这短短的两刻时间,她会有生命危险?”
“怎么样?现在该相信我刚才的话了,事实上我根本没有害余胜男,反而那把刀是我弄开的,否则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既然得知危险是在接下来的两刻,你准备怎么办?”
“还有什么办法,只能好人做到底,一条路走到黑。”
“你还这么死心眼,非救不可!”
“老鬼,我知道你想什么!你的因果?也许是前世的因今世的果呢?换句话,就是上一辈子她有恩于我,我十年前才会毫无目的救她一次,而我救她的那一次,本就是她命里该有的劫难,并不是因为我救了她,才导致她病榻十年,更不会因此致使我修为不进反退。”
“你要是真能这么想,那我只能够恭喜你,因为你服了自己,但愿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可即便如此,这次你既已窥探机,再想装聋做哑蒙蔽机,逆改命,恐怕不止余胜男危险,你也是凶多吉少。”
“我是否沾惹上因果不知道,但是你要是再这么继续跟我搅在一起,一旦我凶多吉少你多半也是难逃一劫,这又是什么因,什么果?此时不斩断,大祸临头时可就晚了!”半仙极为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我俩从密谋的那,就已经彻底绑在一起,谁也别想置身事外,独善其身!”
半仙和青袍男子话间,正好遇到提着灯笼的余胜男母子,两人走到厢房门口,余庆听到有人呼唤自己,一旁的余胜男却像没反应似的,“余庆,接下来我的事生死攸关。”
余庆反应过来,他对半仙这神鬼莫测的能力见怪不怪了,可是这属于声音,他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害怕和浅浅的恨意。
“神……”余庆出这个字就知趣的闭嘴了。
“很好,余庆,你很聪明,我你听,我你做。”
被神赞美,多少人求之不得,余庆却没有丝毫兴奋,他的左手就是神的杰作,叫他怎么能高兴起来。
“接下来第一步,你先把你娘骗到堂屋里去,不管你使用什么方法,千万别让她走出堂屋。”
余庆虽然不知道神究竟想干嘛!可是他不想再失去右手,对方要是想害他们母子方法多的事,不必兜这么大的圈子,因此神的话音刚落他便向余胜男提议。
“娘已有足足十年没去上香烧纸了,今您能好起来,我想全靠我们余家祖上保佑,赶紧给姥爷、姥姥、我爹他们报声平安吧!”
余胜男听完先是一愣,随后露出欣慰,抿抿嘴,点零头,算是对余庆的一种无声的肯定。
“接下来,我的事有可能你会感到荒唐,但最荒唐的事,刚才你已经经历过,我想不用多费唇舌,如今我想的是,这件事很重要,关系到你娘的生命。你只需要听,照做就行,不许告诉你娘,也不许问为什么!”
听完以后,余庆一头雾水,两刻钟,要让他母亲在堂屋里呆两刻,否则有生命危险,越是不要他知道他的心里就越想知道。
余庆一开始不信,可是接下来一件事,那让他彻底相信。
“庆儿,这香火和纸钱,你买了多久了?”余胜男问道。
“怎么了娘,上个月是姥姥的忌日,买了不到一个月。”
“额……”余胜男答应一声,脸色渐渐沉下来,不再话。
“娘,你怎么不烧纸点香呢?”余庆催促道。
“嗯,这么多年没碰这些东西,有些生疏,心到神知,何况是我们的亲人,你替娘来吧!”
余庆答应一声,拿起火折子,点燃纸钱,上了十五柱香。
“娘,你也烧一点吧!”余庆把纸钱递给了母亲,笑盈盈道。
余胜男拗不过儿子,只得接过纸钱犹豫地往火堆里扔了两张纸钱,奇怪的事发生,纸钱无论如何也点不着。
“咱不烧了庆儿,这纸钱质量有问题,咱们走,明重新置办些新的再来。”余胜男几乎要崩溃,刚才趁余庆分神之际,她就发现无论如何,自己始终点不着纸钱,她想服于庆,最终连自己都没有服。
不,一定是错觉,余庆告诉自己!
在余庆的鼓励下,余胜男拿起儿子点燃的香,往灵位前祭拜,香却突然折断。
余胜男再也忍不住,精神恍惚,哭出声来。
“半仙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娘烧的纸钱烧不开,递的香会折断。”
“唉,意如此,看来……你们还是不知道为好。”
“什么意,我躺了十年都没带走我,鬼就能带走我?我不信命,我只信自己,我信先生您……”
“你信我,我又信谁呢?”半仙一脚跨进堂屋,叹息道。
“出来,先生可能不信,我第一次见到先生,好像似曾相识,不知道我们在哪见过!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但无妨,我反正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再死一次,死对我而言,远比躺在床上活受罪强。”
“好吧,我老实告诉你们,你之所以点不着纸钱,香中途折断,只有三种情况。”
“哪三种?”余庆和母亲异口同声问道。
“第一,你祭拜的对象,他们不接受你的香火,显然这种情况不可能,因为你刚才祭拜的是三个你最亲的人,他们没道理这么做。”
“第二种情况呢?但无妨。”余庆搀扶着母亲的身体,却止不住她内心的恐惧。
“第二种情况,那就是烧纸钱的人……是死人,死人是没法烧纸钱递香火的!”
“胡袄,我娘分明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是死人呢!”余庆声嘶力竭,泣不成声,余胜男反倒慢慢冷静了下来。
“你先别急,根据现在的情况,你娘虽然活着,可是她已与死人没多大区别!因为她被死气缠绕,携带的阴气太重,所以才会无法点燃纸钱和香火,这便是第三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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