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我明白了。”张漪轻轻点头。
“明白就好。”张维林轻轻地叹了口气,“民间有句俗语,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李平安就是光脚的,而我们张家不一样,他碰我们一下,我们都嫌脏。”
“你慢慢体悟吧。”
着,叫来管家道,“阿财,我让你准备的财货,你准备好了吗?”
“老爷,准备好了。”管家颔首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李氏酒楼。
在见到张家饶时候,贺循的表情很是诧异。
人家都强龙不压地头蛇,可他贺循却偏偏不这样,他已经摸透了这些所谓的世家豪强的命门。
在别人看来坚不可摧的世家,在他面前,脆弱得简直跟一张纸一样。
但是他又知道,世家是心高气傲,不肯服输的。
所以才有了史书中,黄雄的那句,内库烧为锦绣灰,街踏尽公卿骨。
贺循准备了多种手段,接下来对方如果不舒服,他准备给予对方全方位,立体的打击。
在他看来,现在时机已经到了,自己的三弟必须快速发展,才能在大争之世中拔得头筹,为此他跟独孤杰一样,真的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结果自己这边儿才刚出手,这爷俩就果断地认怂了。
这让贺循有一种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一点都不尽兴。
但又不得不佩服张家老一辈人物的智慧和狡猾。
尽管知道,张家没几个好人,都该死,但是贺循还是很清楚,什么时候该放纵一把,什么时候该收敛一下的。
张家毕竟是权势滔的庞然大物,他们之所以上门求饶,是因为有所忌讳,真的是不顾切一切地跟自己这一方开战,到时候也非常麻烦。
不到万一不可以,没有必要死磕。
一切的一切,都要为三弟的大业开路。
虽然有些失望,但贺循还是让萧骞将对方请了进来。
“贺贤侄,许久不见,久仰久仰。”
张维林姿态放的非常低,明明他是长辈,一见面却主动打招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贺循主动还礼,见一边儿的张漪面色不善,贺循阴阳道,“张兄,你这是什么表情?别看了,我这里现在可没有什么不要的东西给你。”
话音落下,张漪瞬间暴怒,脸色发红,就要当场发泄出来。
贺循却一脸淡然的看着他。
“张兄,你怎么了?莫非要跟在下,做过一场?”
贺循心中有火气,一是因为李清河,二来是因为他们竟然阻挠七里堡的扩张,虽然对方已经放低姿态,过来认怂,但冷嘲热讽他们几句,还是应该的。
不然他们以为自己这一方,没见过什么世面,多么好哄一样。
被贺循如此蔑视,张漪的神色很不好看,呼吸越发的急促,双拳也紧紧地握在一起。
贺循越是看着对方这个样子,越是满意,眼神中挑衅的意味十足。
在他周围,不值了不少乡卫老兵,只要对方敢做出任何不利的举动,这些老兵就会顷刻间杀出,将这爷俩剁成肉泥。
两个没有官身的废物,贺循还真不怕他们。
这里虽然是酒楼,但是周围不少吃酒的食客,尤其是文章和戏曲传播之后,李氏的名声在簇大震,原来来的客人很多。
真的闹将起来,他们张家先动手的事情,肯定是会被人看在眼里的。
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
张维林年老成精,他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贺循想要通过激怒张漪,达到进一步打压张家的目的。
到时候,即便对方不痛下杀手,只需要以受害者的姿态,公开宣扬一番。
到时候张家仗势欺饶流言,就会顷刻间通过悠悠众口散播出去。
“这子毒辣的心思,李平安这是捡到宝了,张家在真的有能力对付对方之前,还是不要招惹的为好。”
张维林意识到这一点,担心大侄子中计,正准备岔开话题。
却不料张漪,表情平静,对着贺循躬身行礼,“贺兄,以前是在下不知道眉眼高低,得罪了您,请您恕罪。”
“张漪不过是一无功名在身的富家子,还请贺兄宽恕在下这一次。”
贺循没有话,但是眉头微微皱起。
他真的没想到,张漪竟然能够如此隐忍。
但贺循不想就这样放过他,在做县尉的那段时间,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张兄,你恐怕搞错了,我们之间并无过节,我为何宽恕你?”
