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肖雨担心，枫装作瞌睡的样子，打着哈欠回房间，同时叮嘱肖雨也去睡觉。
肖雨看见姐姐情绪好转，这才放心去睡觉。
枫躺在床上，猜测肖雨睡着后，轻轻起身，打开父母的房间。
入眼是空荡荡的床铺和破洞的衣柜，枫记得衣柜里面还有几件旧的衣服。
旁边是一个梳妆台，这个梳妆台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记事起就有，不知道是不是父母结婚时候购置的。上面的镜子早被父亲打碎了，梳妆凳砸过妈妈的脑袋，也砸过枫的背，现在不知道松散后被扔到哪里去了。
墙上有几枚生锈的钉子，曾经挂过父母的结婚照片。
一切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记忆中让人难受的样子。
在父亲房间坐到亮，暴雨仍未停歇。
家里只有客厅墙上挂着一台闹钟。
枫不知时间，直到雨房间传来开门声。
六点...去上学的时间。
上学！
枫情绪激动起来，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去过学校了。
数月之后，气转凉，雨受寒会生一场病。
吃药不见好，需要去医院输液，为了帮雨治病，枫白逃课去捡破烂，本就不太好的学习成绩，更是落下一大截，经常拖班级后腿，她也常被班主任面红耳赤的批评。
那段时间，她看到班主任就害怕。
年前还会有一段大雪纷飞的日子，她连续很多捡破烂到半夜，因为长时间在户外淋雪受了寒，身体从咳嗽发展成肺炎。
她没有钱去医院，只吃甘草片和头孢消炎药。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年冬是怎么熬过去的...
病殃殃大半年，次年夏身体才好转，在这期间她休学在家，知道自己再也跟不上，病好之后没有再回学校。
因为年龄个头矮，打零工都没有人愿意收，只能白黑夜四处捡破烂。
欣慰的一点是，换到的钱比之前多了，身体营养就跟上来了，她和雨的身高增加的也快了。
每次经过不同学校，枫就会涌起浓浓的羡慕，她真的很羡慕那些可以无忧无虑学习的人。学习的好处有多少，枫听过，只是她精力有限，无法兼顾生计和学习。
学业是她上辈子的遗憾，重来一次，绝对不能再辍学。
所以，她现在得准备去学校...
枫打开门，看见肖雨从卫生间出来之后，打着哈欠又往自己房间去。
枫心头疑惑，“你怎么不刷牙洗脸？”
肖雨脚步一顿，“今是周六，不用起这么早。”
周六不用上学，枫点点头，“我忘了。”
肖雨盯着她的脸，“姐，你是不是没睡觉？眼皮都肿了，还是补一会儿觉吧。反正还在下雨，也不能出门捡破烂。”
枫摸了一下脸，“知道了。”
枫确实有些困了，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这次睡着后，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头...
五岁的她生病了，高烧三十九度。父亲不给她看病，反而让她回屋里去睡觉。她忍着浑身难受，向父亲要钱买药，却被父亲一脚踢到墙角，好半不能动弹。
父亲看她不动，骂了一声“晦气”，就出门走了。
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躺在墙角里，忍着疼痛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奶奶家门口。
奶奶脸色难看，递给她七八片退烧片，就将她推了出去。
这里是海城偏远的郊区，周围人住的是自建房，每家都有一个院。
枫站在大门外，看着奶奶将她推出大门后，跑着奔向堂弟，堂妹笑笑指着正在婶婶怀里吃奶的，“你抱他，我要吃奶。”
奶奶笑咪咪的把她抱在怀里，“弟弟还没吃饱，奶奶喂你喝稀饭。”
奶奶抱着笑笑坐在饭桌边，爷爷把一盘鸡蛋挪到她们面前，吩咐奶奶多喂点鸡蛋。
看着其乐融融的画面，枫有些疑惑，为什么爷爷奶奶不待见她和雨？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再回家？
在门外站得时间有点长，叔叔肖强注意到之后，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个菜瓜，“快点回家吧，雨还等着你呢。”
雨...是了，雨还在家里。
枫接过菜瓜，看着叔叔得意一笑，转身关上大门。
大门隔绝了枫视线，风儿却送来了叔叔的声音，“这个菜瓜很大，够他们俩吃的了。”
院里没有声音。
枫低头看着菜瓜，摇摇晃晃走回家。
雨和同月出生，一切正常，雨却比正常孩子晚一年才学会走路。
枫拿着菜瓜回来，趴在客厅门口的雨，立刻朝外爬着迎接她。
枫赶紧把雨抱进怀里，放在客厅一个破旧凉席上，然后把菜瓜递给他。
菜瓜像成年饶巴掌那么大，雨拿不住，枫把菜瓜拿到厨房，用刀切成五段，放进不锈钢碗里，督雨旁边，雨抓起一块就浚
枫这才端水吃药，然后躺到床上盖上薄被睡觉。
雨啃完菜瓜，爬到床边，对着床上的姐姐啊啊剑
枫迷迷糊糊刚睡着，听到声音，又把雨抱上床。雨上床之后，自己抓着枕头玩。
两个不点依偎在床上，直到黑枫的烧还没退。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枫只好起来熬了一锅米汤。
米汤很稀，枫先给肖雨喂了一碗。轮到自己的时候，拿出一片退烧片，和着米汤吞了。
肖雨似乎知道姐姐身体不舒服，安静的躺在枫里侧，陪着姐姐睡觉。
枫帮肖雨盖好薄被，肖雨翻个身，抓着枫胳膊直接睡着了。
见状枫心脏阵阵抽疼，很快迷迷糊糊再次入睡。
...
再次醒来，枕头湿了一片，坐起身擦掉泪水，摇摇头，甩掉脑海中的画面。
意外自己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如果不是这次做梦，她还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呢...
既然醒了，枫不打算再睡。
到卫生间洗了个澡，感觉神清气爽。
咕噜噜...
肚子传来叫声，枫这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到厨房看了一圈，找出全部食材，思考之后，做了一锅面疙瘩。
正准备喊肖雨出来吃午饭，一转身发现人就在身后，枫轻笑，“洗手吃饭吧！”
“好！”肖雨跑去洗手。
吃了一口面疙瘩，肖雨觉得姐姐的手艺似乎进步了。
吃过午饭，枫坐在沙发上，默默听着雨滴滴落的声音，雨怎么还不停？
过了两点，雨终于了一点。
等到三点多，雨终于停了。
枫披上外套走出家门。
家门口还是记忆中的老样子。
枫来到三条街道外的理发店，和老板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四十块钱卖掉了自己一头长发。
枫头发虽然长，但是发质不好，加上她只愿意剪到耳朵下面，老板就压价压得比较狠。
老板占了便宜，心情比较好，哼着曲，顺手给枫修剪了一下造型。
发型是整体造型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有人常换了个发型就像换了个头一样。
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眶发热，她上辈子为了庆祝自己即将成年，在室友的劝下，烫了一个齐肩短发。
现在，理发店老板给她剪了一个日式齐耳短发。
盯着镜中的人像，枫仿佛看到了日式齐耳短发与齐肩烫发重合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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