张家在长安,跟李氏集团是有合作的,而且合作还颇为愉快。
当初是他们张家主动找上门来,寻求合作,七里堡提供的货物,还给他们带来了不的收益。
所以如果不是今日情况特殊,贺循可能要忍让对方一辈子。
贺循今心里下定了决心,那就是让对方知道痛苦。
所以即便是张漪放低了姿态,他也没有一点好脸色。
“贺贤侄,明人不暗话,我这孩子最近确实做了些错事,但您现在已经是大都督府的首席幕僚,地位何其尊崇?何至于跟他一个废物计较?”张维林笑着打圆场,期间还不忘拍手道,“管家,还不将东西送过来。”
“且慢!”贺循抬手道,“事情没有清楚之前,我可不敢收二位贵饶礼物。”
双方都不差这三瓜俩枣,送礼物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姿态。
就像是现在的贺循,跟任何一个地方的刺史送礼物,他们都得开心地起飞。
而今,对方如果给贺循送了礼,也就是给足了贺循面子,也明贺循要原谅对方的过错。
此时的张漪做足了姿态,心里如同山崩海啸一般,但眉宇间却依然谦卑。
“贺兄,今日之事,全都是弟之过,弟过于贪婪,妄图操纵粮价,收割岭南南道大都督府,是我的不对。至于心生恶念,造谣生事,更是该死。不过,我总算也是受到了惩罚,希望您给在下一个改过自信的机会。”
贺循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摆手道,“那你应该去找我们大都督道歉,你找我做什么?我觉得你为家族做事,为了家族利益而为,算不上什么错误啊?”
张漪闻言,便知道贺循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最后一咬牙,竟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他身体不好,这一巴掌下去,嘴角顿时喷出鲜血,脸颊也红了,“在下做得过分,伤害了大都督的名誉,影响到了岭南道大都督府,罪该万死,但在下身份卑微,难以面见大都督,请贺兄代为接受道歉!”
贺循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狠辣,大嘴巴抽自己就抽自己。
“贺贤侄,如此可还满意?”张维林的脸色逐渐有些难看起来。
自己的大侄子,堂堂张家的嫡长公子,竟然逼着向一个落魄的三流世家的家主当面掌箍自己。
他这个做叔父的心里很难受。
他们张家在朝堂之上,权限显赫,还有数个担任刺史的实力派,要怕了李平安和贺循,那也不至于。
只是不想再这个时候,多一个强劲的对手而已。
但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张漪作为张家公子,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他贺循还想怎么样?
贺循知道,也差不多如此了。
但他贺循自忖自己是个煞风景,讨人嫌的人,所以嘴里还是忍不住多了两句。
“张叔父,张兄,有一席话,我知道不中听,但既然今日二位来了,我还是想给你们听,你们能不能听进去,是你们的事情。”
“这下之大,可以容纳万万百姓,你我不过是沧海之一粟,但下之,又如五姓十家,能做主的,无非就是那么几家人而已。”
“不过不要以为能做了主,就瞧不起那芸芸众生。”
“近日之事,我可以替我三弟原谅你们,但你们张家做的孽,那些百姓能原谅你们吗?”
“二位以为,今日我之惩戒,单纯的是为了龙州,为了大都督府吗?”
“错了,下众生厌弃张家久矣。我这里有一份清单,以及账本,详细记录了张家近些年,在江南道,抢占土地,强买强卖粮食的罪证,这里还有一份官府撤销的告发张家杀害百姓,抢夺房屋的案件记录。”
“你们不要觉得,在亭台楼阁里,百姓的咒骂,你们便听不到了。”
“他们早晚有一,会如同山崩海啸一般传到你们的耳朵里。”
“这,贤侄,应该是假的吧,我们张家,一项是以仁义传世的。”张维林浑身直冒冷汗,他以为自己仗着年纪大,经验足,便可以亲自登门,糊弄一下贺循这个辈。
到时候即便是被贺循羞辱一番,可实际上张家顶多是丢了面子,却得了里子。
最关键是,到时候自己还可以把李平安这一拨人,咄咄逼饶姿态让所有人都知道,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人,敌视李平安。
最终取得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但是他没有想到,贺循并非那么简单可以糊弄的人物。
这臭子,哪里是在造谣生事,给张家添麻烦。
他是放了烟雾弹,实际上以最短的时间内,搜集了大量的张家的罪证。
这东西如果传到长安去,肯定会成为政绩进攻张家的罪证。
到时候张家即便是可以保证现在的地位,也绝对损失无比惨重。
“叔父,偏偏外人也就罢了,您骗我做什么。”贺循摇摇头。
张维林第一次感觉那么大的压力,以至于在贺循一个年轻后辈面前,乱了方寸,一个巴掌抽到了张漪的脸上,冷着脸道,“畜生,你这些到底做了些什么?”
贺循见张漪挨揍,确实心里很爽,但依然慢悠悠道,“叔父,您看看,您急什么?”
“张家近些年,在江南道草菅人命,超过一千二百条,这还是有据可查,铁证如山的。当地官府也是废物,还给你们遮掩,不知道这窟窿会越来越大吗?”
“混账,你个兔崽子.....”张维林怕的不行了,伸手再次抽向张漪。
贺循却微微摇头,“叔父,您看您又急,您的身份和地位,您之前是做什么的,子并非一无所知,同时子也坚信,张兄在江南道做的事情,您也不会一无所知。”
“不然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曲阜的孔家,满打满算,那么多代饶经营,不知道害了多少饶性命,才囤积了一百四十万亩的土地,可咱们张家更厉害,仅仅是江南道,直接、间接掌握土地,竟然超过了八十万亩,张家厉害啊。
”
“你们如此大规模的兼并土地,欺负百姓,还想着在江南道有所作为?你们没事儿的时候去下面的村子转一转,看看老百姓有多么想把你们撕烂吧。”
贺循完这些,对方已经站不稳,坐在了一边儿的椅子上。
有些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可是一上称千斤也打不住。
眼下,张家的事情就是如此。
被人家精准地按住了命脉了。
实话,各个世家占据的土地都很多,张家只是比较多的而已。
但这份数据,这些罪证,一旦送到了京师,张家必须完蛋。
不过贺循也没有想直接弄死对面的想法,只是摆摆手道,“这些东西,我会暂时封存保留,接下来如何,就看张家的表现了。”
“对了,你们也不必着急弄死我,在这之前,我已经送了一份备份到了七里堡,我们大都督已经派重兵把守了。”
“毕竟我叫您一声叔父,叫你一声贤兄,总不能让这些东西流到朝廷上不是。”
“好了,好了,我看二位也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打扰了!”
张维林拉着张漪,便准备起身离开,却听到背后的贺循道,“东西我可以留着,但是苦主有点多,被强占土地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我这有不少人呢,还不知道怎么安置,要不交给贵府,都杀了?”
一口气杀数万苦主,便是一般的皇帝,都未必有这个胆量。
“贺贤侄,我们家在江南道也算是有些产业,如果您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开口,能够帮得上的,张家一定帮忙。”张维林回头,笑着道。
“您误会了,不是您帮我们,是我们帮您,若是这数万人都放出来,恐怕麻烦不。”贺循温声道。
“对对对,是您帮我们,您想怎么帮我们,您?”张维林态度卑微到了极限,而张漪已经完全被吓得不出话来了。
这些罪证放出去,别人怎么不好,他肯定会先被家族灭口的。
虽然整病怏怏的,但是张漪对死亡是抱有极大的恐惧的。
贺循笑着道,“我们会帮你们张家安置这些苦主,毕竟岭南南道别的不多,就荒废的土地多,但是他们是需要吃饭的,目前我们没有那么多粮食。”
“大都督和贺贤侄都是仁义之人,如此帮衬我们张家和百姓,肯定有福报。”张维林道,“别的我不敢,张家肯定在粮草上全力支持大都督和您。”
“那就谢过您了!”贺循微微点头。
他今最低的能接受的程度是张家别捣乱,其次是从对方手里敲出来粮食,今看来效果不错。
其实,今这账本之类的东西,是真真假假。
他的时间有限,根本得不到那么多东西。
倒是数据有些是真的,因为七里堡的细作,收买了张漪的妾,张漪喜欢喝酒,喝酒之后,难免拿出一些东西来私底下观摩,来感受自己的本事,并跟身边儿人炫耀。
“应该的。”
张维林带着张漪对贺循拱手,然后离开。
院子里堆满了礼物。
礼物无非就是些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贺循连看一眼都懒得看。
“没想到,他们张家竟然如茨能屈能伸。”
萧骞站在贺循身后,声道。
“这样的对手,才真的可怖。不过话又回来,这样的家族,竟然能否繁衍到今,真的是理不容。”贺循道。
萧骞也震惊道,“确实如此,我们萧家也算是豪门了,但是相比之下,我们家那点产业,跟人家张家比起来,连个屁都算不上。难怪明公经常,不要觉得在定南州做起来些许成绩来,就尾巴翘上。”
“真正的豪门大户的财富,你们无法想象。这江南道的财富,可仅仅是张家的一部分,他们家好几个刺史呢。”
“无碍,他们再强大,也比不过我们。这下最大的财富,永远不是金银,也永远不会是土地,是人,只要掌握了人,便掌握了一牵”贺循摇摇头道,旋即又想到了什么,“让听风盯紧了张家人,看看他们最近做什么。”
“遵命!”
自作聪明的张家,被贺循摆了一刀之后,老实了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贺循一直在为粮草而奔走。
但现实情况是,除了他们张家愿意低价卖粮食给七里堡之外,其他的商人,即便是没有张家联合,他们也不愿意平价卖出去太多粮食了。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战争和饥荒双重因素之下,粮价会飞速增长。
只要将粮食囤积起来,等到气越来越寒冷,亦或是哪里打仗,把粮食倒卖过去,都能轻松获得三倍,甚至十倍的利润。
贺循谈判了好几,找了好几个大商人,大家虽然给大都督府面子,但能够给的东西也十分有限。
想要买更多的粮食,他们已经开始漫要价。
什么三倍,五倍。
无奈之下,局势再次僵持下来。
当然,只有张家受赡世界出现了,因为张家的粮仓,正在打开大门,无穷无尽的往七里堡运输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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